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所以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沒有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就放了白毛鼠。
看著馨兒姑娘一口一個道士哥哥,白毛鼠心中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沒想到這姑娘竟然一點骨氣都沒有,這么快就投了敵,只怕以后遭罪的只能是自己了。
小姑娘為了好好表現(xiàn),很利落地將楚昀帶來的東西都收拾好,又幫他在后院清掃了一間空房出來,那勤快模樣,看得楚昀不住點頭,很是滿意。
不過唯一一點不太完美的地方,就是做飯的手藝不怎么樣。
別看廚房里的東西一應俱全,像是個過日子人家,可經(jīng)她手做出來的飯菜實在是一言難盡,用白毛鼠的話來說,就算是狗吃了,也得連夜做個四菜一湯。
楚昀對他的話表示質(zhì)疑,但很快就受到了教訓,品嘗了一口,含淚默默地走進了廚房。
關于廚藝,楚昀還是能拿得出手的,畢竟早先為了滿足清元老道的口腹之欲,楚昀沒少受罪,師父時常教誨他,一個不會做飯的道士不是好廚子
楚昀的手藝得到了這一人一鼠的認可,尤其是小丫頭,像是餓死鬼投胎一般,未曾停歇。
看著摞在面前層層疊疊的碗,楚昀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這姑娘到底是貍花貓還是貍花豬……先前因讓她干活而產(chǎn)生的那點愧疚之情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才用過膳,就隱約聽到有人在呼喚,楚昀給了白毛鼠一個眼神,白毛鼠很是自覺地當起了偵察兵,沒一會就又躥了回來。
“仙長,外面好像有人找你,看模樣,像是官府的人?!?p> 楚昀仔細聽去,果然有人在喊“小道長”。
他吩咐了一聲,讓馨兒呆在后院別出來,自己一個人去了前院。
剛出門就看到幾個頗為熟悉的面孔,正是以趙大元為首的那幾名衙役。
他們身后,是一具漆黑的棺材。
“小道長,奉知府大人之命,這李二郎的尸首已經(jīng)為你送來了。”
楚昀淡笑著點了點頭,拱手謝道:“幾位管差大哥一路辛苦了?!?p> 客套兩句,領著幾人將那棺材放到了前院偏殿中。
將棺材放下后,幾名衙役便悄摸地閃了丈遠,頗有躲避之意。
這尸首為妖物所害,誰知道會不會又藏著什么倒霉事,他們心中難免有些害怕,若不是被知府大人吩咐,哪里肯送來。
“小道長,你要的人我給你送來了!敢問還有什么吩咐?”趙大元的語氣謙遜,透露著一絲敬重之意。
這案子不止是知府等人著急,作為手下跑腿的他們更急。
畢竟尋常百姓還能想個辦法躲,他們當差的,不能躲就算了,還要奉命去主動搜查異象,誰知道哪一會災禍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如今多虧有這么個小道士將此事攬下,要不然辛苦的還是他們。
是以他們也算是把希望都寄托在楚昀身上,態(tài)度自然要好很多。
“有勞幾位捕頭大哥!無需操心,后面的事交給我就可以了?!背缆冻稣信剖降暮挽阈θ?,“幾位可用了午飯?若是不嫌棄,不如在我這里吃點。”
“吃過了吃過了,小道長不必客氣?!壁w大元擺了擺手。
猶豫了一下,他有些神秘地問道:“小道長在這道觀里……住的可還安穩(wěn)么?”
“甚好?!?p> 趙大元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繼續(xù)問道:“我們兄弟聽說這道觀中……鬧鬼來著,不知小道長可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么?”
楚昀呵呵一笑:“鬧鬼之說,那都是傳聞罷了,不足為信?!?p> “哦,這樣啊……那真是可惜……”
“恩?”
“那真是放心了?!?p> 那幾名衙役原本還想聽聽有沒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發(fā)生,回去也好當做談資,見他這般說,似乎有些失落。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多打擾,小道長還有什么需要的么?若是無事,我兄弟要回去交差了?!?p> “有勞幾位官差大哥,請回吧,順便幫我向諸位大人帶個話,不出五日,必能將那妖物擒獲?!?p> 衙役聽得他信誓旦旦,再次對視了一眼,大為感動。
“那我們兄弟就等小道長的好消息了,若是能誅除此妖,我等兄弟幾人坐東,好好請小道長吃喝一頓?!?p> “客氣。”
楚昀個和善一笑,目送著幾人下了山。
小丫頭從大殿老舊的門后探出半個小腦袋,好奇地張望了一眼,見幾人離開,才敢大著膽子走到楚昀身邊。
“哥哥,他們是誰呀?”
“哦,他們官府的人,來送件東西?!?p> “送的什么?”
“怎么,你想知道?”楚昀看了她一眼,帶著她走向偏殿,“走,帶你看看。”
一進門,小姑娘一抬眼便看到房間正中擺放著的那口漆黑棺材,不禁訝然出聲:“棺材?!他們怎么送……”
不待楚昀回答,她捂著嘴驚呼一聲:“呀,難道……哥哥你是要死了么?所以連棺材都給自己定好了?”
楚昀敲了她腦袋一下:“休要胡說。”
說著,將棺蓋掀開,只見李二郎的尸首正躺在里面,較之昨日,皮膚又黑了幾分。
小姑娘捂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目光轉向里面的尸首,眼睛瞪得渾圓,“他們怎么把死人送咱們道觀里來?”
楚昀頭疼地瞥了她一眼,小孩子就是好奇心強,問題可真多。
他沉思了一下,心不在焉地回道:“過會你就知道了,去,幫我取一碗清水來。”
“哦!”小姑娘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轉身就去。
“對了,把白毛鼠也喊來?!?p> “知道了呢!”
不一會,小姑娘端著水進來,身后還跟著肥胖的白毛鼠。
“仙長,你找我?”白毛鼠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它總覺得這個小道長找自己沒什么好事。
楚昀點了點頭:“你們先在外面等一會,不要打擾我?!?p> 見二人出去,他將那碗水放在桌上,而后戳破手指,滴了一滴血進去。
血液在清水中氤氳散開,宛如一根展開的紅絲帶。
他從懷中取出昨日里準備的符箓,右手持符,左手掐訣,腳踏罡步,口中默念幾聲。
五星鎮(zhèn)彩,光照玄冥。千神萬圣,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右手指猛地一揮,那符箓瞬間燃燒起來。
將燒成的紙灰撒入碗中,閉眼將右手并起二指如劍,在碗口上方虛劃了幾下,他才睜開眼來。
碗中的血水竟然再次便得澄清,一如才端來一般。
楚昀打開門,將他們喊了進來,端著碗到了白毛鼠面前,道:“喝了它。”
白毛鼠愣了一下,看了看小丫頭,又看了看楚昀。
直覺告訴它,這碗水有點古怪……猶豫著道:“仙長……這……”
楚昀笑瞇瞇地騙它道:“這是解厄的符水,不喝會影響你的壽命,我這都是為你好?!?p> “?。俊?p> 白毛鼠一驚,還能影響壽命?
正想著,只見楚昀依舊笑容滿面,只是口中的話讓它遍體生寒。
“不喝的話,你馬上就會有血光之災,可能會影響你的壽命哦?!?p> “……”
小丫頭聽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很快就意識到有些太不禮貌,捂住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