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張英杰的說辭,黑曼巴似乎是來了興趣。
她難得的直起了水蛇般的肢體,隨意的扭了兩下,發(fā)出了噼啪的響聲。
“實力如何?”
“就用你自己當參照物?!?p> 這是黑曼巴第一次開口,不同于她的年齡,她的聲音清脆且悅耳,卻又不顯得嬌柔做作。
“一對一,我能保證戰(zhàn)平,但三對三,我們一定會輸。”
那個無聲的咆哮,實在是太惡心人了,張英杰一時還不知道該怎么免疫。
如果它的效果還可以疊加的話,或許只需要3具稻草人出手,就能夠把人一擊放倒。
“如果是您出手,還拿著稻草叉的話,一對一應該沒有什么問題?!?p> “當然,我說的是我遭遇過的那一只?!?p> 想到個人實力,張英杰又定睛掃了黑曼巴一眼,卻發(fā)現(xiàn)在她的右手上,多出了一只古樸的手套。
那只手套皮實精致,黑色的亞麻質(zhì)地,并且露出小半截手指。
【又是一件詭物?】
張英杰的內(nèi)心一抽,不免的有些泛酸。再看著桌上的背包,他還是狠了狠心,咬了咬牙伸出了4根手指。
“帥夫400銀鈔一瓶,黑牛還得再加!”
價格開出,張英杰自己都有些發(fā)慌,同時也讓井里獅微微一愣,最后被旁邊的飛行魚搶白說道:
“你怎么不去搶?”
“一瓶水而已…”
獨占物資,張英杰沒有和飛行魚爭辯,他還犯不上和別人撕破臉皮。
只要黑曼巴沒有動手的打算,其余的人愛買不買。
“您說呢?…黑曼巴女士!”
水的價格確實很高,但生存的時間卻還有4天之久。
想到原野的危險程度,黑曼巴點了點頭,似乎是默許了張英杰的行為。她沒有選擇說話,只是隨意的扔出了16張銀鈔,帶著4瓶帥夫回了房間。
水不多,人卻不少。有了黑曼巴的開頭之后,只是轉(zhuǎn)眼睛,就又有4瓶水被賣出。
此時的桌面上,就只剩下了2瓶帥夫和1瓶黑牛。
入賬3千2百之巨,張英杰心喜面卻不喜,接著又在客廳里坐了好大一會兒,直到?jīng)]有人再買,才選擇了打包回房。
他沒有休息,而是安靜的等著,等一個人來。
長夜漫漫,他的時間很長。
……
而一個小時后,沒有意外的,他的房門響了。
“嘭…嘭…”
很輕的兩聲,可張英杰卻及時的聽到了。他輕輕的開門,門口站著的是愛撒嬌的劉蘭蘭。
“苦行僧先生,今天蘭蘭有兩個發(fā)現(xiàn)……”
美女嬌媚如同綠茶,一進入屋內(nèi),就開始撒起嬌來,順帶著還用腳尖把房門關上。
“蘭蘭不知道,能不能…和先生換兩瓶水喝…”
撒嬌間,劉蘭蘭的嬌軀倚靠著墻壁,彎出一個曼妙的弧度。
雖然她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有了小家碧玉的資本。
張英杰吞了吞口水,身體卻不敢有什么動作,始終和眼前的女人保持著1米的距離,沒有前進,也沒有后退。
“情報,在任何時候都是值錢的。”
“現(xiàn)在就要看看你的發(fā)現(xiàn),有沒有它的價值了!”
“那蘭蘭就先說一個咯…”
或許是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劉蘭蘭悻悻的站直了身子。她的蓮步輕移,重新慵懶的靠在了張英杰的床頭上。
“門外的麥田里,最靠近木屋的那具稻草人,它已經(jīng)死了!”
劉蘭蘭說的真切,只是張英杰并沒有驚訝。因為她的這個發(fā)現(xiàn),只是驗證了張英杰早上的發(fā)現(xiàn)。
張英杰猜測,門口的那具稻草人,應該是被誰摘掉了紐扣。
“這個消息只值半瓶,你可以接著說…”
“昨天夜里,蘭蘭看到了另外一具稻草人,好像從它的身上拿走了什么…”
劉蘭蘭的姿態(tài)放浪,嘴里雖然在分享著情報,可她蕩漾的眼神,卻始終盯著張英杰的表情。
她實在有些詫異,因為在張英杰的臉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明顯的波動。
“我只能給你半瓶,你可以試著說說下一個發(fā)現(xiàn)?!?p> 劉蘭蘭的消息保真,同時也值一瓶水,但卻不值400銀鈔。
“黑人殺豬匠,是被金水星黑曼巴,給偷襲殺死的!”
涉及到D級詭師,劉蘭蘭說話的聲音壓的很低。她的眼神不時的瞟向房門處,似乎是害怕被樓下的人聽見。
【黑曼巴?】
聞言,張英杰一愣,隨即一瓶帥夫拋出,落到劉蘭蘭的手邊。
他沒有質(zhì)疑這份情報的真假,只是有一些疑惑,黑人死時的表情驚恐萬分,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而黑曼巴分明有著D級的實力,且她的族群也占有優(yōu)勢,為什么要選擇偷襲殺人?
“你看到了過程嗎?”
“并沒有?!?p> 興許自知是沒有可信度,劉蘭蘭又搖了搖頭,做了個俏皮的表情。
接過水瓶,她直接用玉指擰開瓶蓋,隨后毫不淑女的,仰頭喝掉了半瓶,又把剩下的扔向了張英杰的懷里。
“這半瓶還給你,把另外的一瓶給我?!?p> 【還有這種好事?】
【這不是要間接接吻了嗎?】
看著拋飛在半空中的水瓶,張英杰下意識的接住。在恍惚間,他的右手也已經(jīng)摸向了另外一瓶新的。
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因為這一換,換掉的就不止是水,還會有他的節(jié)操。
……
劉蘭蘭回去了,各取所需,交易也算的上愉快。
可躺倒木床上,張英杰卻開始失眠了。不為別的,他只是在想黑曼巴,為什么會去偷襲黑人。
偷襲,就代表著不自信。
……
“巨石,別出去!”
“稻草人來了!”
夜深人靜,人似睡似醒。朦朦朧朧中,樓下似乎傳來了屠夫的喊叫。
他的聲音低沉雄壯,還帶著濃濃的焦急,似乎發(fā)生了什么狀況。
張英杰沒有拖延,可他從恍惚到清醒,然后再到穿衣樓下,還是過了3分鐘不止。
等到?jīng)_出門外時,他只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漆黑的夜色里一閃即逝。
還有半空當中,半截正在掉落的稻草臂膀。
可憑借這匆匆一瞥,張英杰就可以肯定,這是另外的一具稻草人。
一具更加高大,且更加兇悍的稻草人!
……
視野拉近,木屋外的草地上,此時已經(jīng)是鮮血橫流。幾處分散落地的血腥肉塊,更讓人感到沉重而慘烈。
是巨石死了,已經(jīng)身首異處。
他的身體縮小了一截,幾乎被抽成了干尸。
不遠處,猛獸寬闊的胸膛,也被擊穿了一個大洞,鮮血正在順著洞口溢出。
他胸膛處的骨頭,早已經(jīng)塌陷了大片,眼見是活不成了。
他被屠夫攙扶在懷里,眼神無力的盯著井里獅,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抱歉,我下來晚了?!?p> 看著眼前的慘狀,張英杰有些愕然。稻草人的秘密,他幾乎都要破解了,可還是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
“這具稻草人,并不是我遭遇的那具,它的體型要大上很多。”
此情此景,張英杰略微有些自責。
畢竟是他過早的,對稻草人的實力下了定論,才間接導致了事情的發(fā)生。
“這具稻草人的手臂里,有一些東西?!?p> “苦行僧接著?!?p> 大戰(zhàn)結(jié)束,黑曼巴的眼神渙散而疲憊,她的嘴角勉強的張合了幾下,又有血液溢出,是淡藍色的。
說話間,她的玉手輕輕一揮,一枚紐扣就飛入了張英杰的手中。
“就是這個,那具稻草人被拿走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p> “失去了這個,那具稻草人就失去了威懾力?!?p> 看著落在張英杰手中的物體,劉蘭蘭不由得驚訝出聲,雖然她沒有看的真切,但大小和外觀已經(jīng)十分吻合。
“你看到了什么?”
“這么重要的發(fā)現(xiàn),你為什么不說?”
“你如果早說一點,現(xiàn)在就不會是這個局面!”
“劉蘭蘭!!”
一語出,群情激憤!
屠夫有失去同伴之痛,飛行魚和井里獅,也有著主心骨受傷的擔憂。
幾乎頃刻間,他們幾人的怒火,就都拋向了劉蘭蘭。
“說?你要我說什么?說我的猜想嗎?說了你們就相信嗎?”
“我憑什么要跟你們說?”
事不關己,劉蘭蘭沒有一絲心痛,要論吵架,她也不輸任何一個詭師。
……
張英杰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皺著眉思考著,發(fā)生的零零總總,一幅幅畫面,不停的在他的腦海中匯聚。
紐扣是稻草人的靈魂,他已經(jīng)知道了。稻草人會擊殺進入小世界的活人,他也已經(jīng)知道了。
只是觸發(fā)稻草人殺人的條件,他一直都沒有明確的頭緒。
直到現(xiàn)在,黑曼巴拋過來的紐扣,才給了他至關重要的信息。
【吸血紐扣:擁有靈魂的紐扣,千萬不要讓它沾染上血液。】
是血液!
沾染了血液的稻草人,才是擊殺他們這群人的兇手。
“今晚我們輪流守夜,等天亮以后,我們就可以圍殺這幾只害蟲了。”
想通了關鍵,張英杰隨即將吸血紐扣,扔向了地上的屠夫,又將唯一的一瓶黑牛,拋給了受傷的黑曼巴。
看現(xiàn)在的情形,復活并開始傷人的稻草人,最多不會超過3個,他們沒有必要在夜色里冒險。
“能不能打得過?”
“伽椰子可以先來守夜。”
看著還在爭執(zhí)的局面,伽椰子白皙的面頰微動,秀美的眼睛平靜的盯著張英杰。
她并不關心外族人的生死,事實上,就算是同族人,她也只會盡力而為。
“能!”
論實力,那橡樹下的稻草人,最多2個人就能解決。而剛才主動襲擊他們的那一具,估計也可以一起圍殺掉。
“普通的稻草人,如果失去了紐扣,就會像人一樣失去生命……”
“而剛才的那一具,我猜就算死不了,實力上也會下降很多?!?p> “這個我能作證,那一具稻草人就被摘走了紐扣,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動了?!?p> “我親眼所見,就在早些時候。”
玉指一指麥田,劉蘭蘭堅定的附和著張英杰的猜測。
舌戰(zhàn)群人,縱使劉蘭蘭伶牙俐齒,也有些不堪其擾?,F(xiàn)在能夠轉(zhuǎn)移話題,那是再好不過了。
……
“井里獅,你留下來守夜?!?p> “配合伽椰子女士?!?p> 一瓶黑牛入腹,黑曼巴的氣色立馬就恢復了很多。她的豎瞳雖然沒有以前有力,卻也沒有渙散的感覺了。
“盯緊麥田,絕不可以讓那幾具沾了血的稻草人,拿走麥田里的紐扣?!?p> 黑曼巴很強,不論是實力,還是頭腦。
看著被飛行魚扶進小屋的黑曼巴,張英杰微微的一笑,隨即看向了自己一方的伽椰子和劉蘭蘭。
“我來守夜,你們先去休息吧?!?p> “不用,先生有傷在身,今晚就由妾身來守夜。”
謙遜的施了一個萬福,伽椰子的表情恬靜,她似乎沒有爭辯的意向,只是安靜的跪坐在木門的旁邊。
至于劉蘭蘭,壓根就沒有和兩人客氣的打算,徑直的踏上了木梯。
看著恬靜的伽椰子,張英杰原本還想再堅持一下,可話還沒有說出口,門口的伽椰子,就已經(jīng)堅定的搖了搖頭。
……
聚散很快,當人變少了,木屋的周圍,一下子就清凈了很多。
那安安靜靜的氛圍,也讓床上的張英杰,能夠把四周聽的更加清楚。
木屋外,幾只烏鴉在啼鳴著,聲音嘶啞而又壓抑。
二樓的走廊里,似乎也有腳步在不停挪動,……那腳步很沉,來來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