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侯府來信
“小姐怎么來了?”躺在床上的婦人掀開被子就要起身。
“趙嬸好好躺著吧?!苯鹁翆⑺谋蛔由w好,怪道:“你生病怎么不告訴我?!?p> 這是喜兒的母親,也是金玖的奶娘,趙周氏。
上輩子她去的早,正是因?yàn)檫@場病。
“小姐?!壁w嬸握住金玖是后,“我這不是什么大病,不過是著了涼有些咳嗽,喝幾天藥就好了?!?p> “我已經(jīng)讓趙叔去鎮(zhèn)上找大夫了?!苯鹁琳f,“病哪分什么大小,不舒服了就得治。”
趙嬸忍不住咳嗽了兩手,她用袖子掩著嘴,深怕把病氣傳給金玖和喜兒。
“這不馬上就過年了,這時候叫大夫上門,總歸不吉利,我原想著,等哪天路上好走了,就自己去醫(yī)館看看的?!?p> 說完趙嬸看了一眼自家女兒,“關(guān)照你別跟小姐說,怎么嘴上就沒個把門?”
喜兒低著頭,連鬢角的梅花也垂了下去。
“趙嬸別怪喜兒,是我要找你,喜兒不知怎么回,才被我問出來的?!?p> 好在金玖記起來,趙嬸就在這時候生的病,要不然這病一拖下去,又要把趙嬸身體拖垮。
金玖站起身去桌上倒了杯水遞給趙嬸。
趙嬸連忙接過,“怎敢勞煩小姐。”
金玖想起前世來,如果前世回侯府時,身邊能有趙嬸照應(yīng),那很多事情都能夠早些看清,有些禍也就能避開了。
想到此處,金玖誠心道:“趙嬸,我雖頂著侯府小姐的名頭,但從來只有母親一個親人,你是我母親的人,又是我的奶娘,現(xiàn)如今我身邊可依靠的人只有你。”
趙嬸被這話說的動容,她想起她家小姐來了。
小姐所嫁非人,生下的小小姐孤零零的被扔在別院,不由心下凄然,“小姐今日怎么說這些話?”
金玖上前握住趙嬸的手,“我不想你離開我,趙嬸即便是為我,也要保重身體啊。”
趙嬸點(diǎn)頭,眼中隱有淚光。
就在這時候,趙小山掀開門簾進(jìn)來了。
“哥,是大夫來了嗎?”喜兒問。
“不是,侯府派人送信來了?!壁w小山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交給喜兒,“我跟那送信的人說了兩句,問出這信是世子讓人送來的?!?p> 趙小山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就怕多留一刻會影響小姐的名聲。
“世子的信?”床上的趙嬸撐起身,激動道:“小姐快看看。”
喜兒已將那封信拿到了金玖面前。
金玖看著那信封,前世的這時候,也有這樣一封信。
信中借口年關(guān)將至,讓她回府相聚。
其實(shí)根本不是。
自母親去世已有六年,往年未曾有過這樣一封信,怎么偏偏今年有了?
不過是因?yàn)槟抢^室之女,年滿十六,急著說親罷了。
上輩子她沒想到這一層,真以為長兄想她,結(jié)果回府做了別人的陪襯。
這回,她是不會讓他們?nèi)缭噶恕?p> “小姐?!毕矁杭{悶道:“您不想看嗎?”
金玖打開信紙,這上面的內(nèi)容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沒有一句熱絡(luò)的問候,只是讓她回府,責(zé)怪她孤身在外不像樣子。
金玖冷笑,這可是她同父同母的親大哥。
待她如仇人,反倒和繼室那對母女親如一家。
果真是繼承了永順侯的腦子,蠢笨不堪。
活該他被那母女倆算計一世。
“小姐,信上說了什么?”趙嬸問。
金玖將信給趙嬸,讓她自己看。
前世她是自己收了信,接著就讓喜兒收拾東西回了侯府。
趙嬸這里,只讓喜兒過來說了一聲。
“小姐,世子說的也有道理,你一直住在別院,確實(shí)不好。”
趙嬸的臉色變了再變,她哪里看不出這信中的勉強(qiáng),只是不能在金玖面前說她兄長的不是罷了。
她接著勸道,“不如小姐趁此機(jī)會回府吧。”
喜兒驚訝,“是讓小姐回府的信嗎?也給我看看吧?!?p> 金玖把信遞給她。
趙嬸見她一直不說話,小聲問道,“小姐是怎么想的?”
“我看他并不是真心要我回府?!苯鹁晾淅涞?,“若是真心,怎會只差人送一封信來。
母親在時未有一句問候,母親故去時,不見他半點(diǎn)安慰,怎么如今倒想起我的名聲了?”
趙嬸很是意外,小姐竟能想的這么通透。
既然小姐已經(jīng)這樣說了,趙嬸便直言道,“小姐說的有道理,這信怕是有人讓世子寫的。”
趙嬸分析道,“想來侯爺不會想到這里,大概是將軍說了公道話?!?p> 她說的將軍,是金玖的親舅舅。
金玖搖頭,“不是舅舅?!?p> 舅舅公務(wù)繁忙,即便記得她,也不過讓舅母照應(yīng)。
“趙嬸忘了,那侯府中,還有一人能使喚得動我那兄長。”
“小姐是說柳氏?”趙嬸蹙起眉,像是提到了什么臟東西,滿臉不痛快,“要真是她讓世子寫的,怕是不安好心,小姐還是別回去,免得入了她的圈套?!?p> “我也是這樣想?!苯鹁琳f,“我還沒有輕賤到這幅田地,一封信便能把我叫回去?!?p> “小姐說的是,這信權(quán)當(dāng)沒見過,只當(dāng)小山弄丟了,不曾交到小姐手上?!壁w嬸又對喜兒說,“去把它燒了?!?p> 喜兒很是聽話,從她娘房里拿了火折,出了房門就點(diǎn)了信紙,連同信封一起燒的干干凈凈。
很快她又折返回來,“大夫來了!爹帶他在院門外等著呢?!?p> 金玖出來得急,未戴面紗,便到隔壁屋子等著。
另一處房內(nèi),楚珵躺在床上。
他剛給傷口上撒了金瘡藥,空藥瓶就扔在地上,他無心去管。
他盯著房梁,卻滿腦子是他的玖兒。
這一世,他一定好好的待她,不叫她受半分苦。
她不愿意進(jìn)皇宮,那就不進(jìn)好了,反正那宮中,也沒有可留戀之處。
她不愿意見母后,那就不見好了,反正母后心中在意的,也只有皇兄的皇位,又何曾有過他的位置?
她不能生孩子,那就不生好了,孩子有什么好的?
他又不做皇帝,又不是非要孩子不可。何苦逼迫她喝那苦死人的藥。
等他扶持皇兄坐穩(wěn)太子職位,權(quán)當(dāng)還了母后養(yǎng)育之恩,之后他就帶玖兒離開皇城。
他要帶她去看蒼茫的漠北、靈秀的江南。
前世她不曾見過的好景色,今生都要帶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