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不用擔心,我是赤金?!?p> 剛說完,赤金就后悔了,他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樣向別人介紹自己了,現(xiàn)在大家都是尊稱它為雀尊。
“赤金——”
叢蜥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一雙緊張的小爪子從背后抽了出來,抱住腦袋苦思冥想。
赤金看到它這幅模樣,卻是不禁笑了起來,它想起了小時候父母讓它學那些繁雜的古文時,自己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答案的樣子。
“赤金——”
叢蜥輕輕起身,眸光中閃過一絲狡黠,呼——的一聲,就像一陣風一樣向外沖去。
只可惜,赤金又豈是等閑之輩?
咚——
叢蜥瘦弱的身子狠狠地撞在空氣上,明明沒有什么東西,可它就是過不去。
“小家伙,有點意思?!?p> “切!就你這種貨色,也敢冒充赤金前輩?”
眼見叢蜥還敢出言挑釁,赤金被它這股不怕死的勁整樂了,不知多久,自己都沒有過這般狼狽模樣了。
“哦?你說說看,你眼里的赤金又是個什么樣的大人物?”
“哼——”
叢蜥撇過頭,不想理會赤金。
“一個欺負小孩子的怪老頭,哪會是哪個拯救幾族于水火中的曠世大英雄!”
聽見叢蜥的小聲嘟囔,赤金不由笑了。
“沒想到還有人知道我的故事,看了你們叢蜥一族前輩教的很好哈!”
叢蜥白了它一眼。
“切,那群老迂腐怎么可能會私下承認比自己還偉大的存在,我小時候母親給我講的?!?p> “哦?令堂貴姓?”
“家母不才,姓叢,單字一個霄?!?p> 是的,沒錯,這個十分男性化的名字就是叢蜥母親的名字。
叢蜥又撇過頭,不想跟赤金再有過多交集。
“哦?可是‘一葉云叢過,九重天霄明’的叢霄?”
赤金剛說完,叢蜥瞪大眼睛,跟活見鬼似的,死死盯住赤金,灰紅的羽毛,眸間似有若無的金光,蒼老但仍舊鋒銳之氣不減的爪子……除去衰老之色,這身影愈發(fā)和母親小時候描述的相似。
撲通——
叢嶼直接跪倒在地,赤金有點懵,就算是故人之子也沒必要行如此大禮吧?
“請赤金前輩為我做主!”
說完,叢嶼便維持著叩拜的姿勢不肯起來。
“哎呀!賢侄你這是——”
赤金趕忙躬身想要扶起叢嶼。
“不!赤金前輩,請您為我母親的亡魂做主!”
赤金剛想著這小子怎的如此不識趣,聞言,蒼老的面容上也已是陰云密布。
“什么?叢霄好歹也是一個主域境強者,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在族中養(yǎng)老嗎?”
叢嶼沒有接話,赤金低頭一看,兩行清淚已如斷線珍珠般滴滴落在地板上,重重地擊打在赤金的心上。
“母親——母親——她,嗚嗚嗚——”
“賢侄,你先起來,和我說清楚來龍去脈,我一定為你母親主持公道?!?p> 聽到赤金的承諾,叢嶼才在它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起身。
緩了緩,擦干眼淚,叢嶼這才開口。
“我七歲時覺醒了我族的特殊體質(zhì)——云龍體?!?p> “臥槽!”
赤金不由一拍桌子,看到一臉驚訝的叢嶼才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趕忙坐下,示意叢嶼繼續(xù)說。
“母親為了我更好地修行,就打算用這些年的戰(zhàn)功去族中為我換一次開啟云龍洞天的機會??墒?,那些長老眼紅我的體質(zhì),覬覦孤身一人的母親身上的戰(zhàn)功,就——就將她隨便按了一個通敵罪,流放到了古梧桐樹下的死亡之沼里面,還硬生生剝?nèi)チ宋疑砩系脑讫埥?,也才有了如今這副殘弱不堪的身軀。三年,整整三年了,母親冤死三年了啊!”
叢嶼這一次沒有哭,也不知是眼淚哭干了,還是其他原因,它說完就安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
赤金默默說了一句。
“你想親手為你母親報仇嗎?”
聞言,叢嶼抬起低下的頭,赤金可以看得出它眼中的熾熱。
“前輩,有什么需要請盡管吩咐我,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對努力完成前輩說的?!?p> 赤金見此,點了點頭。
“可以,你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你所要做的就是活下來?!?p> 活下來——
活下來——
活下來——
三個字一直在叢嶼的腦海中回蕩。
嘩——
畫面一轉(zhuǎn),叢嶼便被傳送到了戰(zhàn)場之上。
“妖怪,拿命來!”
一把亮晃晃的大刀自背后襲來,叢嶼下意識地便躲開了,雖然失去了云龍筋,可它的速度依舊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更何況剛才襲擊它的弟子不過是一位凝物前期。
在它這個從凝物巔峰跌落下來的凝物中期面前,還是太過稚嫩。
叢嶼一個閃身,爪子劃過,這個修羅徑弟子便被整整齊齊地分成了四段。
叢嶼摘下他腰間的儲物袋,打開一看,著實有被震驚到,只見其中琳瑯滿目的寶物堆成小山,最為耀眼的還屬小山上的那一顆青翠丹藥,明晃晃的三道丹紋,顯示著它與眾不同的身份——三紋靈丹。
“嘖嘖嘖,母親當年突破時用的云霄丹也不過是兩紋,這個小小的凝物初期居然有三紋靈丹,看樣子,這些人類很富裕??!”
叢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不過,它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每個修羅徑弟子都如此富裕,畢竟,修羅徑雖為八大宗之一,可要和其他七大宗分食,比小宗派肯定是要多得多,但也不至于人手一枚三紋靈丹。
與此同時,一位正在和三只妖獸對打的紫發(fā)男子看到腰間的玉佩突然碎了,一股無名怒火涌上心頭。
“修羅變!”
一道猙獰的身影在他身后浮現(xiàn),三頭六臂,猩紅的眸子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修羅斬!”
隨著紫發(fā)男子一聲喝令,身影動了,三頭妖獸只感覺世界一暗。
噗——
噗——
噗——
三具無頭尸體接連掉落,男子顧不上其他,趕向了叢嶼的方向,沿途戰(zhàn)斗的妖獸見男子如此瘋狂以及強大的氣息,根本不敢有半分阻攔之意。
這時,叢嶼剛剛服下云霄丹,準備好好消化一下,或許能重回巔峰。
紫發(fā)男子卻是已經(jīng)來到他跟前。
“妖孽,殺人償命,拿命來!”
話音剛落,那柄鋒銳的紫色寶劍已至叢嶼眼前。
嘩——
噗——
鮮血噴薄而出,幸好叢嶼的速度非同尋常,不然,這一劍下來,它的腦袋就要搬家嘍!
“難怪!”
叢嶼摸了摸脖頸肉冠上的血液,施法止住傷口的不斷流出的鮮血。
這時它才明白,原來不是修羅徑弟子富裕,而是因為那個人有個好哥哥。
“不錯?。《懔宋乙粍?,接招!”
又是一劍,這次盛怒之下,紫發(fā)男子再次動用身后的修羅法神,大有一擊斃命的架勢。
呼——
風起云涌,靈力爆發(fā),化作一道驚天紫芒,直沖叢嶼。
感受著這股強大的氣息,叢嶼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死死鎖定,根本不可能有閃躲開來的機會。
噗——
鮮血四濺。
觸電般的痛感直入心頭,叢嶼往下一看,自己雖然沒有躲開,但也避免了被一劍斷頭。
劍身將盆骨粉碎,巨大的阻力之下竟也延緩了劍身的沒入。
忽然,一道綠光自尾骨處亮起,叢嶼感受了許久未見的力量,是云龍筋,它還殘留了一部分在叢嶼的尾骨之上。
呼——
一陣風過,綠光亮起。
噗——
毫無防備的紫發(fā)男子被一分為四。
“鬼啊!”
一些本來在一旁嬉笑圍觀的修羅徑弟子如活見鬼一般,四散奔逃,再無再戰(zhàn)之心。
要知道,主域和凝物之間宛若鴻溝,天下英才不知多少,皆是受其束縛,少有跨這兩境之間而戰(zhàn)者。
“嗚呼——”
之前不認識叢嶼的獸族紛紛上前。
“兄弟,你是真的猛??!”
“對啊,振我獸族之威?。 ?p> “看你應(yīng)該是叢蜥一族的吧?我白雀一族一直與你族交好,兄弟可有空,去我族坐坐?”
就在這些獸族贊嘆叢嶼的戰(zhàn)績時,一道龍影落下。
砰——
灰塵四起,嗆得周圍的獸族眼淚直流。
“咳咳——”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啊?”
吼——
巨大的黑影自煙塵中走出,眾獸紛紛閉上了嘴,憂心忡忡地看著眼前來人。
“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小廢物??!”
叢驚化作獸形,一臉輕蔑地看著叢嶼。
無名怒火涌上心頭,叢嶼只感覺腦袋一暈,失去了意識,身體向下倒去。
“嘖嘖嘖,真是脆弱??!”
“你干什么?不準你靠近它!”
“哦?云雀一族的小公主,什么時候也敢參戰(zhàn)了?你不是應(yīng)該躲在你父王的懷里嚶嚶嚶嗎?”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幾道不同的叢蜥聲響起。
砰——
“叢驚?哎喲!不好意思,看錯人了,我還以為是哪里的小爬蟲呢!”
“哥哥!”
“嗯,沒事,一群小爬蟲而已,不用管它們,只會亂叫罷了?!?p> “哼——我們走!”
……
古梧桐樹上方戰(zhàn)場。
赤金望著被轟開的陣法洞口,豹星在一旁一個勁解釋。
“好了好了,沒用怪你的意思,自己回去吧!”
“是——雀尊,那這——”
豹星指了指頭上近在咫尺的隕星。
“沒事。”
赤金擺了擺手。
待豹星走遠,赤金扇動翅膀,一根淡金色的羽毛飛出,直沖正前方的空間。
滋——
空空如也的空間泛起波瀾,火光四濺。
“哈哈,赤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閱腥自空間波動中走出,赤金不開心地搖搖頭。
“有你在,我這輩子都難無恙。你們?nèi)祟惒皇怯芯湓捳f的好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p> “咳咳——”
閱腥擦了擦嘴角的血,笑意依舊。
“你還是那么強,不過,這次跑不了了吧?”
“哼——”
赤金一步,就來到了閱腥身邊。
“不錯,乘勢初期,有進步?!?p> 伸手想拍閱腥的肩膀,卻被他輕易躲開。
“可以啊,反應(yīng)力和速度不錯,可惜,老了?!?p> 閱腥笑意更盛。
“你不也老了嗎?不過,似乎我的后輩比你的省心??!”
聞言,赤金臉色凝重起來,風聲愈烈,氣溫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高。
愛情要慢慢來,迷霧模糊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