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麻衣少女
“啪啪啪!啪啪啪!”
“許姐你開下門?。⊙嘧o(hù)法找你有點(diǎn)事?!?p> 沈從龍站在許凌云的閨房外,用手心輕輕地敲打著門窗。
“等著!大清早也不安生?!蔽輧?nèi)傳來許木恩慵懶沙啞的聲音。
“都日上三竿了,我的少宗主!”
“沈從龍你現(xiàn)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啊,都是被那姓燕的教的吧!”
燕歸塵將沈從龍拉到一旁,叩門道:“本護(hù)法此番過來,是聽聞少宗主這里有一口七弦琴,能否借我一用?!?p>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許木恩裹著一件上紅下白的襖裙,青絲散在香肩,臉上未施粉黛,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她睜開自己的大眼睛,狐疑道:“你還會彈琴?”
燕歸塵頷首道:“略知一二,不知……”
“罷了,看在你挽救本宗的份上,我把琴借給你?!?p> “你們在外面候著,本姑娘去取琴!”
許木恩依舊一副刁蠻驕橫地模樣,但對燕歸塵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緩和了很多。
不多時(shí),便見許木恩抱著一個約莫四尺長的木匣子,東倒西歪地返回。
“你小心點(diǎn)用,這可是我的寶貝疙瘩?!?p> 燕歸塵接過那個做工精致的紅匣子,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開,一邊點(diǎn)頭道:“放心,今晚定會完璧歸趙!”
“咱們今天不是去浮香居喝花酒嗎,今晚能回的來?”沈從龍聽到燕歸塵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心中很是納悶。
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yàn),花魁們是萬萬不可能在當(dāng)日放他離開浮香居的……
“這還差不多?!痹S木恩見燕歸塵撥弄琴弦的手法十分嫻熟,有些訝異地道,“看不出來啊姓燕的,你這手法挺不賴?。 ?p> “無他,但手熟爾。”
“滾滾滾,夸你一句就開始蹬鼻子上臉。”
沈從龍趁勢道:“燕護(hù)法,咱們先走吧,許姐還沒睡醒呢!”
“匣子就你背著吧,怪沉的……”
“沒問題,沒問題,應(yīng)該的?!?p> 許木恩見沈從龍那歡呼雀躍地模樣,頓時(shí)覺得有些不對勁,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回頭喚道:“你們拿我的琴不是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
沈從龍一聽,心虛地解釋:“許姐你說笑了,燕護(hù)法可是咱們?nèi)琮堊诘拇笥⑿?,怎么可能干壞事……?p> 誰知燕歸塵卻一臉壞笑地道:“本護(hù)法正是要借你的琴去浮香居顯擺顯擺!”
“好你個死性不改的小色痞!趕緊把本姑娘的七弦琴還回來,不然我跟你沒完!你給我站住……”
許木恩當(dāng)然知道浮香居是什么地方,但是她想后悔的時(shí)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燕、沈二人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
“弟子見過燕護(hù)法!您和沈師兄這是要去……”
正在一旁幫著修繕墻瓦的三代弟子們,見沈從龍氣喘吁吁地跑在燕歸塵后面,手里還抱著一個長匣子,頓時(shí)露出一副心領(lǐng)神會的表情。
“噓!都小點(diǎn)聲,忙你們的吧!”沈從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鬼鬼祟祟地看著周圍。
燕歸塵以手掩面,無語道:“小沈啊,我們要做的是給如龍宗謀福祉的好事情,你怎么跟個蟊賊一樣?”
狎妓雖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也沒你說的那么偉大吧……沈從龍心中腹誹,嘴上卻嘿嘿笑道:“燕護(hù)法說得對,是弟子膚淺了?!?p> 沈從龍說完,附近的弟子們紛紛表示:以后定要成為像燕護(hù)法這樣的男人!
燕歸塵表示很滿意,然后朝馬廄方向走去。
與往日不同的是,今日他決定騎拉風(fēng)的小白出去。
見燕歸塵選擇了此前從未騎過的愛馬,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老燕,你不是說它太招搖,不適合出現(xiàn)在繁華地段嗎,怎么今日卻……”
燕歸塵輕哼一聲,故作神秘道:“待會你就知道了?!?p> 燕歸塵今日穿了一件玄色直裰,坐在威武健壯的白馬之上,更顯豐神俊逸。
若不是如龍宗所處的位置過于偏僻,恐怕早已引起一群路人圍觀。
“不對啊老燕,浮香居不是往北走么?你怎么往南啊……”
燕歸塵漫不經(jīng)心地道:“誰告訴你我要去浮香居的?”
“敢情你是故意氣少宗主啊……”沈從龍嘟囔了一句,繼續(xù)問道,“那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哪?”
“清陽湖?!?p> 沈從龍不解道:“那個地方渺無人煙,闃靜得很,更適合垂釣,可是你卻帶了一把七弦琴過去……”
燕歸塵扭頭道:“讓你拿把琴而已,哪來這么多廢話?”
沈從龍見他有些不耐煩,連忙閉嘴不語。
就在此時(shí),前方不遠(yuǎn)處,一個面黃肌瘦、身形瘦削的麻衣少女,雙肩挑著兩大桶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墓任?,在一個大腹便便的老漢的鞭打之下,步履蹣跚地走著。
“沒吃飯嗎?你個賠錢貨!老子遲早把你賣了換錢。”
麻衣少女不敢吱聲,只得緊咬著牙,踩著露出腳后跟的破布鞋,努力加快自己的步伐。
燕歸塵看到那快被壓斷的扁擔(dān),目測少女肩上的膽子少說也得有一百多斤,而她看起來只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瘦弱姑娘。
“老頭,挑擔(dān)子的小姑娘是你什么人?”
胖老漢循聲望了過來,打量了二人一眼,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對象,連忙頷首道:“回稟公子,小……她是老朽的孫女?!?p> 燕歸塵怫然道:“有你這么對待自己孫女的嗎?”
“公子您這是什么意思?”
沈從龍將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拄,呵斥道:“你這腦滿肥腸的,好意思讓如此瘦弱的孫女挑擔(dān)子?還是這么重的膽子?”
胖老漢徹底明白了,他這是碰到見義勇為的公子哥了,可是形勢比人強(qiáng),自己也沒得選,只好唯唯諾諾地道:“公子說的對!老朽有欠考慮,忘了她畢竟是個未成年的少女,沒什么氣力……”
“那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挑起擔(dān)子往前走?”
“是是是……”
麻衣少女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神情,但是很快又恢復(fù)原樣,有些畏怯地道:“多謝二位公子關(guān)心,爺爺年紀(jì)大了,這擔(dān)子是奴家自愿挑的……”
胖老漢一聽,將握鞭子的手放在背后,咧著嘴笑道:“二位公子,您看看,我沒逼她……”
燕歸塵一字一頓道:“趕緊挑著擔(dān)子走人,若是以后我再發(fā)現(xiàn)你欺負(fù)她,可別怪他手中的長槍不長眼睛!”
燕歸塵說完,沈從龍很是配合地將長槍猛地往旁邊的石頭上一戳,“砰”地一聲,瞬間炸成粉末。
胖老漢反應(yīng)過來了,前邊不遠(yuǎn)處有個修槍的宗門,這倆看樣子就是里面出來的人物,連忙嚇得挑著擔(dān)子就往前跑,生怕那黑臉矮個子手中的槍扎到自己身上,他一把老骨頭,再硬也硬不過石頭。
待胖老漢走遠(yuǎn)后,燕歸塵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遞到她手中,含笑道:“這是十兩銀子,拿去買些厚衣裳吧,寒冬臘月的,別凍壞了身子骨?!?p> 麻衣少女?dāng)[了擺手,婉拒道:“謝謝公子好意,但是這銀兩太貴重了,奴家不能要?!?p> 沈從龍道:“小姑娘,這銀兩對我們公子來說不算什么,你只管收下便是,不用推諉?!?p> 麻衣少女搖搖頭,解釋道:“奴家不收這十兩銀子,有兩個原因。其一,無功不受祿;其二,我不太方便說……”
這小姑娘還挺有原則……燕歸塵嘆氣道:“你是擔(dān)心他把這十兩銀子都輸給賭場吧?”
少女驚道:“你怎么知道他好賭?”
“看老頭那架勢,平日里臟活累活肯定都是扔給你干,而他手中卻長滿了老繭,并且主要分布在大拇指、食指以及中指上面,一看就是常年摸牌九的老賭棍。”
十個賭棍九個窮,一個唔窮天難容。
少女小雞啄米似地點(diǎn)頭,表示他說得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