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p> 白亦將手搭在雨栗肩上,輕輕拍了拍她,想要以此安撫她的情緒,他從來沒有哄過別人,難免手足無措,就愣愣地站在一旁,看著她扭過身子,不搭理自己。
白亦無奈,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王!您終于醒來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地底傳出,緊接著,以白亦為中心,方圓百里的草木瞬間枯萎,詭風(fēng)所過,皆是禁土。
轟——到底裂空一道裂縫,一道道黑色身影自地底涌出,瞬間充斥了整片天空。
“這是——”
雨栗驚異地看著眼前的異像,眼中的紅絲深深刺痛了白亦的心,似乎,雨栗是他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白亦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這些——貌似是我的手下?!?p> 聞言,雨粟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獸族大軍,不禁感慨。
“要是我有這么龐大的軍隊就好了——”
而接下來一眾獸族士兵的行動徹底震驚了她。
“恭迎吾王!恭迎王后!”
說實話,看著眼前氣勢磅礴、威猛恐怖的獸族大軍,雨栗有種做夢的感覺,白亦也是如此。
此時,獸族大軍中走出了一位老者,身著狐裘,一雙黃眸在黑袍下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吾王,王后,五十年已到,您等也順利歸來,還請做下一步指示?!?p> 老者畢恭畢敬地低下頭,一只手持權(quán)杖,另一只手按在胸前,半跪而立。
咕嚕?!?p> 雨栗肚子不爭氣地叫喚起來,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老者回頭示意,后面的十大頭領(lǐng)瞬間意會。
“起祭!”
咚咚咚——
滴滴滴——
噗噗噗——
……
奇奇怪怪的聲響混雜,雨栗和白亦一開始還覺得格外刺耳,在獸族大軍紛紛動身時,他們眸子也浮現(xiàn)一幅幅畫面。
遙遠的太古年間,世間最強的三大種族——龍、鳳、鱗,三分天下,可是,總有那么一些獸族,不喜紛爭,在與三大神種定下約定后,隱居地底,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雖說地底的世界遼闊,可太陽太陰之力卻已被地面上的三大種族吸收殆盡,獸族愈發(fā)式微。
太古末期,三大種族宣戰(zhàn),龍族以一己之力力敵二族,在舉全族之力獲得勝利之后,卻發(fā)現(xiàn)大陸早已生靈涂炭,靈氣散亂,根本不再適合它們修行,只能前往東幽冥海隱居。
獸族趁此選舉出一位首領(lǐng)——白澤,因為其擅識水土,天生聰慧,是那個時期最適合引領(lǐng)獸族前行的領(lǐng)袖。
確實,在白澤的不懈努力之下,獸族在混亂的山澤之中安居樂業(yè),過得也算愜意。
只是,天不遂人意,一道天外流星打破了這個漸漸寂靜下來的世界的穩(wěn)定,引動時空亂流,將一群異族帶到這個世界。
一支異族以恐怖的個體實力以及遠勝獸族的生存機制占領(lǐng)了大陸地面的絕大部分空間。
獸族無奈,只能在白澤的引領(lǐng)下再次遷入那暗無天日的地底,可當(dāng)他們深入地幔時才發(fā)現(xiàn),另一只異族早已將地底占領(lǐng),只能夾縫生存。
好在,兩支異族是天生的死對頭,兩方勢力在積壓了多年的恩怨以及暗中提升實力之后,終于在天源紀(jì)一年時爆發(fā)了戰(zhàn)爭。
借助地底錯綜復(fù)雜的環(huán)境,以及黑夜的掩護,吸血鬼將人間擾得民不聊生,百姓生靈涂炭,一點點蠶食著地面的人類領(lǐng)土。
人族八大至強者被吸血鬼族九大領(lǐng)主所困,難以馳援,天地動蕩,自古亂世出英雄,一位名為天源的少年自邊地浴血殺出,修血煞之道,承天殺星神之力,保人族一世太平。
力鎮(zhèn)乾坤,身蓋三界,以一己之力,不僅平定了吸血鬼一族的入侵,還將天上地下貫通,以六道輪回為基,筑轉(zhuǎn)世輪回之序。
只是,后來為抵擋域外魔族的入侵,于天源紀(jì)一百年與七大魔主同歸于盡。
后世流傳:太古半世千人圣,天源一星百載神。足見當(dāng)時之人對其評價之高。
畫面退散,古謠不絕于耳,而眼前的老者已停止吟誦,四周也擺滿了千奇百怪的山肴野蔌。
“請吾王,王后用餐!”
老者率先開口,眾將士緊隨其后。
“請吾王,王后用餐!”
“請吾王,王后用餐!”
“請吾王,王后用餐!”
……
嘹亮的獸吼聲震天,令遠處觀望的勢力也不禁后退了幾步。
老者上前,拿出一件白色圍巾。
“吾王,這是信物,您有需要可以隨時呼喚我等?!?p> 說完,聲勢浩大的獸族士兵們和老者一起,消散在陣陣黑煙之中。
白亦望著手中溫潤如玉、潔白如雪的圍巾,不禁陷入了沉思,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望著天空清冷的月亮,雨栗似是想起了什么,躲在一旁暗自垂淚。
白亦聞聲看去,雨栗一身白色禮服在月光下似是一道熟悉的白影,眼中閃過一道紅芒,白亦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好像醒了。
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雙眸一紅一白,白色的眸子有煙霧繚繞,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自其中流出,落在荒蕪的大地上。
生機,悄然萌芽,向四周迅速擴散。
“女兒!”
一對夫婦見大軍退去,在月光下偷偷跨過那道禁制般的黑線,在死氣繚繞的山野中奔跑。
他們只是一介凡人,又怎抵擋得出黑暗靈力的侵襲,只是,那中年婦女腰間有一塊黑色石雕,在散發(fā)淡淡生機,為他們抵御黑暗靈力的侵襲。
“都怪你,婦人之仁,好好的成人禮不辦,非得讓她偷偷跑出來?!?p> 男子憤怒地說了女子一句,這中年婦女也不甘示弱。
“還不是那個老東西沒屁事答應(yīng)她的?我也不過是順?biāo)炝四阋郧暗脑?,要是不答?yīng),你又該說我不給你面子了!”
兩人都是老夫老妻了,自然深知對方脾性,也不再多說,朝著山野深處走去。
“有意思?!?p> 白亦紅色眼眸的那半張臉動了動嘴唇,聲音低沉嘶啞,似暮年老者。
“白狼!”
紅眸指揮白亦的左手指出,指尖的紅光彌漫,其指向,赫然是在地上哭泣的雨栗。
轟——
紅光剛出,一道白光以更快的速度將其攔截,巨大的爆破聲打斷了雨栗的情緒,轉(zhuǎn)頭一臉茫然地看著身后的怪人。
“他人呢?”
雨栗轉(zhuǎn)過身子,四處張望,眼中的驚慌失措落入了白眸之中。
“嗡(我)——拆(在)——怎這?!?p> 紅眸升起一絲笑意,誰讓白眸剛才壞自己好事。
“啊!”
刺耳的音波瞬間穿透了雨栗的耳膜。
一時間,白亦臉上紅白變換,最后,兩者皆是沉寂了下去。
“姑娘,你怎么了?”
白亦心中的情感如決堤一般,傾瀉而下,將他的心海淹沒。
看到她耳旁流下的血,白亦為她輕輕擦去,一時不知所措。
“吾王!這邊——”
白亦被老者蒼老的聲音驚醒,抱起雨栗就朝著那個方向跑去,密密麻麻的荊棘擋住了前路,他脫下外套,將雨栗緊緊包裹,一頭栽了進去。
噗——
鋒銳的刺穿過了白亦的血肉,刮在他你森森白骨之上,帶出一大塊一大塊血肉。
荊棘似乎獲得了能量,一瞬間再次暴漲,徹底阻擋了白亦的前路。
“讓開!”
白亦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狠狠地撞擊在粗大的荊棘之上,可是,堅固的莖皮讓他無可奈何。
一次不行,那就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鮮血飛濺,好像,白亦的血根本流不完,而他面前的荊棘也越來越粗大,甚至——泛起了金光。
血染的外套有了一絲動靜。
唔——
白亦不敢掀開,他不想外套下的人兒見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他想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去迎接她,他——不想!
輕輕放下雨栗,他拼盡全力,狠狠地向前撞去。
“呀!”
憤怒的嘶吼讓月光為之顫抖,一道白色身影在月光下迅速成長,狠狠地撞上那枚通體金光的刺。
唳——
這精怪到死都沒有明白,為什么這個少年如此詭異,流了那么多血,將自己養(yǎng)得這么肥,卻連一聲痛都沒有喊過,仿佛他就是那僵尸,無知無覺,可偏偏,他又有著比那天陽還熾熱的情感。
它后悔了,不應(yīng)該為了更快吸收他的能量而將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擺在少年面前。
白亦變回原形,重重倒在地上。
荊棘在月光下一點點消散,露出了它身后的那朵花,那是一朵紫色的玫瑰,只是,其周圍彌漫的妖異紫光讓其他生命無法靠近。
紫光彌漫,靜悄悄地包裹了白亦和雨栗二人,山峰晃動,裂開了一道漆黑的縫,紫色的花隨同大繭一起沉入地下。
地縫愈合,四周生機盎然,似乎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女兒!”
夫婦倆找尋至此,卻沒有了雨栗的氣息,男子將手中的法器狠狠摔在地上。
“臭道士,騙老子的錢,什么都沒找到,哼——”
女子搖搖頭,安撫男子。
“別人本來就是說可能找得到,你又何必死揪著這個不放呢?”
男子不吃這套,撇過頭去,生怕女子看見他眼中閃爍的淚光。
“二位,貧道這廂有禮了!”
心魔,詭魔,譎魔,天魔,地魔,月魔,血魔
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