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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2019

第二章:夢境-2

極樂2019 絕命蛋花湯 8513 2021-10-11 20:11:40

  當你在夢境中的時候,你會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但是你在現(xiàn)實中的時候,卻能很快確認自己就是在現(xiàn)實中,至少對老杜來說,周圍都真實的不能再真實了,風從半開的窗戶穿進來,撩動白色的內(nèi)簾,透過窗,他可以看到遠處的樹木和高樓,隱約聽到遠處的汽車聲音,近處白色帶點粉色的墻,雖然和他平時看到的病房有些不一樣,但是很明顯是護理病房,還有可以升降的病床,連著各式各樣電線的儀器,小巧素雅的床頭柜,閃亮的不銹鋼水壺,一切的一切,都是絕對真實的。他相信自己的大腦已經(jīng)完全運動了。

  水壺。

  水壺!

  有什么東西,水壺上的東西,好像突然擊中了老杜,讓他心中猛然的抽動,他驚恐的再次看向床頭柜上的水壺。

  水壺上有一張陌生的臉,雖然被水壺表面扭曲成奇怪的樣子,他卻認得那是夢里墻上的那張臉。一張俊俏的男人的臉。

  他湊近,想看更加清楚一點。我沒有瘋吧!老杜非常確定現(xiàn)在不是做夢。

  但是看到的東西要讓他真的瘋掉。

  他看到水壺上的臉也一點點在湊近,眼睛透露出同樣的驚恐。

  那是他自己的臉!

  但是和他三十五年來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我靠!

  他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手機,卻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病號服。

  他慌張的四下張望,他希望能找到鏡子或者其他可以看到容貌的東西。床頭柜,窗戶,墻,沙發(fā)。

  沙發(fā)?沙發(fā)上有一件米黃色的風衣,和夢里面一樣,或者不是夢,是他唯一清醒的時候看到的,風衣就在那里,和夢里一樣的位置,但是它的主人卻不見了。

  衛(wèi)生間,對,衛(wèi)生間!衛(wèi)生間一定有鏡子。這是間獨立病房,衛(wèi)生間就在門口。

  他翻身下床,想去衛(wèi)生間。

  但是他聽到了門的響動。

  他立刻又回到了床上,將被子蓋得和剛才一樣。

  他不知道為什么要怎么做,他甚至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可能是人或者動物的一種本能,恐懼的心情在陌生環(huán)境,可能什么響動都是危險的,遇到危險的本能的反應可能就是縮成一團,他想起以前看電視看到的刺猬,想到自己身上沒有刺,他突然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更不安全。

  他盯著衛(wèi)生間旁邊的通道,等著進來的人。這幾秒鐘,他的腦子里面在躺下裝睡和安靜等待中反復的衡量。

  進來的人腳步很輕,很快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中。

  那是他在夢中見過的女孩,或者說是在他清醒的時候見過的女孩。一個美女,標準的美女。說她標準是因為你雖然知道她漂亮,但是卻很難記得她的樣子,就像肯德基麥當勞廣告中的美女一樣。她穿著西服西褲,標準的職業(yè)套裝,但是腳上卻很不搭的穿著一雙NIKE白色的氣墊鞋。氣墊鞋踩在房間橡膠的地板上,沒有聲音。

  她看到他,似乎并不是很驚訝。

  “你醒了?還記得我嗎?”

  老杜茫然的搖搖頭。

  “我是你女朋友,云夢夢,我們認識兩年了?!?p>  這和老杜想得不一樣,至少和他看到的不一樣,電視劇中,男友失憶,她不是應該撲過來,握住他的手,兩眼含淚的問他感覺怎么樣么。

  “云夢夢,夢夢?還真是諷刺。這到底是不是夢?”

  云夢夢并沒有在意他茫然的眼神,慢慢的走過來,把手里剛買的咖啡輕輕放在床頭柜上。

  “醫(yī)生說你可能失憶,但是慢慢會恢復,不要著急。你不認得我沒有關系,人生若只初相見,慢慢認識就好了?!?p>  “哦”,老杜點點了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云夢夢溫柔的看著他,也沒有說話。

  “我的手機呢?”老杜想到如何打破沉默,這也是他所關心的問題。話說出口,他意識到自己問得并不禮貌

  哦,云夢夢并沒有介意,她揚起頭,邁步走到靠窗戶的那個床頭柜。她的腳步很輕,優(yōu)雅,老杜想。

  “我給你放到這里了?!?p>  她拉開抽屜,里面是個紅色的鐵皮盒子。打開盒子,她拿出一部手機遞給老杜。

  這是一部老杜沒有見過的手機,圓潤光滑。交到他手里的時候,手機輕輕一震點亮了,手機桌面是一道光芒,倩麗燦爛,老杜看著手機,覺得有必要問一個問題。

  “今年是哪一年?”

  云夢夢輕輕一笑,她坐到沙發(fā)上,把沙發(fā)上的一本書拿起放到風衣下的手提包里。老杜認得是一個LV的淡紅色真皮提包,提包不是常見的signature,提手旁的小吊墜,有LV的LOGO。

  內(nèi)斂而高傲的女生。老杜想。

  “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我,你叫什么名字。云夢夢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然后認真的說,“2019年,2019年11月25號,有印象么?”

  “哦”,老杜點點頭。三年!為什么是三年?

  老杜抬起頭來看著云夢夢,云夢夢沒有起身,在沙發(fā)上甜甜的看著他,在等他的下一個問題。

  “我叫什么名字?”

  “高巽,省城重光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高大律師。”云夢夢把大字說的很重,像是在開玩笑。

  “高遜?遜是哪個遜?”老杜不由自主的問。

  “很難和你說清楚,你手環(huán)上有”。

  老杜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有手環(huán),寫著他的名字,“高巽?”。巽字老杜并不認識。律師?居然和我是一個系統(tǒng)的。老杜想起他以前在市局的時候,經(jīng)常有律師來套近乎,“我們好歹是同一個系統(tǒng)的”,他們經(jīng)常這么說。

  “這是什么地方?”

  “省二院?!?p>  “省二院?”

  “省城第二人民醫(yī)院,全省腦外科最好的醫(yī)院?!?p>  “省城?我到省城來了?”。他不自覺的抬頭向窗戶外望去,果然,遠處,很遠處,他看到了河邊的鐘樓。雖然在偏僻小鎮(zhèn)呆了七年,但老杜對省城并不陌生,他四年的大學就是在這里讀的,河邊的西洋式鐘樓是省城的標志性建筑。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崩隙爬^續(xù)問。

  “我也不知道?!?p>  “你也不知道?”老杜現(xiàn)在已經(jīng)意識到他其實都在以一個警察的態(tài)度在和人講話,但是他控制不住。

  “是啊,”云夢夢嘆了一口,“前天,他們在二院的后巷里面發(fā)現(xiàn)了喝醉了的你,你當時躺在你車子旁邊,不省人事,給我打的電話,我到了以后發(fā)現(xiàn)你完全沒有意識,給你送到這里來的。之后你一直昏迷,醫(yī)生檢查說你應該不是喝酒的問題,你的腦子可能是用腦過度或者受到外部刺激導致昏迷。我以前也沒看過你喝成這樣。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么?”

  老杜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他也想找人問問。

  “記不起來就不用想了,反正你現(xiàn)在醒了,以后有大把的時間。你休息一會,醫(yī)生說你大腦很脆弱,強光和聲響可能會有刺激?!?p>  “想東西也會”,云夢夢開玩笑似的加了一句。

  “哦,好的”,老杜想不到能說其他什么。

  云夢夢再次走到他的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柔順細亮的頭發(fā)從她的臉側垂下,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他突然希望她靠得更近些,他想念夢里的溫暖。

  “肚子餓嗎?”她溫柔的問。

  老杜這才發(fā)生自己餓得厲害。但是他還沒有回答,云夢夢又繼續(xù)了。

  “你現(xiàn)在最好吃點醫(yī)療餐,比較清淡,他們二十四小時都有的,我現(xiàn)在叫他們送過來。”

  然后她打電話叫餐,他傻傻的看著她。

  電話打完以后,老杜很害怕安靜的尷尬。他現(xiàn)在一切都沒有搞明白,他不知道說什么。但是云夢夢似乎明確知道該做什么。

  “這是你的衣服”她指著衣帽架上掛著的半長的大衣,慢慢的,像怕打擾他一樣向他說道?!澳愠鍪聲r候的衣服我拿回家洗了。你的鑰匙、卡什么的,我放到這個衣服里面口袋了”

  “床頭柜里面有些水果,我如果不在,你可以吃。醫(yī)生說沒有什么忌口的。只要不太辛辣刺激就行……。”

  老杜靜靜一件一件聽著,云夢夢每講一件事,他就“哦”一聲。他很想問問云夢夢的情況,她是做什么的,在哪里生活等等,但是他忍住了。他一切都沒有搞明白。他覺得還是沉默好些。但是好奇心卻很難壓抑。

  “你不上班么?”老杜覺得自己問得并不突兀?,F(xiàn)在還沒有到下班時間。

  “請了假了”,云夢夢說。

  “哦!”

  “周日加上今天兩天”,云夢夢說,“我都在這里。今天晚上的話,阿姨會過來?!?p>  “阿姨?”老杜心里面一緊,機械性的問道。

  “嗯”。

  看到老杜的表情,云夢夢又加了一句“是我父母家里面的保姆。”

  “哦”,老杜仿佛松了一口氣。

  “你以為是你媽嗎?”云夢夢笑笑,“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他們兩位,他們現(xiàn)在還在中州老家?!?p>  老杜又哦了一聲。居然父母都在。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醫(yī)療餐送了過來,確實很清淡,但是很精致,味道也不錯。老杜很快一掃而光。他覺得自己精神了許多。

  “我覺得很困,頭有些暈?!崩隙懦燥柫孙?,再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想到了下一步該怎么辦。他想要云夢夢盡快離開,他并不討厭云夢夢,就初次見面來說,感覺還不錯,但是他有太多需要知道的內(nèi)容,而他不想,準確說他不敢問云夢夢。他知道云夢夢把他當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他根本不熟悉的人。甚至這個世界他都不熟悉,他需要云夢夢離開,他獨自一個人來搞清楚這一切——他手里面一直攥著那部手機!

  人和人的感情是微妙的。雖然老杜一直覺得自己并不很會猜女孩子的心思,但是他覺得云夢夢會看清他的意圖。特意換上的氣墊鞋,金屬盒子里面的手機,遠在玄關的充電器,都說明這個女孩是一個體貼細致、心思縝密的人。雖然他并不相信手機的輻射會對人的大腦造成多大的影響,但是如果是他至親的人的腦子出了問題,他可能也會這么小心。

  “哦,”云夢夢很自然的點了點頭,她托住了老杜的肩頭,示意他躺下,“那你休息一下”。她把被子拉上來,蓋到老杜的下巴下面,然后又把老杜雙臂兩邊的被子使勁塞到他身體下面。雖然房間的溫度很適合,但是還是會感覺省城冬天的寒意。云夢夢的動作讓他想到小時候冬天他媽媽安排他睡覺的時候。“這個高大律師真的是一個幸福的人啊?!?p>  “你好好睡一下,不要多想事情,慢慢會恢復的。我正好有些事情,出去一下,晚飯的時候,我再過來?!苯又隙盼⑽⒀鲋^,看著云夢夢開始在他身體四周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后挎包,向他揮揮手,說了一聲再見?!坝浿雅?!”云夢夢回過頭來開了一個玩笑,走出了房門。

  房間里面一片寂靜。

  老杜知道云夢夢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意圖。這個心思細膩的女人在為他鋪被子的時候,選擇性的忽略了他手里不由自主緊攥著的手機。

  一個人從夢里面醒來,對以前的一切都沒有記憶,周圍的一切都是空白的,當然不想一個人始終在他身邊說著一些他現(xiàn)在不能理解的話,即使這樣的人是一個漂亮女人,即使她的聲音很溫柔。雖然云夢夢處處都顯得體貼著他,關心著他,但是在察覺到老杜微妙的要求之后,這個女人能很快的放手,給他獨處的時間,即使他是一個久久昏迷,剛剛復蘇的病人,她也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留戀。

  “可怕的女人”,老杜想,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更是如此。

  云夢夢走后,老杜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姿勢,在床上躺了十來分鐘,他的耳朵和心在察覺這身邊任何細微的響動,覺得時間夠長了之后,他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盜夢空間》?《星際穿越》?《黑客帝國》?《恐怖游輪》?《步步驚心》!變臉?穿越?平行時空?如果是變臉,那么另外一個人在哪里,如果是穿越,為什么只穿了三年?如果是平行時空,為什么我會變成其他人?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他急忙拿起他的手機,想再看看他自己的長相。又是一震,手機又開了,他覺得奇怪,把手機拿開,手機滅了。拿過來,又開了。

  面部識別?

  面部識別!他聽說過,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想不到三年,發(fā)展這么快。

  面部識別?老杜不由得苦笑。

  他無奈,點開了攝像頭,自拍模式。

  攝影頭照出一個標準的帥哥。睡了兩天蓬亂的頭發(fā)并不影響他的帥氣。高挺的鼻梁,濃密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細長的嘴唇,嘴角牽動的時候,仿佛眼睛也會發(fā)亮。“如果自己是女生,可能也會喜歡這樣的帥哥吧?!崩隙畔?。

  “和云夢夢倒是很配!”這個念頭自然而然的從他的腦子中崩了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想。

  他反復的看著屏幕上的這張臉,卻怎么也看不出熟悉,反而越來越恐懼,他似乎沒有表情,像罩在他臉上撕扯不掉的面具。他于是退出攝影頭,開始滑動手機。

  電話,短信,微信。電話有要看的,短信要看,微信要看,還有淘寶,美團,百度地圖。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而且疼得特別厲害,他把手機撒開,癱在床上。

  “想想,想想,你要先做什么。老杜,不要著急,你到這里一定有原因!”

  想了一會后,他猛的再次坐起來,拿起手機,點開了郵件。

  2019年和2016年差得不遠,人們的習慣應該都是一樣。他們會用大量的密碼,如果不是始終使用一個密碼,他們會找一個地方儲存密碼,最有可能的地方,要么是自己的電腦,要么是手機里面的便簽,還有一個地方就是郵件。電腦,自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開,手機就在自己手中,跑不了,而手機郵件,如果時間過了,可能需要重新輸入密碼。

  他很幸運。郵件進入并不需要輸入密碼,他直接點向了星標郵件。里面的信息很多,每一封他都想認真看看,他抑制自己的好奇心,一封一封快速的尋找著。

  郵件找到了,和他想得沒錯。他沒有覺得幸運,因為他的生活告訴他,如果開局比較順利,就意味著以后有更多的困難。

  郵件里面列出了很多使用密碼的地方,有些地方他很熟悉,門戶網(wǎng)站,視頻網(wǎng)站,學習網(wǎng)站,還有些是奇奇怪怪的網(wǎng)址,他沒有心去研究這些。密碼經(jīng)過了簡單加密,機主是個平常人,按照平常人的審慎程度保管著密碼,所有的密碼都只有開頭的字母,然后是一串星號,他馬上明白,主人平時使用的是幾串數(shù)字和幾個字母組合,每次使用密碼的時候,就是從這些字符串中和字母組合中挑出一組來排列。所以只用記錄數(shù)字串和字母串的開頭數(shù)字和字母就行。而數(shù)字串和字母串究竟是什么,在主人的腦子里面。

  老杜并不覺得沮喪,因為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他不期望太多,他知道除了主人,應該還有人知道這些字符串或者字母究竟是什么。在信息時代,普通人總有和人分享密碼的時候,幫忙取錢,幫忙下單,幫忙考試注冊,就像那天早上禿頭告訴整個屋子的人自己手機如何解碼一樣,2016年如此,2019年更是如此。一定有他身邊親近的人知道他的部分密碼,然后結合手里的郵件,他就有可能知道手機主人的一切秘密。

  他身邊親近的人?

  對,就是云夢夢!

  他馬上點擊了轉發(fā),想把郵件發(fā)到自己的郵箱,他擔心郵件隨時會要求重新登錄。但是就在要點下的一剎那,他停住了。

  “我失憶了,就算我正大光明的找云夢夢要密碼,她也應該不會懷疑,就算奇怪,她也根本不可能想到我的腦子里面是另外一個人。就算云夢夢是整個陰謀,或者惡作劇的一部分,問她要密碼也絕對不可能產(chǎn)生什么危險?!?p>  “沒有危險嗎?”

  “沒有嗎?”

  老杜在腦子里面反復的設想了各種可能。

  最后他確定,不管現(xiàn)在的情況是怎么回事,找云夢夢要密碼不會產(chǎn)生任何危險。

  但是如果有人發(fā)現(xiàn)我不是高巽而是老杜,后果會怎么樣?

  老杜想了半天,老實承認了自己根本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然而這才是最危險的。

  所以在搞清楚事情之前,我不能告訴任何人我不是老杜,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我不能轉發(fā),不能有任何線索讓我和原來的老杜聯(lián)系上。

  想到這里,他不僅背后出了一聲冷汗,不是因為剛才的可能失誤,而是他現(xiàn)在意識到了嚴重性。

  在搞清楚事情之前,我不僅不能使用老杜才能知道的信息,不能聯(lián)系老杜才能認識的人,還不能暴露任何老杜的行為特征——和失憶無關的行為特征。喝酒,剛才他說喝醉了,看來他應該會喝酒,抽煙?不知道他會不會之前,我最好不了,開車?他是成功律師,開車應該沒有問題。游泳,幸好自己會。英語,剛才看到有幾封郵件是英文的,看來他能用英語工作,我的英文還不錯,看幾封郵件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如果讓我去英文談判,我就只能假裝頭痛了,希望他的業(yè)務沒有這么高端吧。還有什么?還有什么?還有哪些是和失憶無關的習慣,老杜恨不得找本心理學的書來看。他覺得他還要設計各種場景去旁敲側擊向云夢夢探究主人的會與不會,要不他在云夢夢面前始終都會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的頭越想越痛。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覺得是回到了現(xiàn)實,比夢中恐怖很多的現(xiàn)實。

  “要快,趕快搞清楚這一切,那個時候才安全,晚一點搞清楚,我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想到死,他突然想到了極樂村的兩具尸體,不知道案子怎么樣了,市局的人來沒有來,周延其有沒有再去單身宿舍那邊。他反復的想,他那天去了宿舍樓,然后呢,自己干了什么?干了什么讓自己來到這里?但是他無法記到其他的一丁點信息。就好像他突然從那個夢中醒來一樣。

  “難道我和兇手搏斗,然后扭動了時空什么的,或者觸動了什么高壓電之類的,電視都這么演的?!?p>  他的腦袋又開始痛了,他開始把這個問題放下,看來失憶是真的了,不是高巽失憶,而是老杜的一部分記憶可能真的丟了。離開了案子,在一個不知所謂的地方,他雖然為案子著急,但是他也清楚,世界上的警察不只他一個,他也不是最聰明的那一個。雖然很關心這個案子,但是他相信它的同事會辦好這個案子的。

  但是……

  那是三年前的案子啊。

  老杜的腦子轟的一下。這是2019年,案子發(fā)生在2016年8月,按照道理,這個案子應該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了。哎呀,我什么時候腦子能多根弦,為什么總是犯一些低級的失誤。

  他拿起手機。

  又放下。

  如果我搜索“極樂鎮(zhèn)兇殺案”,不會有問題吧。作為警察,老杜一直深信,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他不相信有什么秘密進行的事情。對,所有事情都應該事先想好解釋,就像做賊一樣。

  他很快想好了諸如聽說了,感興趣之類的借口,他打開了手機。

  “極樂鎮(zhèn)兇殺案?!?p>  沒有結果。

  哦,可能是和諧了吧。老杜想,這種駭人聽聞的案子,網(wǎng)警同事集中刪帖也很有可能。

  但是他突然發(fā)現(xiàn),搜索結果中連極樂鎮(zhèn)都沒有。

  他繼續(xù)輸入極樂鎮(zhèn)。

  果然,沒有。

  他打開地圖。

  還是沒有,

  好吧,平行宇宙!

  老杜給自己胡亂找了一個理由,他不想再去探究這些沒有頭緒的事實。

  反正這也不是今天他接受的第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了。

  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發(fā)生那兩次兇殺案,他反而輕松了一些。

  但是兩具尸體的模樣還是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面。

  希望在那個宇宙,兇手已經(jīng)認罪伏法了吧。

  頭痛似乎并不影響他的思維能力,手機上網(wǎng)的速度很快,他很快搞清楚了一些事實。

  他是高巽沒錯了,網(wǎng)上有他的照片,省城的青年杰出律師,省城電子科技大學畢業(yè),自學法律,30歲不到的年紀,已經(jīng)是多家IT企業(yè)的法律顧問,還是省電子委員會的副秘書長,省城最大律所——重光律師事務所最年輕的合伙人。

  云夢夢,在網(wǎng)上很容易找到了她的資料,省委網(wǎng)站上有她的照片,標準的政治照片,她穿著西服,身體微微右傾,正臉面對鏡頭,背景布在她背后發(fā)出淡淡的光芒,看上去比她實際要老氣些。她是省委宣傳部辦公室主任。開始在中南大學西語系學習,后來出國留學,在荷蘭阿姆斯特丹大學學習公共事務管理。和高巽不同,她是一個典型的官二代,她父親云進德現(xiàn)任省委秘書長。

  高巽的手機里面有大量的信息,光是和一個人的微信聊天記錄,就可以讓他看上半個小時,再加上他還要搜索所有相關的信息,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了解這個人所在的世界。而且這么多信息,都離他最關心的那個問題相隔很遠,他到底為什么到這個世界來。他現(xiàn)在能做的,只能是根據(jù)看到的信息,一個一個的查下去,盡可能的了解這個高律師的經(jīng)歷,事業(yè),朋友,同事。

  他有時會頭痛,但是他盡量忍耐,爭取不浪費一秒鐘,但是時間走的很快,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晚飯時間,他覺得很餓,他還不想叫晚飯來吃,他要等云夢夢過來再吃。因為他不知道云夢夢來的時候,除了吃飯,他能做什么。

  云夢夢比他預想的來得晚些,在5點的時候,他就開始變得緊張,留意著走廊外的腳步聲,擔心云夢夢會突然的出現(xiàn)。但是這種擔心一直持續(xù)到了8點,他覺得云夢夢是想多給他一些時間。8點過一點,基本是能夠吃晚飯的最后的時間,云夢夢來了。

  “吃飯了嗎”,她在門口稍停了一停,問了他一句,然后走向窗戶,她和走的時候沒有兩樣,只是稍微帶著一些外面的寒氣。

  “哦,還沒”,老杜答道,下午的時候,醫(yī)生來檢查過,然后我又睡了會,現(xiàn)在才醒不久。經(jīng)過一個下午,老杜覺得已經(jīng)有些適應新的生活了,講話也利索了一些。

  “我剛才去過醫(yī)生那里了。”云夢夢說,“聽說檢查的情況不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其他問題。”

  嗯,老杜很慶幸自己沒有撒謊,這個女人做事都有常人難以察覺的嚴絲合縫的精細。所以每講一句話,都讓老杜要不由自主的反復的掂量,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他小時候在圍棋班和那個實力超群的大師兄下棋的時候,每次自己的手離開棋子,總是膽戰(zhàn)心驚的,生怕大師兄的下一招就讓他悔之不迭。

  “嗯,是的,醫(yī)生說除了記不起一些東西以外,其他并沒有什么異常的。反正腦袋還是那個腦袋。”

  云夢夢笑了笑,表示聽懂了他的笑話。

  看到云夢夢有些高興,老杜決定主動出擊。

  “今天晚上,”他停了一下,“我看,阿姨就不用過來了吧。”他說的聲音很輕,很慢,因為他擔心說快了,會有一種命令的味道,他盡可能的讓云夢夢覺得他是在和她商量,他不希望云夢夢感覺到他想要違抗她的命令或者在和她作對。

  “嗯?是嗎?”,云夢夢剛剛把大衣放在沙發(fā)的椅背上,她抬起頭來看著他。

  云夢夢似乎想了一會,說“你真覺得沒事了?”。

  老杜看得出來,云夢夢只是在擔心他,而不是在懷疑他。

  “嗯,是啊,你覺得我應該可以照顧自己?!崩隙艓еθ?,自信滿滿的說。他希望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可以感染她。

  “行,我等會給他們打電話?!痹茐魤艉芩斓拇饝??!澳氵€沒有吃飯吧,我打電話叫餐?!?p>  沒有了初見面的不知所措和緊張,再加上了剛才的友好的交流,老杜才有機會靜靜的欣賞著云夢夢打電話。合身的西裝,挺拔的身材,頭發(fā)從一側披散下來,她打電話的樣子是標準高級寫字樓里OL的形象。老杜想,如果自己不是老杜,而是真正的一個她身邊的人,可能會很高興看到她。但是,他又自卑的想到,我如果還是原來的樣子,在她的身邊,我可能不會覺得這樣的女人會和我有什么交集吧。

  接下來的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吃了飯,云夢夢為他削了水果,把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聊天中老杜提出了出院的問題,他提出了工作的問題,他擔心他的工作,希望盡快回去看看工作到底怎么樣了。云夢夢似乎還是很擔心他,但是還是貫徹了她一向的原則,只要他提出,即使覺得不妥,也不會直接反對。然后他們兩人約好,如果醫(yī)生那邊沒有問題,明天下午,云夢夢下班以后,就來接他出院。這是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云夢夢可能覺得他在醫(yī)院再呆一天,更安全一些。下班再來的提議,對老杜來說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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