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鐘一點一點的走到了7點，他想起身，但是7點正這個時間好像還是很刻意，還是等等吧，他想，終于鐘走到了7點15，他站起了身，安靜的收拾了桌子，穿好衣服，走到了門外。
不出所料，區(qū)小青還在她的座位上，埋頭的工作。
“怎么？又加班??？”他問。
“嗯”，區(qū)小青抬起頭，看到他工位前站著的老杜，他的這句話好像激活了她有些疲憊的臉，“是啊，還有些于律師交代的工作還沒有做完?！彼隣N爛的笑著回答，看得出她有些意外。
“老于也太殘忍了吧?！崩隙耪f道，他努力讓自己表現(xiàn)得好像是因為一天的工作結束了，所以才變得輕松的樣子。
小青哼了一聲，狠狠瞥了老杜一眼，笑著說：這些都是你的案子啊，以前的時候，你不是也這樣讓我加班么？你忘了？
“真的？”老杜拉長了聲調(diào)，“我以前這么壞？”
看著話已經(jīng)說開，他低下頭說，“那我今晚請你吃飯吧，當作補償，如何？”
區(qū)小青似乎一愣，她望著老杜?！暗俏乙呀?jīng)點了外賣了?！?p> 老杜不慌不忙。
“什么外賣？”
“熗炒茄子?！?p> “熗炒茄子？還吃個啥？”老杜拉長了聲調(diào)叫了一聲。
“我知道附近新開了一家很有名的餐廳，我們?nèi)ピ囋嚢??！毙麻_了餐館，自己想去，無人作陪，所以拉你一起，老杜覺得這樣的理由不算突兀。
“??？”看得出區(qū)小青有些想去，但是很猶豫。
“小桃”，老杜突然喊道?！俺赃^晚飯了么？”
“嗯”小桃從前臺的屏風后面轉(zhuǎn)出來。前臺需要最后才能走，這是所里面的規(guī)矩。
“還沒有呢，高律師，今天請吃飯?。俊毙√倚Φ?。
“下次吧”，老杜說：“熗炒茄子，吃不？”
“吃！”小桃美滋滋的，“不吃白不吃?！?p> “嗯”老杜點點頭，看到小桃又跳回屏風后面，又轉(zhuǎn)頭看區(qū)小青，“走？”他問道。
“走！”區(qū)小青一笑，從座位上蹦了起來，關了電腦，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高律，我們是不是要先打個電話定座啊？”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定了！”
二十分鐘后，老杜開著車在大廈的大門口接到了區(qū)小青。
她已經(jīng)換上了她的便裝，一件淺藍色的短款毛絨大衣，很漂亮，也不顯得過于正式。老杜看得出來她很小心的化了妝。當她走向老杜的車子的時候，似乎有些猶豫，然后她拉開了前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她坐在旁邊顯得有些緊張，似乎在赴一個約會。老杜心中有些難受，因為他并不是真正的想請她吃飯，只是想打聽想要的消息。他覺得自己有些可恥。
餐廳很貴，人卻很多，這在大城市里面不是什么稀奇事。服務員帶領他們穿過重重的人頭，邁了一級臺階，走到窗邊一個雅致的圓桌邊坐下。在區(qū)小青忙著驚嘆餐廳環(huán)境的時候，服務員把菜單遞到了老杜的手上。
老杜隨手翻翻，然后把菜單交給了區(qū)小青，這不僅是一個紳士的表現(xiàn)，更重要的是老杜根本不知道點什么。區(qū)小青禮貌的接過菜單，一頁頁的翻看，她似乎對這樣的高級餐廳并不算陌生，雖然還是有些不太自然，但是比車上明顯好了很多，她一邊翻著菜單，一邊向旁邊站著的服務生詢問菜品情況外加聊天。和服務員聊天明顯要比和他聊天輕松很多。
區(qū)小青點菜的時候，老杜在盤算著如何開始今天的談話。他覺得他把這一切想簡單了。他原來的設想，或者說根本沒有設想而是直接就覺得，區(qū)小青喜歡他，他請她吃飯，然后她就會很高興，他們就會談的很高興，然后他就可以趁機問問他想知道的內(nèi)容。他并沒有任何一個詳細的計劃，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如何調(diào)節(jié)氣氛等等，這些都沒有?，F(xiàn)在的情況是，高級的餐廳，舒緩的鋼琴，穿著整齊的服務員，潔白的桌布，映著吊燈璀璨燈光的高腳杯，他和她之間還隔了一個圓桌，比平時在辦公室說話都費勁，他沒有想到會搞成這樣，現(xiàn)在的他們像初次相親的兩個人，小心的注意著自己的言行，生怕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覺得他很難讓區(qū)小青這樣的情況下，敞開心扉，暢所欲言，更不要說讓區(qū)小青談起很早以前做過的一份工作。他覺得他犯了一個錯誤，他本來就不善于和女生聊天，即使換了一張臉也是一樣，女生再喜歡你，你們之間的對話也不會自然而然的變得輕松快樂，尷尬依然是尷尬。
云夢夢的出現(xiàn)讓這一切更加的尷尬了。
她穿著粉紅色的大衣，站在飯店門口明亮的燈光下，十分的顯眼。老杜覺得可能飯店里面70%的男士都有意無意的轉(zhuǎn)過頭去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一位男士從門外走了進來，和她談話，然后他們在服務員的引導下走向自己的位置。他們是同事或者工作上的伙伴，他們到這里來，只是因為時間比較晚了，到了不得不吃飯的時間，準備就著晚飯把事情最后敲定。老杜有這樣的雷達，他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就能夠一眼看出他們的關系。他不知道這樣的雷達到底是他本身就自帶的，還是高巽作為云夢夢的男朋友遺傳給他的。而且他還有一個感覺，就是云夢夢也有一樣的雷達，他還知道他和區(qū)小青看上去比較像是什么關系。
云夢夢看到了他，他坐在靠窗的高臺上，不容易忽視。她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不易察覺的微笑著向他打了招呼，然后在臨街落地窗邊的桌子前脫下大衣，背對著他坐下。
區(qū)小青下巴放在桌子上，用菜譜擋住側臉，向他夸張的張著嘴，她沒有發(fā)出聲音，但是老杜能讀出她的口型是“你女朋友啊？”，老杜拿著桌上裝著礦泉水的高腳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區(qū)小青伸了伸舌頭，然后哼哼虛咳了兩聲，若無其事的坐直了身子，繼續(xù)認真看著菜譜點菜。
菜很快上來了，吃飯的時候，老杜忍不住時不時去偷瞄一眼云夢夢，可能是她背對著他，所以他能夠更加大膽的偷瞄過去。云夢夢很輕松，好像她的男朋友和別的女生吃飯，以及她和不是她男朋友的男士一起吃飯，對她來說都不是什么負擔。老杜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做賊的感覺這么強烈，而且還是被當場抓住的那種。
“她又不是你的女朋友”老杜反復在心中提醒自己。
“你對她，可以說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只不過碰巧被困在了這個身體里面。”
“身體雖然是她的男朋友，但是你的心是自由的，你可以去愛任何人?！?p> 他依舊覺得自己是一個被抓奸在床的人，這種感覺始終難以抗拒。
在這種心情的干擾下，他徹底的放棄了向區(qū)小青詢問案件線索的企圖。
“現(xiàn)在貿(mào)然提，反而顯得刻意，下次找到好機會再提吧?！彼?。
放棄了這個想法，他陡然輕松了很多，飯很快吃完。他們一起走出餐廳。
“本來該送你回去的”出了門口，老杜對區(qū)小青說?！暗俏蚁氲鹊人?。”他指了指飯店明亮的窗戶。
“哦，好的，那我先回去了?！眳^(qū)小青愉快的說。
她沒有再說別的，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她的淺藍色毛絨外套左右晃動著，越走越遠。如老杜所愿，她并沒有站在飯店前面的大街邊上打車，她穿過人行橫道，走到對面，然后轉(zhuǎn)彎，走出了老杜的視線。
老杜心里很難過，他走到旁邊，靠著輪椅通道的欄桿上等著云夢夢出來。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云夢夢出來了。她的粉色大衣讓人很難忽視她。她站在飯店門口和那個男同事聊著天，老杜覺得她并沒有看到自己，直到他們似乎高興的告了別，那個男子快步走向停車場，而云夢夢徑直向自己走來，他才知道她早看到了自己。
“在等我嗎?！苯?jīng)過一段尷尬的等待，終于等到云夢夢走到他的跟前，笑著跟他說。
“嗯，我送你回去吧”，老杜說，“我開車來的?！?p> “好”，云夢夢微笑著點點頭，老杜覺得他們的對話不像是男女朋友，同樣像是兩個剛剛相完親的人。
“正好我沒有開車”，云夢夢可能也察覺到了同樣的氣氛，所以加了一句輕松的談話。
他們一起走向停車場，老杜的奔馳車。
老杜走向駕駛座，云夢夢繞過車頭，走向副駕駛位。
這時候，老杜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了開鎖，他急著向兜里面找鑰匙，要在云夢夢拉開車門之前開鎖，他當時只有這個想法。
但是兜里的鑰匙，嘩的一聲，從口袋里面蹦出來，掉到了地上，然后輕巧得打了個折，滑到了車底。
他沒有多想，連忙趴下去撿鑰匙，他趴在地上，摸索半天，終于找到了鑰匙。
等他面紅耳赤的站起來的時候，他突然看到對面云夢夢正看著她。和剛才一直微笑的眼眸不同，她現(xiàn)在看他的眼神有一種陌生的味道。老杜心里一緊，覺得有事要發(fā)生。
“我們談談吧”，云夢夢說。
“哦”，老杜這個時候沒有想什么，就是木訥的點點頭：“好”
云夢夢似乎早就看好了談話的地點，她返身走回餐廳，老杜緊跟在后面。餐廳的門外是一排露天的咖啡卡座，深棕色藤木的椅子，黑色鐵藝加上咖啡色玻璃的桌子，因為天氣比較冷的緣故，開始還有客人因為餐廳內(nèi)部客滿而在外面就餐，現(xiàn)在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人。兩人在一張咖啡椅上對面坐著，一位穿著白襯衣，燕尾服的服務生過來。
“請問要點什么？”
“l(fā)atte?！痹茐魤粽f，她的發(fā)音應該是正確的latte的發(fā)音，至少老杜是這樣覺得的。
服務生轉(zhuǎn)向老杜。
“和她一樣”，老杜說。服務生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老杜每次都很不習慣點咖啡，這是他眾多人生痛點中的一個。因為他總是發(fā)不清楚latte，cappuccino這些咖啡的英文名字，甚至他都不知道到底應該按照英文念還是按照意大利文念，他又覺得用中文念出拿鐵、卡布奇諾很奇怪。所以每次他點咖啡的時候都會很緊張，總是在中文發(fā)音、英文發(fā)音和設想的意大利文發(fā)音之間游移。他已經(jīng)七八年沒有喝過咖啡了。他覺得自己不是喝咖啡的人。而上次在“苦盡甘來”和爆炸頭喝咖啡，不管是環(huán)境，味道，談話對象，都讓他覺得他喝的是糖水，沒有一點咖啡館的壓迫感。
服務生再次走了過來，他推來一個墨綠色的像郵筒一樣的爐子，放在兩人身邊，然后附身插上插頭，打開開關，爐子頂部微微的發(fā)出紅光，老杜覺得慢慢有些許的熱量傳來。
云夢夢并沒有急著說話，她輕輕的挪動這身體，整理著自己的大衣，避免在椅子上留下不規(guī)則的折痕。老杜馬上明白過來，她是在等咖啡上來以后，再開始談話，因為不想讓服務生打斷或者聽到他們的談話。
“我的密碼是491873”，老杜說。
“呃？”云夢夢似乎完全沒有聽懂他在說什么，抬眼問道。
“你不是說我從來沒有跟你分享過密碼么？這是我的密碼，我大部分的銀行卡都是這個密碼?！?p> 云夢夢似乎才明白過來，哦了一聲。
“我的郵箱密碼是剛才那串數(shù)字后面再加一個grace，你的英文名?！崩隙挪挥勺灾鞯挠懞?。
云夢夢依然在低頭整理大衣，聽到這句話，突然咧嘴笑了一下。老杜看得出來，這一笑與今晚其他云夢夢的笑容不同，這一笑是云夢夢不由自主，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一笑是苦笑。
云夢夢一只腿搭在另外一只腿上，又扯過來大衣蓋好，她靠著椅背，雙手交叉著放在大腿上，轉(zhuǎn)頭看著飯店外面大路上的車水馬龍。
“今天晚上的天氣不錯啊”。她說。
老杜聽的出來，這句并不是無話找話，而是根本沒有和他說話。
服務生好歹來了，在他們兩人面前放下咖啡。
云夢夢半天才將頭轉(zhuǎn)了過來，拿著托盤里面的勺子輕輕攪拌著。
“我其實并不太喜歡他?！彼f。
“哦，真的？”老杜不明白為什么她要和自己談她的感情問題。
然后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我的意思是……”，老杜急忙彌補。但是他的講話被云夢夢輕輕擺動的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不是他。”她說。
她的淡定和直接讓老杜覺得再沒有辯解的必要。
“什么時候”，老杜喃喃的問。
“第一天就發(fā)現(xiàn)了。”
“第一天？”
云夢夢點點頭，“對，就是你醒來的第一天，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你還記得你找我要診斷記錄拿出拍照的時候么？
“嗯，記得。怎么了？”老杜實在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你找我拿診斷記錄的那短短幾秒鐘，我心里就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是高巽。就是那種感覺，我沒有辦法告訴你是什么樣的感覺，或者說我沒有辦法說明白這種感覺。你不了解高巽，但是我了解，他以為我不了解，但是我了解，高巽完全不會是這樣的性格，你找我拿鑒定報告，再還給我，整個過程都顯得很。。。?！?p> 云夢夢似乎很幸苦的在找一個合適的詞。
“我不知道怎么說，用英文來說就是很humble。就是很恭敬，對人很小心。我覺得你有你的想法，你是一個聰明人，但是你很內(nèi)斂，不輕易向別人表現(xiàn)這種聰明。高巽絕不會這樣，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是一個張揚的人。他不會輕輕的向別人要東西，安靜的拍照，然后再把東西輕輕的還回去，然后還認認真真的解釋。我想失憶不會讓人的性格突然改變。我其實并不知道失憶是不是會讓一個人的性格改變，但是我很明確的覺得你這個軀體里面裝著另外一個人。”
云夢夢輕輕的抿了一口咖啡，老杜死死的盯著她，他知道她還沒有講完。
“讓人去相信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確實很難，但是對我來說，我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個軀殼里面是另外一個靈魂。到了上次我看到你和你的朋友，我確定了你不是高巽?！?p> 云夢夢抬起頭看著老杜，“因為高巽不會開手動擋的車?！?p> 老杜點了點頭，想起自己設計的那么多注意事項，在高巽身邊人看來，這些東西都是多么的不堪一擊。
但是云夢夢很明顯不是想要告訴他她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好像這個事情，在云夢夢看來，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不是什么精神科的專家，說句實話，失憶之后突然會開手動擋的車，也不算太荒謬，至少比什么身體里面裝著另外一個人來說，算不上荒謬，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和高巽是完全不同的。對我來說，幾句話就能感覺到你們的不同。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要在生活中裝作其他人是很不容易的，其實你做的很好了，平時的說話，你做得都很自然，我能覺得你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無數(shù)的可能，照顧了無數(shù)的方面。你總是想得多，說的少，怕別人知道你的內(nèi)心。這可能是你現(xiàn)在在一個別人的身體里，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我也有感覺你可能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這是一種感覺，說不清是怎么來的。但是高巽就不是這樣的人，他毫無顧忌，因為他總覺得他說的話，他都能圓回來?！?p> 云夢夢似乎并不在意老杜是不是能跟得上她所說的，她依然自顧自的說著。
“他們都覺得我很優(yōu)秀，我也這么覺得，但是我覺得我的優(yōu)秀在于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到如果沒有一個好結果，優(yōu)秀是沒有什么用的。我審慎的選擇著我的生活，我沒有去北上廣深，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回到了自己父母基礎深厚的地方。我沒有選擇自己創(chuàng)業(yè)，沒有做什么文藝的美夢，沒有挑戰(zhàn)所謂充滿激情的工作，選擇了作一個公務員。我不是一個沒有激情的木訥的書呆子，荷蘭本來就不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地方。但是我從年輕的時候就有我自己的方向，我對人生的看法，我在朝著我的目標努力?！?p> “回國之后，我便很認真的物色著我的對象。我知道有不少的人喜歡著我，但是他們盡管能滿足愛情的想象，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符合我對生活的想象，或者說要求。然后我們相遇了?！?p> 云夢夢看了老杜一眼，老杜知道他說的我們是指她和高巽。
“我們在別人的安排下相親，準確的說是在我父母的安排下相親。我們相遇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就是那個人，這不能算是一見鐘情，而是……就像你考試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正確的答案?！?p> “但是你對正確答案不會有什么感情，對吧。”云夢夢嘆了一口氣：“你很帥氣，這很好，我原來以為我會排斥太帥的對象，但是我同時覺得計劃好的生活中也要容許有些意外，這其實也算是原則的一部分?，F(xiàn)在也許我能真正的承認，其實我是喜歡你的外表的，只是對于我這樣的女生來說，要承認喜歡上一個人，僅僅是因為他的皮囊，可能很困難吧。人們都說，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毫無疑問，你是一個有才華的人，但是卻不是我喜歡的才華，你精通法律，你的業(yè)務很熟練，每個見過你的人都覺得你是一個優(yōu)秀的律師，不論是你的朋友，客戶還是對手。但是在我看來，你的才華只是你奔向成功的工具，僅僅是工具，你學習，你努力都只是為了更多的光環(huán)，更高的地位，更多人的注目。但是這樣的才華，它不能給我溫暖的感覺。你努力，上進，勤奮的工作，給我都是相同的感覺。至于人品，我覺得我是不能去評價別人的人品的，但是你張揚，無所顧忌，可以說有些自大，認真的撒謊，這些都算不上我能欣賞的點?！?p> “而我之所以能認定你就是那個對的人，是因為你精明的生活著，這正是我要的，你認為我能成就你的目標，我對你有很大的價值，而我只要能一直提供你所需要的價值，你就不會行差踏錯。而我是否有價值，決定權在我自己手里。而且因為你律師的身份，即使你作到了全國第一，你的財富和權勢也遠遠不能和每天到我家里面點頭哈腰的那些叔叔伯伯相比。即使我父親失去權勢，我也會在那個之前獲得足夠讓你安靜的力量。我從來不奢望我的老公會因為愛我而對我好，我更希望他不要因為愛情搞不清楚狀況。只要我能掌握自己，那他就是一個好丈夫，甚至好爸爸。他不會出軌，不會出現(xiàn)像電視劇里面演的一樣，出現(xiàn)婚外戀拋妻棄子，因為他本身對這些都是絕緣的，他太自負，不會讓他的感情脫離理智的控制，這些對他來說是種侮辱，是種否定，他和我一樣，不會讓感情牽著鼻子走?！?p> 老杜木訥的聽著，他不知道云夢夢說這些是為什么，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他突然想到，她原先選定的老公，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見了。
云夢夢似乎并沒有期待他會說什么，她似乎只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說給一個陌生人聽。她說完之后，依然安靜的抿著咖啡，剩下老杜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行了，送我回去吧”，云夢夢站起來，干脆的說。
老杜有點措不及防，他沒有預料到談話的開始，更沒有預料到談話會如此突然的結束。他不知道云夢夢的意思，更不知道說什么。不過都不重要了，他反映過來的時候，云夢夢已經(jīng)走下臺階，向他們的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