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上,林柿看著車窗外的一閃而過的人們,呆呆地發(fā)著神。
“多好啊,就像這樣永遠的前進著該有多好啊,你說是吧,師傅?”林柿張口,聲音不大,不像是詢問師傅,而是在叩問自己的內(nèi)心“能嗎?不能的?。 钡挂膊还軒煾凳欠衤犚?,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什么,小伙子,你嘀咕些啥呢?”師傅撇眼透過后窗鏡看著林柿
卻見林柿又低著頭,不說話。見狀,師傅徹底的不說話,并堅定自己不再搭理他的想法。
“生氣了?!?p> 后座的林柿抱著肩膀,想著剛剛車窗外一閃而過的人影,心海像是掀起巨大海浪,一下將自己拍至萬丈天空,眩暈迷??謶值男睦锴榫w似是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變成血液,變成組成自己及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他不再被恐懼包圍,而是他就是恐懼本身。
“黑日,黑日是好的……”這樣想著的林柿突然感覺自己被拋向天空,失重感隨即產(chǎn)生在自己的腦海里,像是在玩過山車,只感覺自己四肢都向上拋出,眼前混亂一片,林柿還未反應過來,就覺得失重感陡的加強,然后腦袋就感到一陣劇痛,耳邊模模糊糊的聽見師傅“完完完……”的聲音,感受著腦袋的疼痛,林柿伸手想要扶開眼前的東西,太模糊了,所有都像是未完成的工藝品一般,毛毛糙糙。伸手的動作還未做出,就感到身體被許多的人拉扯一般,忍不住疼痛的林柿低吼了一聲,眼前的模糊慢慢散盡,視野中出現(xiàn)許多的鞋,皮鞋,涼鞋,高跟,各式各樣,“怎么了?怎么了……”林柿急切的想要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是說不出話,突然,一張陌生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怎么這么低???”看著男人近似趴著的身體,林柿想笑卻是笑不出來,男人擔心的神情和自己身上的疼痛無一不在證明一件事---“我?我出車禍了?”
十字路口,人群將兩輛撞得慘不忍睹的車輛圍成一團,呼救聲哭喊聲驚叫聲似海浪,一點點的傳入人們的耳朵。天陰陰的,人們以為是表演節(jié)目的黑日已經(jīng)被烏云掩蓋。
在駕駛座的師傅仰著頭,原本在正前方的方向盤在十米開外的馬路牙子上看著這邊,雪白的襯衣已經(jīng)是被胸前的血給染得鮮紅,嘴角淌著血,腦袋耷拉向一邊,眼角看著副駕駛座前的師傅信息表,那里是笑的很快樂的一家三口,被撞歪的表盤,正正巧巧地朝向師傅,上面裂開的碎紋很巧也很不幸的劃過男人的脖子,男人瞪大了眼珠,似是想要將面前那歡樂的一家三口永遠的留在視野中……
腦袋昏沉沉的林柿看著定定的看著與自己不斷比劃的男人,他動了動眼珠,想要回答對方自己不能動的答案,男人側(cè)過頭看了眼林柿的身子,緊閉雙眼,“過不了眼??!”
“想睡覺,不行啊,我不能睡,我還要見方言的啊,還有老頭,對,保護我呢,說好的,不行,不能讓他保護我,他很壞的……”胡思亂想著,林柿陡然睜大眼珠,那個男人又彎下腰看著林柿,在男人漆黑的眼珠中,林柿看見了白老,他小小的,笑瞇瞇的看著林柿,隨即向前傾,緩緩伸出雙手。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绷质镣纯嗟南胍D(zhuǎn)過頭,瞬間就感覺到困難,艱難地咽下唾沫,他閉上了眼,一開始的耳鳴已經(jīng)消失,聲音重新回歸腦海,原本應該吵鬧的現(xiàn)場在林柿聽來卻只有一種聲音,蒼老,古遠,難以言述,難以辨識,“我在找你啊!”緊閉的眼睛硬是不敢睜開,生怕眼前的男人看見自己睜開眼睛就一激動挖了自己的眼,他相信他做得出來,因為白老在他的眼里。
可是啊,面前的虛無不再是虛無,一點點的暗紫色光暈向兩側(cè)散開,中間開始出現(xiàn)白色的光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幾下就占據(jù)了林柿半邊的視野,它們在移動,在組合,似是小時候林柿玩的積木,只是它們更小,也更難玩。林柿已經(jīng)忘記了時間更是忘記了疼痛,看著面前的白光組裝成的人影,林柿暗暗地心虛,隨即竟是開口緊張的解釋
“乖寶,乖寶?我也是慘啊竟然遇見車禍了……”
“不大對,我能開口了?我沒做夢?”林柿想要張開眼睛看看自己,自己還沒遭遇過車禍的,剛剛男人看了眼自己身體后眼里的驚懼自己可是見著了,我也很好奇的呀,這樣想著,林柿先是嘗試著伸出左手“誒,不疼!”像是嘗到了甜頭,林柿大膽的睜開眼,雙手已經(jīng)在身上認真的摸起來,“”啥也沒有啊。”林柿失望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卻是猛地震驚。
“我,我應該在車上,出了車禍,再不濟我也應該在馬路上啊,這是哪兒?那個男人呢?白老頭呢?他不還在那個男人眼中么?”林柿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涓涓細流,一片樹葉在流水中打個旋兒就沉入溪水,隨即又在幾米外的位置出現(xiàn)……
“這是,單柳橋?”打量了好久四周的林柿終于是認出自己在那兒,看著對面的指示牌,林柿陷入疑惑。
“我怎么在這兒來了?我怎么好了……”“世界奇跡?”歪著頭,林柿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