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二次元

身為煉金術(shù)師不該用魔法復(fù)仇

3.命定

  雖然不清楚薩塔為什么會突然從半空當中現(xiàn)身,但通過逐漸適應(yīng)的超人感官,奧蘭多僅是粗略一掃,當即斷定小家伙如今的身體正處在一種極度虛弱的狀態(tài)。

  努力操控著權(quán)柄的半神伸手一招,掌心微光閃爍,便是有一股無形之風將即將墜落的隕星小心翼翼地托舉到了地面。

  而當兩者相觸之瞬,少年脊背上那道怵目驚心的駭人傷口,登時叫半神復(fù)雜的面龐變得是無比凝重——這險些洞穿心臟的傷口再不處理,恐怕這小家伙馬上就活不成了。

  奧蘭多自然不曉得薩塔身上還藏著些許不為人知的保命底牌。也得虧是他不清楚,這才是叫小家伙躲過了對他個人而言,比就此因重傷而死還要悲慘折磨的封閉結(jié)局。

  眼看著這道混合著不知名毒素以及惡毒詛咒的駭人傷口,正隨著時間流逝而不斷惡化:泛著硫磺氣惡臭的黑紫腐殖,和著污血如沸騰一般不斷上下翻騰,似乎馬上連臟器也一并腐蝕污染了,直叫修士犯難——他畢竟不是真正科班出身的正軌醫(yī)師或者教內(nèi)高階牧師。

  無奈之下,專注于戰(zhàn)技搏殺修行的奧蘭多,此時也只得是嘗試著運用自己較為熟練的掠奪權(quán)柄——叫手甲猛地探入傷口當中,然后如刮霉刀一般將,其中的惡臭腐肉一條條的,連帶著植根其間的詛咒概念生生撕扯了出來!

  在權(quán)柄之力下突兀實體化的‘詛咒’頓時炸裂成十數(shù)條濃郁難散的黑紫霧氣,于空氣當中極詭異地不斷蠕動扭曲著。滿臉嫌惡地瞥去一眼,半神旋即將手掌一緊,登時叫守護之力將這些惡毒能量碾散殆盡。

  只是從概念上替他除掉了腐殖與詛咒,這些被剜去了的大量血肉,卻是沒有任何經(jīng)由魔法外力恢復(fù)的跡象。也不知道是不是薩塔真的窮途末路了。這叫手無醫(yī)藥的半神極為難堪,畢竟歷代護兵從神所執(zhí)掌的諸多權(quán)柄,也從來沒有任何一項與圣處女殿下的權(quán)柄所重疊的。

  而正當奧蘭多趕忙轉(zhuǎn)過身去,試圖在周邊尋找些可堪一用的無毒草藥軟葉做臨時包扎之際,塞拉菲娜略顯困倦的柔和聲調(diào)卻是再度響起:“哈啊……奧林,就讓我來吧……”

  再度從困倦當中清醒過來的女修士旋即跪倒在地,雙手緊握著自脖頸處蕩漾而下的純金珠串;而后緩緩合上了眉眼,將頭顱虔誠地地下,行將開口高聲著頌贊兩位尊女神的偉大恩慈。

  大驚失色的奧蘭多當即沖上前來,連手里捉著的葉片也管不上了,連忙是緊緊握著愛人那雙不住瑟瑟發(fā)抖的輕靈指掌,而后又一臉嚴肅的小聲呵斥起來:“娜兒,聽我說!你現(xiàn)在絕對不能再施請神恩了!”

  “可再不救小薩塔,他可能馬上就要死了?!比颇葏s是連忙掙扎起來,試圖立即施請神恩,以挽救眼前瀕死之人的虛弱生命:“我是殿下的女官,我不能對傷員坐視不理!”

  話音未落,未經(jīng)頌贊的奇跡便是自手心當中乍現(xiàn)輝光——圣處女殿下乃是大愛仁慈的,在這救死扶傷的重要關(guān)口,一切的虛妄儀禮都是不值一提、都是可以隨時舍棄的。

  無法阻擋的神圣輝光傾注其間,原本叫自然恢復(fù)難以合攏的空洞血肉瞬息繁密增殖,無數(shù)朵細密肉芽隨這股溫暖洪流彼此交織重疊。未等奧蘭多捉著愛人的手發(fā)力,小家伙那被大劍洞穿的駭人傷口已然光潔一新,好似水煮蛋一般的白皙滑嫩。

  也不知是出于對凡間姊妹踐行誓言的嘉獎,亦或是神主偉力的無聲回應(yīng)。

  本該在施請神恩過后因程序而再度昏迷過去的女修士,此刻靠在奧蘭多懷中只是突然性的渾身一軟;而后便是以極其驚人的速度回復(fù)到了往常那般的康健活力,就好似先前由程序所束縛在她身上的枷鎖,在此被神之榮光瞬間斬斷了似的!

  甚至于不僅是她本人,就連將她緊緊錮在懷中不愿松手的半神,此刻也能感受到其體內(nèi)那股突?;貧w的充盈力量。

  只見他驀然回頭,凝視著身后已然換上了祭司服的愛人——仿照著女神降世之像而成的主祭長袍,只有慶祝大祭典節(jié)期間才被允許穿戴的圣潔服裝,已然為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凡人祭司暈染上了一抹圣潔氣息。

  而將視線回溯至身前那要必要作抉擇的分岔路口,奧蘭多卻是怎么也放心不下他的愛人。

  半神躊躇著腳步遲遲不肯動身,似乎還想著做最后挽留——只見他伸出手去,順著愛人的視線,悄然指向了那已然望不見盡頭的崎嶇小道:

  “犧牲的事有我一個就夠了。娜兒,前方的道路崎嶇危急,我不能讓你舍身犯險。至少……至少你應(yīng)該跟著薩塔走右邊的大道,那里更加安全通暢,他在戰(zhàn)斗中也遠比我更能保護住你……”

  已然做好了準備的祭司卻是輕輕搖頭:“沒關(guān)系的,或許這也是女神對我們所設(shè)下的考驗?奧林,你還記得進誦經(jīng)班前的那個故事嗎?”

  “傳說中,在母親攜眾神重歸天國樂土之前,曾與我們的先祖立有誓約:當世間上的一切悖逆者遭到絕罰,世間上的一切罪惡者都消盡了;祂便是要再度臨凡,為那些有信的眾生靈帶來消弭了一切苦難痛苦的永恒樂園。”

  “只是對于這樣酷戾的誓約,我一直是不大相信的。如若母親非是恩慈,那姊妹殿下怎會在母親的諄諄教導(dǎo)下懷有這非同尋常大愛;只是因為疏漏了樂園之書的真意,所以才叫我們一直誤解了……”

  逸散著圣潔氣息的祭司緊緊懷抱著樂園之書柔聲念和,“我想,母親之所以與我們立下了約:便是要叫我們依照祂的名,親如一胞手足那般互幫互助,就此舍棄一切的爭執(zhí)沖突,徹底絕棄這些帶來會永恒苦難的根源。如此苦難不復(fù),樂土自當降臨?!?p>  “可這談何容易……如若沒有無數(shù)人前赴后繼的犧牲救贖,這也不過是虛妄空談罷了?!眾W蘭多皺緊了眉頭,悄然嘆息一氣:“但是……只要尊女神能夠就此降世……”

  “只要尊女神降世了,咱們所有死難的兄弟姐妹們就還有救!”

  自神恩當中恢復(fù)的薩塔,此刻完全瘋魔了一般——只見他在看清楚塞拉菲娜面龐的瞬間瞬間,身體表面已然同瓷娃娃一般布滿裂隙的小家伙完全不顧身體狀況,當即是如野獸一般手腳并用著飛撲到了塞拉菲娜面前,然后不管不顧地拼命磕頭哀求著:

  “娜兒姐!奧林!求你們幫幫我吧……蕾希姐他們都死了,都死完了,現(xiàn)在就丟下我一個人了……只要尊女神現(xiàn)在降世,只要能夠祈求女神賜福,所有死掉的人就都能夠復(fù)活的!求求你們了!”

  從少年那完全失掉邏輯的只言片語當中,得知了協(xié)防教堂的傭兵們?yōu)楸Wo他們幾乎全軍覆沒的瞬息,來不及默哀的塞拉菲娜頓感到心頭一重,仿佛心口被糊上了一層難以化解的泥漿一般,呼吸困難著險些就要昏死過去。

  而在得知薩塔只能眼睜睜看著蕾希為了挽救他,而毫不遲疑地選擇燃燒自己的生命之際:同樣被這驚人消息壓到喘不過氣的奧蘭多不禁悲從中來,趕忙是俯下身去,不知所措地嘗試用寧神法術(shù)安撫著小家伙已然崩潰的心靈。

  “你先冷靜點,冷靜一下!”

  “TMD人都死完了,死在我面前的,我怎么冷靜!”原本還在聲嘶力竭哭嚎著的薩塔突然瞬間冷靜了下來——不是冷靜,那只是一種充滿了怨毒的冰冷:“如果女神現(xiàn)在不能降臨,你也救不了娜兒姐,那所有人的犧牲都毫無意義!”

  恍惚間猶如頭部中彈般的瞬間失神,伴隨著自己那猝然急促的粗厚呼吸,半神將手甲在空中攥得是吱呀作響。

  偉大仁慈的母親啊,如果這就是您的考驗……

  “守護祭司的使命,就是為迎接愛琳樂園的降臨而奉獻自己的決心。小時候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就打心底里覺得守護祭司是個勇敢的人,連心臟都要奉獻出去,那得多疼呀?!?p>  塞拉菲娜輕輕淺笑著,悄無聲息地與愛人十指相扣:“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是由樂園之書親口告訴我,我命中注定要成為這樣勇敢的人?!?p>  “我不會讓它實現(xiàn)!我不會再失去你的!”

  “……書里告訴我,如若想要施請奇跡懇求女神臨凡,必須要前往那時間與空間停滯之地——哈依德。只有在那里,提前降臨的女神才不會破害永恒之約的完整性。而如果要前往哈依德,就必須由守護祭司作為鑰匙,方才能夠打開通往兩個世界的通道?!?p>  而已然接受了使命的塞拉菲娜只是露出了一抹傷心的微笑:“如果這就是女神賜予我們的考驗,我也會欣然接受。已經(jīng)有許多人為我而犧牲了,奧林,沒有人是天生注定要為他人去犧牲的,這是我自己作出的選擇?!?p>  “大道上肯定會有人設(shè)伏,左邊的爛路反而安全些,你們?nèi)プ??!彼_塔突然捂著心口,頭也不回地搶先向著岔路右側(cè)大道上走去,似是在逼迫著猶豫不決的半神下定決心:“我還有些賬要和他們算,到時候哈依德再見?!?p>  “好了,我們也該出發(fā)了??刹荒茏屇切奚挠H人們久等呀?!?p>  話音未落,塞拉菲娜便是牽著奧蘭多的雙手,主動向著遍布荊棘的崎嶇小道上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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