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尸妖和一般的尸妖不一樣,長著很長的蒼白色頭發(fā)和金色的眼睛,牙齒小而尖銳。皮膚發(fā)白,上面畫滿了符文之類的花紋,額頭上寫著敕令二字。身材高大,比常人高出很多。
這畫風一看就是尸妖之中的王者。
撿到寶了。
張之嵐目光中多了一絲火熱。
尸妖淡淡的看了張之嵐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且慢”
張之嵐出聲。
這種妖怪等閑遇不到,錯過了,他恐怕會后悔終生,有點夸張,至少好幾年是肯定的。
尸妖詫異的看著張之嵐。
現在的道士這么勇的嘛。
它好幾年沒出來了,一出來就被老天師的徒弟和徒孫追殺。
還沒來及了解世道的變化。
難道?
它想到了一個人,不寒而栗。
張之嵐質問道:“為何在這里埋伏老道?”
埋伏?
尸妖愕然。
它被老天師的徒弟和徒孫追殺,受傷不輕,停下來抓了一個動物補充。
這一帶動物,以遠超其他地區(qū)動物的警覺,全都逃跑了。
他正納悶。
突然跳出來一個老道士,說他在這里埋伏。
這哪跟哪啊。
“老道的護體神功還差一個月就練成了,可惜了。”
張之嵐露出遺憾的表情。
你護體神功還差一個月就練成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只是路過這里。
著急逃命的尸妖決定不理睬這個老瘋子。
轉身就要離開。
砰的一聲,尸妖嚇得身子一緊,回頭一看。
老道士已經把手里的拐杖丟在地上,閉著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樣。
這一定是個瘋子,尸妖決定趕快離開。
忽然,身子一僵,臉色變的非常難看。
剛才吸的血不行,還得再吸點。
他看著張之嵐。
正好,把這個不知死活的老道士吸了。
正好睜開眼睛的張之嵐見尸妖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喜出望外。
終于遇到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大妖怪了。
“你不怕死?”
尸妖心中突然升起了幾分警惕。
直覺告訴它,這事有點不對。
“妖怪,要殺就殺,何必多言”
張之嵐凜然不懼。
想到自己即將合道的場景,張之嵐都快笑出來了。
尸妖仔細感知了一陣,感受到的只有衰敗的血氣。
“不知死活”
對對對,我就是不知死活。
張之嵐心說。
“不對,我到了什么地方?”
尸妖突然反應過來。
他被老天師的徒弟徒孫追殺,一門心思朝秦嶺逃跑。
沒看路。
可別,嘶,跑到了太乙山。
不好,這妖怪要反應過來了。
張之嵐催促道:“你到底殺還是不殺?”
尸妖反復看著張之嵐的長相,越看越心虛。
張之嵐知道瞞不下去了。
干脆承認道:“老道是老天師”
尸妖肝膽俱裂。
是老天師。
完了,完了。
想到自己的尸生這么快就結束了。
它想起了那天寒月下剛剛成為僵尸的蹦跳,那是它逝去的青澀。
“的徒弟”
張之嵐補了一句。
陳不占嚇得不敢離開太乙山多遠,就是因為他仇家多,說不定冒充徒弟會有奇效。
徒弟?
當我是傻子嗎?
感覺自己受到侮辱的尸妖臉上露出苦澀的表情。
張之嵐在心里暗罵徒弟不靠譜后,改口道:“好吧,老道確實是張之嵐,不過,老道快死了?!?p> 張之嵐的話,尸妖一個字都不信。
老天師肯定是在這里堵它的。
后面被老天師的徒弟徒孫追,前面被老天師親自堵。
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它閉上眼睛領死。
張之嵐醉了,又一個跟自己搶著領死的。
為什么這個世界的妖魔這么慫,都要死了,為什么不試試。
尸妖等了一陣不見張之嵐殺自己,生出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或許老天師真的不行了。
不不不,它緊接著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說可能性極小,就算是,老天師也不會告訴它。
“咳咳……”
張之嵐劇烈的咳嗽聲傳來。
要是真的呢?
尸妖睜開眼睛,試一試就知道是真的假的了。
它怒吼一聲撲向張之嵐。
一聲碰撞。
它像碰到石頭的雞蛋一樣碎了。
果然,老天師是在騙我。
老天師為什么這么做?
大概……是無聊吧。
能作為老天師打發(fā)無聊人生的一個片段。
自己也算是榮幸了。
等一下,老天師臉上為什么會露出遺憾的表情。
難道老天師想死?
老天師居然想死,傳出去一定震驚天下。
老天師一定是太累了,畢竟一個人扛著天下那么多年。
他突然有一種淚目的感覺。
等等,我是妖魔。
我淚那門子目啊。
我要死了。
再等等,老天師眼角留下了一滴淚水。
老天師居然為我流淚。
誤會老天師了,老天師其實是個悲天憫人的大德之人。
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能成為老天師坐下一個無憂無慮的吹簫童子。
張之嵐眨了眨濕潤的眼睛,他單以為以尸妖的畫風肯定是大妖魔,他沒想到畫風和真實是兩回事。
看著碎了一地的尸妖。
張之嵐的內心是憐憫的。
一個路過的小妖怪,不過是停下來吃了點野味補充體力,突然就遇到自己了,突然就沒了。
感受著尸妖碎片化為的滾燙金色功德,進入身體。
張之嵐內心是絕望的。
他明明那么弱,明明那么莽,為什么就是死不了。
這個世界就不能多一點危險。
就不能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
為什么一直來殺它的都是小妖怪。
大妖怪在干什么?
在等著我一步步重返巔峰嗎?
希望下次能遇到一個厲害點的妖怪。
作死好累。
張之嵐撿起拐杖,郁悶的往太乙觀而去。
一直到觀門口才想起,又把徒弟忘了。
算了。
張之嵐懶得再下山,穿過道觀。
這么快就把袇房修好了。
不錯。
等一下,怎么多了兩個人。
“師父”
一個黃衫美貌道姑飛馳而來,看她大約三十歲的樣子,一身風塵,卻難掩雍容高貴的氣質,相貌更是美艷得禍國殃民。
在她的身后,跟著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少年,模樣只是清秀,一雙眼睛有點小,睜著跟閉著似的。難道他叫蕭炎?
“徒弟?”
張之嵐沒想到又冒出來一個徒弟。
心中暗道糟糕。
“師父”
美貌道姑一頭扎到張之嵐的懷里,嚶嚶哭泣,跟個小女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