“琳兒,好久不見?!?p> 余夕走上前去,緊緊抱住霜琳。
“是啊,沉睡了很久很久,當(dāng)初我還以為我們真的要殞命于云夢境了?!?p> “可笑啊,我一開始還把它當(dāng)作我們隨意戲耍的后花園,沒想到隨便一只小生命就能把我們逼到絕路?!?p> 余夕望著月色,悵然失措。
“沒事,不怪你,我又大意了,沒想到才幾千年,那里就發(fā)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p> 霜琳靠在余夕胸膛上,有些自責(zé)。
“嗯?你知道那里?而且是幾千年前就知道了?”
霜琳見余夕這般吃驚,不由掩面一笑。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它最初的主人是我,后來,遇到了你,我覺得它更適合你,就偷偷施展了一些小法術(shù),讓你拿到了它。”
余夕聽完,已是熱淚盈眶。
想當(dāng)初,他在京城為官,也算得上是皇帝手下的得力干將,只不過,后來被皇帝嫌棄,其實就是因為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皇帝七下江南的秘密——一位江南美女,只不過由于她身份的特殊性,無法入宮,被余夕無意中發(fā)現(xiàn)才有了后來的被迫告老還鄉(xiāng)。
失魂落魄之時,自己的死對頭當(dāng)然不會讓自己好過,以賑災(zāi)為由,來到余夕的老家,暗地里打壓余夕。
本來,余家在當(dāng)?shù)匾菜愕蒙鲜敲T望族,可是,自從余夕下位,余家小輩中魚龍混雜,根本出不了人才,逐漸沒落。
在余夕死對頭的打壓之下,余家迅速步入滅亡,畢竟,災(zāi)年,死幾個人也正常。
就在如此這般的蠶食之下,偌大的余家土崩瓦解,余夕也成了孤家寡人,整日無所事事,孤苦伶仃。
他本以為自己會在這般混混度日中離開人世,誰知,他遇到了一位仙人。
那人收他當(dāng)了大弟子,論地位,修仙門派的弟子比凡間的皇帝也差不到哪去。
這讓他的老仇敵可謂是郁悶至極,本以為就要把自己的仇人折磨到死,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攪和了。
不過,巧的是,余夕的老仇敵有一個侄兒也在這個修仙宗派,同為長老弟子,余夕老仇敵的侄兒卻是比他早入門十多年,而且余夕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老仇敵有這么一個侄兒。
直到在一次外出任務(wù)時,余夕被那人推下山崖,才在那人口中得知這層關(guān)系。
在回來,就像那些武俠小說里面老套的劇情一樣,余夕撿到了那座虺像。
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就是虺像的第一任主人,沒想到,原來霜琳才是。
“琳兒,你說,我該怎么謝謝你才好呢?”
霜琳輕輕拍著余夕的背,想要安撫他激動的內(nèi)心。
“我們兩個還要說謝謝嗎?你就因為撿了那個虺像,可是陪我輪回了幾千年誒!”
聞言,余夕不由一笑。
“哪有你這么算的?我陪你的時候,你不也在陪我嗎?傻瓜?!?p> 霜琳捏了捏他的臉。
“說我傻,不知道是誰冒著魂飛魄散的風(fēng)險為我護法呢!”
當(dāng)初,霜琳還是一只小冰靈的時候,就曾在雪山中遇見過余夕。
那時候,她還在蛻變期,許多精怪都虎視眈眈地覬覦著她的這副蘊含天地靈韻的軀殼。
她被眾多精怪圍困的時候,余夕正好赴京趕考,經(jīng)過大雪山。
霜琳還清楚記得那個背著竹簍,衣服破破爛爛,踩著一雙快爛掉的草鞋,說話斯斯文文的少年。
雖然四肢已經(jīng)被冰雪凍僵,但心中的浩然正氣依舊,他顫顫巍巍地走到小冰靈身前,用自己最后的余溫為小冰靈抵擋精怪制造的風(fēng)雪。
不知是怎么了,精怪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紛紛逃竄,風(fēng)雪也漸漸平息,艷陽高照。
待完成蛻變,小冰靈出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在一座山洞里。
呼——
巨大的呼吸聲傳來,可以看穿黑夜的眼睛看到了一只龐然大物,雪白的皮毛,粉紅的爪子,小巧的鼻子,小冰靈實在想不到這是什么生物。
“你好些了嗎?”
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這是小冰靈在風(fēng)雪中欲要印入骨髓深處的模樣。
余夕放下手中的兔子,隨即,這座山動了起來,展露出它原本的模樣。
小冰靈驚呆了,這不是自己所在雪山的山神嗎?直沖云霄的雙角,如雪山般粗壯的四肢,以及——小兔子般透紅的眼睛。
山神張開大口,一股熱焰噴涌而出,不一會兒,小兔子就變成了一只烤兔。
當(dāng)余夕把色澤金黃的烤兔遞給小冰靈的時候,小冰靈還在發(fā)呆,她不明白,為什么山神會和這個少年在一起。
“我都說了冰靈不喜歡吃動物,你應(yīng)該去雪山頂幫她取一瓢不凍泉的泉水。”
山神低沉的聲線在余夕腦子里嗡嗡作響,他不由無奈一笑,那地方可不是他這個凡人能去的。
下一秒,小冰靈一把扯下一只兔腿,吃得津津有味,可實際上這和我們正常人和巖漿差不多,兔腿的溫度讓冰靈的胃被瞬間融穿,不過,好在它剛剛經(jīng)歷了蛻變,胃在反復(fù)的融化和凝結(jié)之后,最終還是承載住了這份帶有少年厚重情感的禮物。
“你看,她這不是吃下去了嘛!”
說著,接過兔子,扯了另一只兔腿,剩下的都遞給了山神。
“很不錯的小姑娘。”
聽到山神的話,余夕有些懵,哪來的小姑娘?
接著,山神和小冰靈搖身一變,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白發(fā)男子和一個小巧玲瓏的藍發(fā)少女出現(xiàn)在余夕眼前。
三人也就此結(jié)下不解之緣。
回到現(xiàn)實,余夕呆呆地摸了摸頭,又撫起霜琳的青絲,認真地看著她。
“因為那時的我一無所有,相遇即是緣,后來有了你,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p> “就你會說話?!?p> 霜琳瞪了他一眼,自然而然地抱緊了他。
轟——
巨大的轟鳴聲傳來,兩人的溫情也被壞了氛圍。
“有人不知日月的光芒,想以螢輝比之啊!”
余夕死死盯著轟鳴聲傳來的地方,霜琳望著余夕的眼睛。
“蚊子自然得讓青蛙來解決,我們就不要管它啦!”
與此同時,余府外。
“該死,這是什么鬼東西?”
青袍男子氣急敗壞地轟擊著這座古老的陣法,四周的居民在聽到爆炸聲后都是閉門不出,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
“圣子,如果我沒看出,這應(yīng)該是上古的四象周天大陣,攻防兼?zhèn)洌H穗y以攻破。”
黑衣老人匆匆趕來,面色凝重地看著這座四色大陣。
“額——你這么說,顯得我很平常誒!”
青袍男子振臂而起,一道天神虛影自身后顯現(xiàn),頓時,天色劇變,烏云密布,雷光四閃,風(fēng)雨漸起。
“圣子,你該不會想用那一招吧?”
黑衣老者見虛影手中劍芒已起,著急起來。
“圣子不要啊!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黑衣老者知道,青愁這是打算使用他們宗派的禁術(shù)——天輪罰劍,以自身魂血為媒,召喚天神虛影助戰(zhàn),消耗精血化作天輪養(yǎng)料,使其幻化出天罰劍,天神虛影與天罰劍合一,配合之下方能施展出這招足以毀天滅地的天輪罰劍。
呱——
余府北方為玄武,主水,有一座比月荷池還要廣闊的碧波湖,一只巨大的玉蟾自水中浮出。
一道銀輝匹練吐出,與天輪罰劍的劍芒相碰撞,強烈的靈力波向四周擴散,足以將整座天鎮(zhèn)移平。
“不好!”
余夕望著那恐怖的波動,就欲動手。
“沒事,我們這座陣法連接的其實是整個天鎮(zhèn)的房屋。”
卻見老余已經(jīng)醒來了,認真地盯著余夕看,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余夕有些似曾相識。
與此同時,一道道藍、金、紅、綠四色交織形成的靈力柱沖天而起,化作一座巨大的牢籠,將玉蟾、青愁、黑衣老者以及天愁宗一眾黑衣人圍困其中,而那劇烈的靈力波也在堅不可摧的靈力壁之下只能在牢籠中四處亂竄,最終歸于平靜。
“不用擔(dān)心,玉蟾對付得過來,一群小嘍啰而已?!?p> 霜琳知道余夕在擔(dān)心什么,出言打消他的顧慮,在一起久了,即使余夕不說話,霜琳有時候也能大概猜出他的想法。
余夕也很喜歡這種感受,雖然他也喜歡操心,可并不代表他不喜歡被人關(guān)心得嚴嚴實實。
“兩位一看就不是凡人,不知可否幫我看一下內(nèi)人的傷勢?!?p> 老余見兩人也沒有惡意,想起雪幽柔的心傷來,雖然能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哪怕是再小的機會,他也想試試。
“如果能治好,余某人必有重謝!”
老余直接抱拳行禮,余夕看了一眼在旁邊已經(jīng)自言自語不知道多久的雪幽柔,心頭一軟,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
“哈哈哈哈!沒想到,那么容易就讓我遇到你了??!”
青愁感受著玉蟾體內(nèi)強盛的純陰之氣,十分興奮,這正是他突破所需,也是他化龍所必須的。
“哼——覬覦我這一身靈韻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什么東西?”
話音剛落,玉蟾的頭頂開始裂開,一道強烈的銀光自其中散發(fā)出來。
吼——
一條銀龍自破碎的玉蟾身軀中鉆出,直沖云霄,化作一輪清冷的月亮。
“哈哈,好清冷的月亮,我喜歡!”
你是我高懸九天的銀月,我仰你如神明,你愛我如眾生——溫和而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