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引蛇出洞第一步:誘餌
自從在梅林,和二皇子見了一面回來之后,黎津發(fā)現(xiàn),公主時不時開始走神發(fā)呆,就連他光明正大的盯著她看,都沒發(fā)覺。
公主殿下,這是在想什么?
時而擰著兩條好看的眉毛,像是在掙扎和動搖。
這樣的情緒,前前后后持續(xù)了好幾日,直到每天來給她請平安脈的太醫(yī)提議,泡泡溫泉或許會對她體內(nèi)的毒有效,才算有所緩和。
皇帝聽聞此事,二話不說,立即命人安排郊外的溫泉山莊。
聲勢之浩大,只怕整個后宮都知道了。
得知父皇將溫泉山莊讓與姜未眠,蕭云華氣急敗壞,宮里的瓷器更是此起彼伏的響起。
她不甘心,也不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捧著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女。
按理說,鎮(zhèn)國公死后,整個姜家已經(jīng)沒落了,父皇又何必真去對一個沒落孤女這么好。
如果是因為鎮(zhèn)國公為國戰(zhàn)死的關(guān)系,做做樣子不就好了。
“咳咳咳……皇妹何必發(fā)這么大的火?!背耸捲迫A以外,誰都知道,姜未眠可不是什么孤女。
她是一頭肥羊,且是肥的流油的那種。
緋陽宮內(nèi)的瓷器聲,又怎能瞞得過同住緋陽宮的蕭承澤。
只見他披著厚厚的狐裘迎面走來,單手捂住咳嗽不已的嘴,另一只略顯蒼白的手掀開擋在眼前的宮紗羅帳。
比之所謂的“大晉第一美人”,這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面頰染著幾許蒼白,為那張雌雄難辨的臉更添幾分飄零美。
只可惜,這位三皇子常年染病,甚少出宮,甚至連殿門都沒踏出去過幾步。
蕭云華瞧見他來,立刻啞火,放下了即將摔出去的瓷瓶,“皇兄怎的起身了?玄霄,你是怎么伺候的?!?p> 她直接將矛頭對準(zhǔn)扶著蕭承澤的侍衛(wèi),讓他好生照顧皇兄,就是這樣照顧的?
玄霄一臉漠然,即便是面對三公主的指責(zé),臉上仍無半分波動,一板一眼地回:“屬下失職,可三殿下也只是想走動走動,老是躺在榻上,不好?!?p> “你!”
“是我想起來走走的,不怪他?!?p> 不等蕭云華再開口,蕭承澤先出聲,氣的她怒瞪了眼這位一母同胞的哥哥,“皇兄下次要是再這樣,我告訴母妃去。”
蕭云華惡狠狠地哼了一聲,倒也沒再繼續(xù)撒氣,就算父皇寵著姜未眠那個賤人又如何,她還有皇兄。
“好好好,都聽你的?!?p> 蕭承澤坐下后,微白的唇淺淺上揚(yáng),寵溺地?fù)u了搖頭。
等他這個妹妹撒完氣,扭臉跑去找母妃告狀訴苦后,那雙溫和無害的眼眸深處,漸漸染上幾道深不見底的暗光。
“上次沒能毒死她,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姜未眠,必須死!
她的存在,是整個大晉的恥辱。
“是。”
臘月十六,晉武帝特別安排了一小隊御林軍,護(hù)送姜未眠的馬車,行至溫泉山莊。
整座山莊外圍,被御林軍團(tuán)團(tuán)圍住,就連一只蒼蠅都別想飛輕易進(jìn)去。
“公主,皇上這樣做,對方哪還有機(jī)會下手啊。”本想利用出宮,給對方制造一次機(jī)會,現(xiàn)在可好,被皇上一攪和,計劃白做了。
“那可不見得。”姜未眠松了裹在身上的大氅,來時,先去后院的溫泉池子轉(zhuǎn)了兩圈。
雖說御林軍將山莊圍的水泄不通,可他們終究不能進(jìn)到后院里來。
“已經(jīng)有人,混進(jìn)了山莊?!彼挚隙ǖ氐?,“方才進(jìn)來時,不是正好與一個婢女擦肩而過么?!?p> 不巧,她無意間和那名女子對視了一眼,雖說對方?jīng)]有表露任何氣息,但那股欲蓋彌彰的味道,真是想不知道都難。
“屬下這就去揪出來。”
谷瑟摩拳擦掌,就要去找出那個人,反被姜未眠及時制止。
“不急?!爆F(xiàn)在就打草驚蛇,未免太過輕率,且讓她看看,對方這次又想出了什么法子來對付她。
“對了,你去告訴黎津,就算出了宮,每天要練的字,一日都不能落下,要是落下一天……給我抄一千遍。”
一千遍!
谷瑟不禁抖了兩下,默默放下擼起的衣袖,不知為何,總感覺主子對黎津,是越來越狠了,雖然那家伙有時也是真的放肆。
——
“聽說那位,去了郊外的山莊養(yǎng)???”
晏子賦照舊靠在燕來樓二樓的窗口,天氣甚好,半瞇著眼看向街道上來往匆匆的行人,不出意外地看到幾輛印有特殊家徽的馬車。
是趙家。
他們來的,倒是比想象中要快。
不過這倒奇怪了,姜未眠卻選擇在這種時候,去城郊養(yǎng)病。
上回趙三爺進(jìn)宮,按理說她不該不知道趙家不日就要進(jìn)京才對。
既然如此……
“答案只有一個了?!?p> 不同上次,坐在桌邊的青袍男子雙手緊握,眉間隱隱染上幾分愁緒,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引蛇出洞?!?p> 她是想看看,殺她的究竟是誰,又或者是否與她心中所想一致。
晏子賦關(guān)上窗戶,坐下后嘬了口熱茶,“也只可能是這個答案了。”
那丫頭,賊精賊精的。
他隨意一瞟,卻無意瞥見好友滿面愁容,“怎么?那些老匹夫又去為難你了?!?p> 坐在他對面的青袍男子,微嘆一聲,緊緊繃著下顎。
這正是年紀(jì)輕輕,便已位列丞相的蘇牧。
也正因為年紀(jì)尚輕,以沈右相為首的內(nèi)閣學(xué)士,處處看這位左相不順眼。
更不明白,皇上為何會讓他居左相一位。
蘇牧抿了口茶水,苦澀地?fù)u了搖頭,要真是那群老匹夫,他也不至于此。
“我大哥……要回來了?!?p> 晏子賦送到嘴邊的熱茶一頓,想想蘇牧大哥的那些破事,倒也能理解,他為何如此愁眉苦臉的了。
蘇牧的大哥,蘇青,多年前遠(yuǎn)赴鸞州,今卻被召回述職。
如果只是簡單地述職,蘇牧還沒有這么頭疼,關(guān)鍵在于,他大哥還曾與皇后有些糾葛。
比他大了整整十歲的大哥,至今尚未娶妻,究其緣由,皆因那位皇后娘娘。
如今回來,也不知會發(fā)生什么。
也因這事,他這幾日,愁的掉了好幾根頭發(fā)。
知他是因蘇青之事煩憂,晏子賦也不好多說什么,自顧自地飲了幾杯茶水,喝著喝著,忽然想起了方才看見的一幕,猛地放下杯子。
“方才我瞧見趙家的馬車已經(jīng)進(jìn)京,來的應(yīng)該是趙家大爺和大夫人,這件事,你不如去找找你姐姐商討一二?!?p> 蘇牧的姐姐,蘇瑾遙,正是趙家的大夫人,她一來,蘇青就算想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一句話,令蘇牧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真不愧是好兄弟,改日請你喝茶。”
蘇牧的臉變得極快,前一秒還是陰云密布,現(xiàn)在卻已是雨過天晴,不等晏子賦抬手叫住,屋內(nèi)早已沒了那位風(fēng)姿綽約的左相大人。
溜的倒挺快,這頓茶水還不是得他付。
晏子賦笑著搖搖頭,上揚(yáng)的嘴角,慢慢地落了下去。
他那邊的事倒是解決了一半,可自己這邊還是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