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二次元

身為煉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

59.失蹤后的最后一小時(中)

  隨著又一聲急促刺耳的嘯叫聲響起,坐在冰棺旁的拜爾瞬間從迷茫中蘇醒。

  只見他迅速抄起腳旁時刻準備就緒的法杖,勾起桌面上那袋已經充盈好了魔力的各式魔晶粉塵就往冰棺砸去。轉瞬間,一股蒼青色的刺骨寒芒便猛然向著那冰棺內里侵入,將其間所蘊藏的大量魔力同那深藍藥液徹底攪和。

  而叫寒芒與熱流相接觸的瞬間,那不斷蔓延翻騰、好似將要沸騰起來的細密氣泡頃刻平復;更是在急劇降溫的液面上,隨著那些逐漸失了游蕩的透明立方四周,重新封凍出了整一層指厚的冰面。

  待到這液面沸騰徹底停滯了,頂著黑眼圈的拜爾方才是放松下來,雙手使勁從冰棺中拔出那根凝著霜花的法杖。

  而后他活像是耗盡了全身氣力般,拄著法杖腳步虛浮地緩步踱回到了煉金桌前,倚著半身用力喘出了兩口廢氣;待到心臟激蕩回復至正常頻率后,他方才是抬頭望向桌角上擺著的座鐘,對著喃喃自語:

  “還有半小時,你們要是再找不到人,最后這批材料的效果可就要徹底耗盡?!?p>  “我知道了,十分鐘后再往里加一次源血。等時間結束,就強制喚醒我?!?p>  恍惚間,小家伙那略顯疲憊煩躁的困頓聲線便是在好友的腦中響起。

  所幸他并未被自己親自調配的冷卻藥液給煮熟,也沒有被拜爾全力輸出的增幅法術給凍成活冰棍。

  雖然薩塔現(xiàn)在全身赤條條的,還只能癱軟在這尊由魔力凝結出的死冰棺里動彈不得;但經由傳訊術所鏈接的靈活思維,卻并未遭受到任何影響,好讓棺內棺外的兩人仍可以借助法術放心交流。

  只是在確定了最終時限過后,薩塔就沒有繼續(xù)理會被自己求來幫忙的好友;轉而是將全身心重新投入到血契之中,將意識同使魔之軀再度合而為一,去對付那股令人極度不安感的危機感。

  而在新鄉(xiāng)上空幻化成了灰靄云氣的使魔隨之得令,當即便叫這本就縹緲曠闊的離散身軀,如爆炸氣浪般再度膨脹開來;似是在幾十只倒霉同族的血肉供養(yǎng)之下,將天賦能力發(fā)揮到了極致。

  只見那團霧靄元氣此刻于天幕正中再度恣意起舞,將那輪晦暗的新月自幕布上一口吞落同時,亦是將腳下失了光亮的無聲之城一并籠罩了。

  權當夜幕陰晴,而未曾關注的無眠市民享受著街燈的照耀,卻怎么也不會想到,此刻的天幕再不是他們所熟悉的模樣。

  伴隨著一陣悄無聲息地劇烈波動,那本該是平整一塊的‘夜幕’如瓷瓶驟然迸裂,叫云氣之軀當中憑空炸裂出了難以計數(shù)的細密裂隙。

  而后好似有人刻意戳破了那無數(shù)膿瘡破口一般,放任這些高懸天幕的猩紅眼球,如膿似蛆一般暴漲而出;好似是將視線化作了一只濾塵用的細篩來,時刻不停地清掃過城市的每一寸肌理,只為苦苦搜尋著那熟悉身影失散后的蛛絲馬跡。

  如膿漿牽絲垂落般隨風飄蕩的虛幻之觸,此刻亦是在契主意志的加持之下超脫了空間束縛:徹底化身成為了無數(shù)用以魔力中轉的傳訊桿,將那穿越時空而來的微弱能量,全數(shù)施加在了策馬飛奔的諸位傭兵身上,艱難突破著傳訊法術的物理極限。

  正當團長騎著八足戰(zhàn)馬,伴隨著腦海當中不曾停歇過的訊息嘈雜,沿著胡安失蹤前的來路瘋狂搜尋著任何可能的線索之際。

  卻不料被派往水手之家搜尋線索的凱特,突如其來地在傳訊網(wǎng)絡當中大喊一聲,其聲勢之大好似炸藥,幾乎是要把所有聽眾統(tǒng)統(tǒng)炸成聾子為止。

  片刻的沉寂過后,頃刻間便爆發(fā)出了如山崩地裂般的嘈雜叫罵聲響。

  顯然是沒有做好準備的傭兵們被嚇到了不少,正下意識地借著無法控制的臟話粗口,自發(fā)宣泄著心中難以逸散的焦躁怒火。

  但這樣的叫罵聲確實是污染了整個網(wǎng)絡秩序;兀的又一瞬間停滯,那震耳欲聾的叫罵聲驟然消失,只留下了路德維希和凱特兩人單獨的對話:

  “凱特,你那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老大!水手之家的酒保說是下午見到過大胡安!你們趕緊來這里跟我匯合!”突然間,就又聽得凱特在心底、口中一并驚呼著:“馬車!咱們的馬車現(xiàn)在還停在酒吧車棚里,胡安肯定是在酒吧附近失蹤的!”

  下午13時整,距離北方傳統(tǒng)的正餐時間才過去了不到半個小時。

  但此時水手之家卻是沒什么響動,反而是來到了一天當中客流量最少的時間——畢竟這些水手力工們大多晝伏夜出,白天除了補覺以外,大把的空閑時間基本上都泡在了酒吧、賭場以及妓|院里尋個消遣。除了晚餐以外的飯食倒是沒有那么重要,吃不吃全看心情。

  而自從團里正式確定開展走私業(yè)務之后,團員中最為老成穩(wěn)重的胡安兄弟倆,自然成了轉運業(yè)務的負責人首選。在作息時間向著水手們逐漸看齊的同時,就連平日里的消遣娛樂,也是不自覺地同他們廝混在了一起。

  捎帶手從酒廠里幫著老格瓦斯提了幾桶啤酒回來,已經半天沒有正經吃過東西的餓漢,實在是難忍肚中空虛;第一時間就駕著馬車趕到了水手之家,準備美美地開個小灶。

  隨手把馬車交給熟識的門童讓他栓到車棚里停好,自己就這么背著個手,大搖大擺地往大廳里走去。

  “牛氓!喲睡覺了還?醒醒醒醒,別偷懶了!”

  “TMD誰……”外號喚作牛氓的酒保從臺面上爬起,伸著懶腰剛想發(fā)作。但胡安可不慣著,立刻抬手在他頭頂上敲了一記;而當那張遍布細疤的肉臉映入眼簾的剎那,捂著腦袋嘶啞怪叫著的小酒保就瞬間換上了一副笑臉來:“喲!胡安大哥,咋的了這是?”

  “別擱這偷懶了,去,叫后廚給我煎三根辣香腸,拿倆黃油面包圈,再來扎老啤酒?!?p>  “行啊大哥,今天這是嫂子舍得放獎金了?”

  “去你的~趕緊取菜去。”

  捂著干癟肚腸的大胡安也不廢話,指著招牌板隨意點了吃食。酒保也是不見外,一邊跟他套著近乎,一邊從桌下掏了支酒杯隨手丟上臺面叫他自己去接酒喝:“啤酒你自己接。”

  模糊的記憶隨之快進,仿佛小孩口中那種時新的影片似的,叫自己眼前的風景飛速行進著。

  很快的,面前那滿滿一扎啤酒就只剩下了小半。賬老板今天也不知道是改了性子還是咋的,奇跡般地居然沒往啤酒里摻水;自己這才喝了大半杯,居然有點醉意了,TND~

  面容紅泛的老傭兵順勢打了個酒嗝,隨手用那指頭大小的面包塊把盤角掉的黃油蒜末抹干凈,就著碎腸頭一口囫圇吞了下去。但似乎還是不夠爽利,兩只面包圈落肚了居然還剩了根辣香腸沒吃完,胡安心想不能浪費,隨手就在看報紙的酒保腦袋上來了一下:“哎呦,又咋了哥?”

  “多錢吶?”

  “哥,一共18個蘇?!?p>  “哦,賒賬吧,月底結給你。去,給我拿張薄餅來,再拿只腌辣椒,湊個整我卷著吃?!?p>  “哪有TMD巻辣椒吃餅子的?”

  可冷不丁的,在原本安靜無聲的餐廳角落里突然傳出來一聲罵。但有些醉意的胡安也沒太在意,隨口就是罵罵咧咧地回了一句:“管你卵子事,吃你的飯別TM瞎叫喚!”

  然后,記憶便是在一陣模糊不清的對罵聲中戛然而止。

  而此刻,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是在做夢的大胡安猛然驚醒!

  可是他剛一挺直腰板,渾身上下便是有莫名的劇烈痛楚如浪涌般襲來:既像是用熱餐刀割切黃油,又好似廚子在捶打肉排,腦中更是嗡嗡作響;隨著意識從迷夢中逐漸復蘇,這痛楚也是一并侵蝕著神經,險些叫這百戰(zhàn)老兵再度昏死過去。

  咬牙強忍著痛沒有喊叫出聲來,小心捂著那已然青紫的淤傷有那么三兩分鐘,胡安這才算是勉強適應了身體上的傷痛。

  顫顫巍巍地扶著木板從角落里爬起,直到周身那種令人眼熟的布局,隨著板隙間流出的微光映入眼簾;胡安方才驚覺,自己居然是莫名其妙地躺倒在了一艘陌生船艙里,貌似還被人給打的不輕?!

  而細細聆聽著船體周邊逐漸響起的輕微噪聲,再輔以自己此刻恢復了精力的身體本能,搞不清狀況的老兵當即斷定:自己應該是從下午一直昏迷到了凌晨左右。

  “TND,這到底啥情況???咋給人揍成這鳥樣?”

  顧不上搞清楚自己的狀況,胡安當即是撐著身子,從那一只只碼放齊整的板條箱隙間小心挪動著;期間又在淤傷上撞了幾次,疼得呲牙咧嘴的老兵總算是挪動到了臺階前,隨即便是用著傷勢最輕微的屁|股坐在梯板上,就這樣蠕動一般,一級一級地費力向一層甲板挪動去。

  可就在他小心挪動了水手們居住的二層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急促腳步聲瞬間激起了老兵的警覺!

  屮的!水手上工了?

  在心底破口大罵的老兵頓時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似乎是被求生意志壓制住了傷痛:只見這原本還是氣喘吁吁的傷員立馬邁開腳步,貼著墻面陰暗處如獵豹般向前飛撲而去;試圖趕在水手發(fā)現(xiàn)他之前,能夠躲進一處略顯安全的隱蔽角落。

  但不知為何,一股近乎本能的危機感卻是在心間愈演愈烈——越是靠近通往甲板的舷梯,那股不安感便是越發(fā)濃烈;甚至于在這強烈的感官刺|激之下,被迫冷靜下來的老兵只覺得自己久違地進入到了接戰(zhàn)狀態(tài),五感亦是被同步增幅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而伴隨著腦中蜂鳴聲的徹底消散,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厲呼嚎聲、刀劍利爪透骨入肉之聲、將死重傷之人的微弱呻|吟,便是如氣浪一般盡數(shù)涌入其耳中!

  只一個腳步不穩(wěn),慌不擇路的老兵當即是在船板上摔了個狗啃泥。

  可就仿佛是大神庇佑,慌不擇路也走不了路的老兵反倒是得嘗所愿,叫身子如皮球一般徑直向后方翻滾而去,生生撞進了一間房門虛掩著的艙室,完全隔絕了源自外界的光亮。

  似乎是源自于凡俗之外的偉力正在提醒著他:如果還想活著回家,那可千萬不能被甲板上的光亮所正面輻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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