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顫抖一下，女人低下頭“是的，她死了！”深吸口氣，女人似是更加蒼老，腰不自覺的彎了下去，似是有一群小孩在她的腰上疊高高，孩子們是高興了，只是辛苦了女人。“后來我們看見被運回的尸體的時候，我和老楊都害怕了，”提到這兒，女人似是徹底抗不住腰上那幾個調皮的孩子一般，重重的彎下腰去，抱著腦袋，小手一點點揪著自己枯黃的頭發(fā)，一點點用力，一點點向上，手已經(jīng)交叉著疊在腦袋上，精神已經(jīng)逼近崩潰的邊緣。
“我知道了……她的死狀，是按你們的想法來的是嗎？”林柿向前踏一步，閉著眼，也是痛苦的說著，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痛苦，是為女人現(xiàn)在難受而痛苦？還是為那個老太婆的死？亦或……林柿不敢再想，頭疼，那個答案在腦中不斷飛旋，自己就在中央像個牛仔甩著環(huán)繩，一次又一次不厭疲倦，卻是痛苦不堪的套向那個答案，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卻在女人的話下，套中了!
“只是，自己真的敢看嗎？那個答案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嗎？為什么還要自欺欺人呢……”
林柿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這樣想，似是有另一個人自己耳邊不斷訴說著那些不同于自己的想法，讓人難受。
“嗯……”女人捂著嘴巴，艱難地點點頭，“我和老楊都嚇壞了，在看見尸體后就急忙回到家，甚而沈姨家里人辦的喪禮我們也只是隨了禮，不敢去，實在是不敢去……”
“為什么？因為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們？”
“嗯，”已經(jīng)有了哭腔，女人一點點向背后的小男孩敘述著，那場面，男孩兒仿佛成了能夠審判的法官，而女人則像是坦白自己罪過的犯人，很奇怪，卻在兩人看來理所當然，甚至林柿自己也都沒有懷疑，只是憑著心中虛無的感覺而說出那些話。
“我們回到家，小心翼翼的縮在角落，我們害怕，害怕自己的惡念再被魔鬼聽見，害怕再有人隨著我們的心念死去?？墒?，”女人頓了頓，神情困惑的抬起頭看向前方，眼神迷惘，“沒用啊，一點用都沒有啊，為什么啊，為什么就會這樣?。。?！”猛的抓住臉，十指用力，從額頭一點點向下滑下，“后來我們知道了，其實早該知道的，是你，我的孩子，你能看見我們的惡念，能與他們說話，讓他們具化，讓他們聽從我們的本心，去害我們曾在心中恨不得他死去的人。因為沈姨說你，我想她死，因為李叔欺負老楊，我想他死，因為……”
“所以，我只是工具？”
“是啊，你不開心嗎？”女人十指已經(jīng)滑到嘴角，停下，然后食指左右勾起嘴角，一點一點向耳邊滑去，似是說出心里話后，女人覺得沒有再掩藏的必要，陰冷的笑聲從喉嚨發(fā)出
“我開心啊，我怎么會不開心呢。”林柿感受著臉上的笑容，“奇怪，我不是應該在笑嗎？為什么我會感到難過？我為什么會笑？”林柿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伸出的手一點點伸向女人高揚著的頭，慢慢的，小手覆蓋在女人的臉上，感受著女人的溫度，林柿聽見一聲嘆息
“所以啊，你們可以死了?！保逯肝⑽⒂昧?，林柿感受到女人顫抖的臉，連帶著自己的手也搖搖晃晃。
“你是誰？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一字一字似是錐子一點點敲打在林柿的心口，他感到一陣陣難受，對于女人的問題似是完全沒有答案
“我？我是你的孩子啊，娘親！”嘴角向兩側裂開，林柿伸出舌頭舔舔嘴唇，隨后抬起頭，看向右側的小水塘，小孩松開手，女人癱軟在地，似是陷入昏迷。
停步，彎腰，細細打量著面前的水中的倒影，楊籽直起身子隨后蹲下，伸出手輕輕點在水面上，“出來吧。”
一直看著自己莫名做出奇怪行為的林柿感到眼前一黑，隨后就看見了面前蹲著身子看著自己的小孩，“冷冽！”這是看見小孩后的第一感覺，林柿揉揉腦袋，沒有說話。
“這是第幾個了都？一次一次來，煩不煩！”楊籽緩緩直起身子，看向林柿“說說，我讓你過來，做什么？”
“我？”林柿收回打量著后面癱軟在地的女人，看著楊籽，“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以后的他，懂了嗎？”似是不滿意林柿的反應，楊籽皺著眉，向林柿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