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莽莽,碧綠蒼蒼,天有飛鳥,地有獸,不管是如何挑剔的風(fēng)水大師來此見眼,都是一處難得一見的靈山寶地。
在那不知名的巍峨高峰之上,踏出一步就必然墜落萬丈深淵的懸崖峭壁上,有一塊不知來由的巨大青石橫亙于此,在青石上又有一青衣男人端坐,手中握著青翠竹竿,似乎在這半空中垂釣?
男人外貌俊朗英氣,狹長的丹鳳眼半睜半瞇,只看這身處環(huán)境以及其周身氣度,指不定會被某些山野愚夫錯認(rèn)為是天上謫仙落凡。
凡人重眼力,眼見為實,肉眼凡胎只能看出這青衣男子氣度非凡,但凡有哪位修真同道路過,才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那閉眼時的靈氣混動,周而復(fù)始,連綿不息,這少說也是一個丹境以上的有為大修。
可惜這里沒有同道路過,只有一個年紀(jì)尚幼,身體瘦弱的流浪兒童,正跪伏于地,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將這一副青山垂釣的神仙畫卷磕出了一抹瑕疵。
“石劍叩拜仙人,請仙人憐憫收我為奴,石劍叩拜仙人,請仙人憐憫收我為奴?!?p> 一遍又一遍,一聲又一聲,自聲音清亮叫到沙啞失聲,名為石劍的難民男孩始終等不來那青石上仙人的一句回復(fù),就這樣石劍本就因缺衣少食而虛弱的身體在這只有他一人出聲的環(huán)境里,叩動變得無力,在又一次的磕頭的時候悄然失去生息,直至最后,那所謂仙人也沒有看他哪怕一眼。
正所謂求仙拜佛皆無用,誰管天地民生苦,小小少年逐漸冷卻的軀體也將成為這亂世中絲毫不起眼的其中之一。
待得金烏西落,月兔輪值,那始終不作聲響的男人才睜開了眼,看著手中沒有半點上鉤跡象的釣竿,皺了皺眉頭,隨后才將目光轉(zhuǎn)向早已涼透了的男孩,冷冽出聲:
“計劃數(shù)年光景,因你這多嘴小子前功盡棄,豈能這般讓你舒服死去,不在我冠云峰為奴百年,如何能抵你累我失龍之過?”
冷冽清朗的話語在四周回蕩,只是也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早已死去的男孩聽?
男人起身,隨手將手中釣竿拋出落到山下,那已經(jīng)在他手中把持了數(shù)月之久的竹竿依舊生機未絕,在落入泥土中的那一刻又再次生根發(fā)芽,屬實神仙奇景。
男人并起劍指,從此地山脈森林借來一縷生機,輕輕一點落入男孩體內(nèi),其蒼白似雪的稚嫩臉龐上再次泛起鮮活的血色。
完成了一件小事的男人也不愿在此處繼續(xù)耽擱時間,原本屬于他囊中之物的地龍也已經(jīng)失之交臂,還多出了一個麻煩,不知道等下回山,又怎樣向掌教真人交待,煩也。
跨步走出,自有清風(fēng)相隨,帶著累贅不好施展遁法,只能老老實實飛回去了,清風(fēng)架起兩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男人負(fù)手望月,不知其所思所想,男孩安靜的躺在后面,尚未清醒。
穿過陣法壁障,打眼見之便是仙府樓閣百十間,白云環(huán)山腰,水霧似明紗,天上不時飛過仙禽成列,又有門中修者御劍而行,真是神仙居所,仙神作態(tài)。
身為此世少有的大修,又是門中長輩,青衣男子在門內(nèi)是有很大威望的,所以時不時就有路過的修者緩?fù)I硇危吂М吘吹慕o他行禮問候,而早已習(xí)以為常的青衣男人則是稍稍點頭作為回應(yīng)。
一路上帶著身后累贅來到了門中掌教居住修行太一殿,也不用作什么通報,直接就帶著人進了門,而在殿內(nèi),外貌慈眉善目的老人已經(jīng)在等候了。
“見過掌教師兄?!?p> 規(guī)矩可以不嚴(yán),但不能沒有,身為掌教真人的師弟,青衣男人雖然可以無視大部分沒必要的繁文縟節(jié),但長幼有序的禮數(shù)卻不能廢棄,所以在見到自家?guī)熜种螅彩且话逡谎鄣男辛艘欢Y。
“呵呵,希云師弟多禮了,此番前去釣龍,身體是否勞累?”
“師弟無礙,只是要令掌教師兄失望了,此番釣龍卻是失敗了,懇請責(zé)罰。”
希云主動請罰,身為掌教真人的希音可不能真的順著話頭往下說,雖然地龍珍貴,師兄弟幾人也因此忙活了數(shù)年時間,但這說到底還是得看天意,即使失敗也不打緊,門中也不差這點底蘊。
“哈哈,希云師弟實在言重了,忙活了這么久,先回去休息吧,填充山門底蘊,再尋其他就是了?!?p> “謝師兄,那師弟便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