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醒來的時候，腦袋昏沉沉的。他一時間還弄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就是脖子后面非常酸痛，渾身不能動彈。他以為以前睡午覺的時候出現(xiàn)的情況又出現(xiàn)了，于是拼命的晃動腦袋，但是和以往不同，他并沒有比剛才清醒一些。他張嘴想要喊叫，但是發(fā)現(xiàn)嘴巴好像被封住了，而且他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舌頭，口腔里面黏糊糊的似乎都是血液。他下意識的張嘴想要把血吐出去，但是緊閉的嘴巴拒絕了他的這個要求，血液反而溢入了鼻腔。一種酸楚夾雜著血腥味沖上他的大腦，他連忙改變剛才的注意，想要把嘴里面的東西吞下去。
然后他感覺到舌根一陣劇痛，他徹底清醒了。
他現(xiàn)在在極樂的起始屋里面，沙發(fā)、書桌、電話、大鐘，確定無疑。他被鐵絲，膠布、麻繩后還有很多尼龍帶牢牢的綁在一張鐵制的凳子上。他對這種凳子很熟悉，他們在鋼廠里面十分常見。這種凳子在鋼廠時期被批量的生產(chǎn)出來，整體成型，椅面是一道道鐵格柵，他們被放在鋼廠的各個角落供人休息，據(jù)說不是很受歡迎。但是鋼廠搬走以后，他們依舊幾十年如一日的發(fā)揮著功用。和被焊進地里面的其他椅子不同，他所坐的這只被一根很粗的鐵鏈綁著，栓在傍邊的暖氣片上。綁他的人看來是很怕他會逃走。
“咣！”房間的門被人撞開，他看著一個梳著爆炸頭的人背著他慢慢的退了進來，他的手里面拉著一個輪椅，很明顯，輪椅上坐著一人，但是老杜看不到他的面貌。
爆炸頭拉著輪椅退到房屋中間，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來，看到醒來的老杜，他咧嘴一笑。
這確實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爆炸頭，但是他的笑容卻很陌生，比他所認識的那個爆炸頭平時的笑容更加的恣意，更加自信。
“你醒了？”爆炸頭親切的問道，像一個老朋友，但是老杜知道他不是。
“正好，來！我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爆炸頭慢慢的把輪椅轉(zhuǎn)過來，“也可以說是老朋友了，老得不能再老的朋友?！北^的笑容很詭秘。輪椅上面的人被緊緊的綁著，眼前蒙著一塊黑布。他的腦袋仰望著左右晃動，似乎在期待著搞懂身邊發(fā)生了什么。
爆炸頭輕輕地揭開了他的眼罩。老杜發(fā)現(xiàn)輪椅上坐著的，或者綁著的，是他自己。
對的，他自己，30左右的杜陽，他穿著老杜平時最喜歡穿的一件深藍色的夾克，無力的坐在輪椅上，似乎餓了幾天，有氣無力，完全看不出警察的樣子。脫下眼罩后，他似乎還不能適應(yīng)光亮，眨巴眨巴努力想要看清屋中的一切。
爆炸頭似乎從老杜的眼中看到了他所期望看到的驚恐。
“認識一下，這是極樂世界唯一的程序員，也可以算是極樂世界的締造者，華及先生?！?p> 爆炸頭伸出一只手，彬彬有禮的向老杜介紹坐在輪椅上的人。
那個輪椅上的杜陽似乎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清了屋中發(fā)生的一切。他驚恐的看著爆炸頭，又看看綁在鐵凳子上的老杜，又看看爆炸頭。
“你？我？”他喃喃的說著，沒有等爆炸頭回答，他的眼光最終回到老杜身上。
“老杜？”他難以置信的輕輕詢問。
老杜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著自己和自己說話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老杜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臉配上一副驚恐無辜的表情是這副模樣。
他的眼睛又轉(zhuǎn)到他身邊的爆炸頭身上?？戳税胩?，他似乎很難相信他看到的東西。
爆炸頭低下了頭，輕輕問：“怎么了？不認識老朋友了”，慢慢把臉湊近了他。
椅子上的華及疑惑的盯著爆炸頭，慢慢的，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里面開始一點點的透漏出驚恐。
“高律師？”
“對咯！”爆炸頭抬起頭，看了老杜一眼：“我就是高巽?！?p> “你還活著？”華及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
“我當(dāng)然還活著呀！”高巽攤開雙手，臉上露出一絲訕笑，仿佛華及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然后他慢慢的收起笑容，按住華及的肩膀，一字一頓的說“還不是多虧了你天才的設(shè)計！”
華及搖搖頭：“那是你把我綁了關(guān)起來的？”
“對呀！”高巽挑著眉毛，緩緩的點了點頭，“還不夠明顯嗎？要不我怎么能得到你的身體？”
高巽欣賞著華及臉上的表情，“這同樣要感謝你天才的設(shè)計啊?！?p> “你知道了回到現(xiàn)實世界的方法了?。俊?，華及急促的詢問，似乎他的身體被人奪走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不知道么？”高巽露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哦，對了，這個就是你們所說的Bug吧”。
“你很快就可以看到我給你表演了?！彼俸俚男χ??！安贿^你能不能記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p> 老杜看著自己坐在對面的輪椅上，無知的看著高巽，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么。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高巽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老杜：“正好你也在?！彼f。
他從口袋中掏出兩張小紙片，各塞了一張到華及和老杜的手掌下面，然后又給他們每人的指間塞入了一只鉛筆。他們兩人都被死死綁在各自的位置上，手指幾乎是唯一能活動的器官了。
“把你的密碼給我?！备哔銓χA及說。
“什么密碼？”華及幾乎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所有密碼?！备哔阈π?，“記得多少寫多少！”他眨眨眼睛：“你的每個密碼是不一樣的么？”
華及回避的眼神說明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我不寫呢？”華及可能覺得自己有了籌碼，他看了看旁邊的老杜。
老杜的鼻孔里面已經(jīng)滲出了血液，每次吞咽口水和血水都讓他痛苦。他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很糟糕。看著梗著脖子的華及，他想：“原來我虛張聲勢的時候是這個樣子?！?p> 高巽臉上的表情顯示華及的威脅沒有一丁點的效果。
“哦，那就糟糕了?！备哔慊卮鸷茌p松：“我就只有再出去一次，可能就在單身宿舍門口找一個幸運的小混混，把他裝到你的身體里面。對他來說，雖然得到的身體是一個瘸子的，但總好過在極樂世界里面作一個NPC等死吧。”
“你看到那邊的那個帥哥了么？”高巽指著老杜，“你應(yīng)該認得吧。那是我的身體。等會我會進入那個身體里面，從主機那邊醒來，我可能也會昏迷一兩天，但是不影響，因為我一定會記得，醒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關(guān)掉主機的電源。到那個時候，我也許沒有辦法再運行極樂，不過你卻永遠的灰飛煙滅了?！?p> 老杜看著對面自己飄忽的眼神在高巽的臉上游移，可憐的自己臉上一片的茫然，不知道是沒有聽明白高巽在說什么，還是已經(jīng)聽明白了，只不過在想怎么辦。
“我是不希望這種事情發(fā)生的”，高巽說著，伸手去摸華及的腦袋，“這么聰明的腦瓜子，哦，不”，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縮手回來摸著自己的腦袋，重復(fù)道：“這么聰明的腦瓜子，我還是希望他能留在這個世界上的?！?p> “那他怎么辦？”華及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指向老杜，引得輪椅嘩啦啦一陣響。
“他？”高巽回過頭，“他本來就是游戲里面的人啊，是你華大師創(chuàng)造的NPC啊。我拿回我的身體，他回到他的世界，有什么不妥嗎？”
華及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用焦急的眼光看著老杜，身體局促的在輪椅上扭動。
“你不是想要救他吧，他本來就和你沒有關(guān)系啊。對吧？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他借我的身體出去玩幾天，現(xiàn)在還給我，天經(jīng)地義。你和他本來就算不上朋友，一個程序員，怎么和一個NPC成為朋友，對不？如果不是你說謊騙他，我的事情也不會進行得這么順利。
“你說什么？”華及聽到最后一句，仿佛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提高了聲量地問道。
看到華及突然變得這樣的憤怒，高巽笑了：“我有說錯嗎？”
“因為老大叫零?！备哔隳７轮A及的聲音，準確的說，不算模仿，因為他現(xiàn)在就是華及。“這零到四號的設(shè)定可真是神來之筆啊”。
在高巽的笑聲中，老杜看到華及的眼光暗淡下來，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火焰。
他望著老杜，一臉慚愧和委屈的樣子，嘴里嘟嘟囔囔，過了半天才說道：“你當(dāng)時拿著槍，我擔(dān)心你會殺我，所以我……”
“所以說的大一點，反正這么高級的東西，肯定有人信的，對嗎？”高巽在旁邊接口道。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對著老杜說：“這個東西就兩個人，投資人、我，程序員、他?！?p> 老杜沒有想到華及比他還要驚訝。
“你？主任是……”
高巽點了點頭，“對，不是主任雇的我，我就是主任。你以為你在網(wǎng)上干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么？你第一天發(fā)現(xiàn)母體的時候，我就盯上了你。只是沒有想到你還真能鼓搗一個東西出來。怎么樣？一人分飾兩角，一明一暗，很驚喜吧?！?p> 華及張大了嘴巴，“那……”，他似乎在腦子里面過了一遍以前的事情，過了半天，他點點頭：“我明白了。”
高巽微微一笑，繼續(xù)他的演說：“什么零到四，什么睡眠組，通通都是他編出來的，這個東西從頭到尾就只有他一個人，程序員是他，接待員是他，操作員也是他。極樂也不是什么城中富豪趨之若鶩的產(chǎn)品，產(chǎn)品的核心是偷的，不敢大作宣傳，只能我去慢慢發(fā)展，再加上每次都要搞得神神秘秘，到現(xiàn)在為止，這游戲也就是隔三差五才有人來。很多時候他都不需要到現(xiàn)場來，老客戶根據(jù)提示完全可以自助完成，什么每天換班都是假的。還有什么遠程操控啊，賓西法利亞大學(xué)啊，我就不一一拆穿了，說到底這些事情其實也不關(guān)我的事?！?p> 老杜一動不動的聽著，他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華及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窩在輪椅上。
“不過，”高巽繼續(xù)說道：“我對極樂的前景卻是一直看好的，要不也不會從一開始就盯著你了。”
高巽對著華及笑笑，又看了看墻上的大鐘?！皝戆?，快寫吧，時間差不多了。”
然后他轉(zhuǎn)頭對著老杜說：“你也寫！寫他的密碼！我知道你知道的，如果你們兩個人寫得不一致，你們應(yīng)該知道有什么后果！”
可能是被綁得太久了，華及拿筆的手有些顫抖，他抬頭看了一眼老杜。
老杜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后開始在自己的紙片上寫下一串?dāng)?shù)字。
華及幾乎要哭了。
看見自己快哭的樣子，還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老杜想。
華及抖索的手也在紙上畫上了一串字符。
高巽從兩個人的手底下扯出兩張紙片，拿到眼前對照了一下，他的笑容說明他對結(jié)果很滿意?！巴茫銈儍蓚€人配合的不錯?！?p> 他把紙片折好，塞到華及上衣的口袋里面，然后拍拍華及的肩膀?！白撸f話算數(shù)，咱們回家去?！?p> 他把華及推到放著紅色電話的書桌前，指著書桌上的一行字說道：“念！”
華及一臉迷茫，還是按照高巽手指的指示，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
“你要小心水龍頭，它會照出你衰老的樣子。”
念完了，華及才反應(yīng)過來。
“這？”他抬頭看著高巽。
“對啊。”高巽說，“你選的句子，如果當(dāng)初按照我的意見選一句詩詞，現(xiàn)在念起來不是有逼格很多？”
他又俯身解開華及綁在輪椅上的一只手，然后拿手死死的握住。
“難道？”華及嘴里面念叨這，看著高把桌子上的電話拖到身邊。
高巽看了一下身邊的華及。“黑客帝國？”他說。
然后他按下了4444.
沒有任何光影效果，也沒有“嗖”的一聲，站在輪椅旁邊的爆炸頭消失了。
老杜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自己輕輕的用剛才已經(jīng)自由的手拉動桌子，輪椅發(fā)出吱吱的聲音，慢慢的向桌邊移動了一點，然后他拉開了旁邊的抽屜，拿出一把美工刀，一點一點的把身上的膠布和麻繩割斷。接著又在抽屜里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把鑰匙，將輪椅上面鏈條的鎖一一打開。脫離了輪椅的束縛。老杜看到自己慢慢站了起來，那人直了直腰，然后走到他對面房間那頭的紅色沙發(fā)上坐了下來。他取出上衣口袋里面的紙片，一會看看，一會又望望天花板。密碼只有六位數(shù)字，但是他卻記了很久?！八磥砗軗?dān)心自己會忘掉。”老杜想。
過了一會，他應(yīng)該是記完了，他把紙片塞回口袋。想了一想，他又把紙片拿出來，再次看了一眼上面的數(shù)字，然后把它撕了。他抬頭看到老杜正在看著他，他笑了笑，這是老杜第一次看到自己這么笑。
“不好意思啊，讓你受苦了。你知道我不是針對你，你我之間”，他用手指了指老杜和自己，“本來就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多事情?！?p> 老杜不能說話。
記完了密碼，他好像沒有其他事情可干，在沙發(fā)上晃來晃去幾次，過了半天，他才緩緩說道：“事情發(fā)生的時候，我是真的嚇壞了?！?p> 和剛才在兩人面前的表演不同，這次的高巽變得沉靜很多。他搖搖頭，似乎不愿意想起當(dāng)時的情況。
“對現(xiàn)在的情況我很抱歉，你在外面怎么樣，過得舒服嗎？”高巽問道?！芭?，你不能說話?！?p> 高巽想了想。
“對于區(qū)小青我很抱歉，她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對吧?！?p> 老杜不能說話。
高巽又想了想，嘆了口氣。
“不過無所謂了。這也不是我第一次殺她了。”
高巽看了一眼老杜，看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他預(yù)料中的驚訝。高巽很滿意這樣的效果。
“對，你們在河邊找到的那具女尸就是她。她就是我當(dāng)時進入游戲的原因。其實我一直都想干她?！?p> 老杜不知道他是在給自己講話，還是自己和自己說話。
“在律所里面，我是她眼中最好的老師和律師，我知道她甚至認為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當(dāng)然我也知道她喜歡我。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在辦公室里面碰她，她可能也不會拒絕。但是有些東西，有些東西捆住了我。雖然我有時候會故意在她面前展現(xiàn)自己的魅力。有時候甚至?xí)醚哉Z撩她，但是我不能這么去碰她。有一些東西，無形的東西在控制著我。雖然想要干她的欲望十分的強烈，但是這個東西比這種欲望還要有力。其實有時候我問自己，如果和她做了以后，如果現(xiàn)有的東西都會消失，我會不會害怕失去。我的答案是不會，真的，不會。我不怕失去任何東西，因為我覺得我都能拿回來。但是就有種東西在捆著我。我覺得可能是一種習(xí)慣，習(xí)慣于扮演一個好人，一個完美的男人，一個有光環(huán)的男人。你很難想象一個在你眼中有光環(huán)的男人看著你的大腿說，我們來搞搞？是吧。我都很難想象，我甚至想到這個畫面都會覺得惡心。”
屋子中就他們兩個人，老杜沒有舌頭，沒有人能打斷他。
“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決定重新開始，當(dāng)然，我說的重新開始不是我現(xiàn)在的生活。我知道她在游戲里面。我是這個游戲的投資人，但是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進入游戲。就像我經(jīng)常陪著別人去洗浴中心，但是我從來不叫小姐一樣。我覺得這種東西是在浪費你的時間，你的金錢，最重要的是浪費你的尊嚴?！?p> “但是就是在那天，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想進去，可能是那天我遇到了什么事情，讓我突然厭倦了再這樣做一個好人，一個始終說了上句想下句，處處發(fā)光的人。我不知道為什么。也可能是因為華及說過的“一念之差”。我就想進入游戲，扮演一個不同的人去找她，一個和她心目中完美男人不同的人去找她，或者說去干她，這樣的人也許更真實。我從一個客戶那里買了串號。是的，我需要一個串號進入游戲，我不想自己產(chǎn)生一個新的串號自己使用，因為那樣會產(chǎn)生很多問題。我買了這個號，準備好了就在約定的地點等著那輛豪華車帶我來游戲?！?p> “在游戲中找到她并不困難，我早就知道她會在游戲里面，如果你仔細看過我的電腦，就知道我曾經(jīng)看過她的戶籍注冊信息，所以我很快的找到了她。所有的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她看上去更年輕一些，而且更有活力。她告訴我她在一家省城的大律所工作。而我就是一個利用暑假回家探親的體育老師，一個充滿荷爾蒙而且很懂女人的男人。真的，那天晚上一切都很順利，我們在那個鎮(zhèn)上的唯一的一條小街上走了三個來回，一起吃了晚飯，夜宵。等到街上的小店都關(guān)門了后，我們就去了河邊的那條路，手拉著手。那是一個戀人幽會的好地方，雖然那里當(dāng)時就只有我們一對戀人。我想一切都準備好了。然后我們就輕輕的，我親的很輕，很溫柔。你知道，習(xí)慣這個東西是很難改的。我很自然像以前一樣扮演一個優(yōu)雅的男人。然后我就突然想到我到這個游戲里面來干什么。我就開始積極的向前推進，把手伸到她的衣服下面。開始還好，但是隨著我的尺度越來越大，她開始抗拒并且最后吼著讓我停下來。你我都是男人，對吧，你應(yīng)該知道男人最討厭就是女人做著做著喊停。這個傻逼不知道那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法律，沒有警察可以保護她，更沒有社會輿論，社會看法這種東西。我就把她拖到棉花地里面，打她，干她，整她?！?p> “但是她確實是一個勇敢的姑娘，你可能平時看不出來。她一直都沒有屈服，在我整了她之后，她還一直罵我，詛咒我，她說她變鬼也不會放過我，總有一天我會遭報應(yīng)。你現(xiàn)在知道這很滑稽，對吧。我當(dāng)時就掏出了口袋里面的紙片，對她說，你看到這個東西了沒有，你看到這個紙片上的字沒有，只要我念了這上面的字，我就會從這里消失，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到我。”
“就在這個時候，她居然向我撲過來，從我手里面搶過紙片，你知道她已經(jīng)奄奄一息，看上去幾乎都失去知覺了，我不知道她哪里來的力量。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就一口把紙片吞了下去。我馬上就意識到，她想紙片上會有我的字跡，所以想要吞下字片，好留下追查我的線索。這個也表示她已經(jīng)準備好去死了。不知道是因為她想要留下線索整我還是她寧愿死都不愿意求饒，反正我是真正的被她搞的火大了。你知道我本來沒有想過殺她，殺人并不容易，即使在一個殺人也不用坐牢的世界里面，這個也是不容易的。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決定弄死她，是她自己想死的，也不差我這一步，對吧。我直接掐死了她，她沒有知覺之后，我冷靜了下來，我覺得這整個事情很惡心。對，很惡心，但是很興奮。就像你看了一部血漿橫飛的恐怖片一樣，很刺激，就想再找一部來看，所以我想第二天還來。因為鎮(zhèn)上很多人都看到她和我一起。就像所有想要隱藏自己的行蹤的兇手一樣，我想把她的面容毀了，然后我就去找石頭，找塊大石頭，把她的臉砸爛。但是我在田里面找到一個鐮刀，可能是附近的農(nóng)民遺留下來的，刀口還很鋒利。于是我就想用鐮刀把她的頭砍了。等我拿著鐮刀回去的時候，我看到她又活過來了，但是都無所謂了，這次我沒有猶豫，我拿起她的衣服擋在胸前，我不喜歡血，又黏又腥。你看我折磨她的時候，她身上都沒有血，對吧。我然后一刀一刀的砍下了她的頭。然后我用她的衣服把她的頭，刀子以及所有的東西都包起來，都扔到了旁邊的河里面。因為我知道如果這些東西即使不沉下去，河流也會帶走所有東西。我做完以后，我才意識到，為什么我不把尸體也處理掉，這樣不是更干凈么？于是我拖著尸體到了河邊，從那個土坡上扔下去，但是尸體卻掉到了下面的泥巴里面。不過我無所謂了，我也懶得弄，我直接回來，把血隨便掩埋了一下，就回去了。這就完了?！?p> “對的，我第二天又來了，又殺了一個女孩，游戲就是這么玩的，不是么？”
“在我第三次的時候，你發(fā)現(xiàn)了我。我能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可能是做兇手的直覺。這讓我很興奮，你知道么？就像你在玩《俠盜賽車》被警察的車追一樣，緊張，興奮，但是安全。玩著玩著就真的有點像警匪片了。我甚至上樓后還順手在樓梯拐角拿了一把鐵鍬等了你一會，想來個警匪搏殺，但是你沒有上來。于是我就回到出發(fā)點，撥打電話。我不想用那句話，因為我用的是別人的賬號，我不希望別人因為我被扣除保證金，我一直都很負責(zé)?！?p> “有些事情，你可能記不到了，不知道怎么的，在我撥打電話的時候，你已經(jīng)跟著我進了屋，可能是因為那兩扇天才設(shè)計的大門不能及時關(guān)上。你當(dāng)時肯定覺得我撥電話沒有防備，所以這是你的機會，你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一把抓住了我。就這個時候，一切都發(fā)生了。我變成了你，而我的身體突然消失了。”
“說句實話，我從來沒有這么慌張過，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再次打了電話，一次又一次。沒有任何反應(yīng)。雖然用了點時間，但是我看到了我的樣子，也就是你的樣子，我猜到了，我們可能互換了。你一定進入了真實的世界，而我變成了一個NPC.我無法告訴你我當(dāng)時有多震驚，即使現(xiàn)在想起那個時候，我依然會發(fā)抖。我想起了區(qū)區(qū)說過的我會遭報應(yīng)的話，難道真的應(yīng)驗了？但是只是一瞬，只是一瞬，我很堅決的拒絕了這種想法，如果你能回到現(xiàn)實世界，那么我也可以。我知道還有游戲者很快就會來，雖然我記不到他們的具體時間，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定會來。我必須說，我真的很厲害，即使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我依然沒有放棄希望。我開始回來，小心翼翼的回到派出所，從你口袋里面的證件，了解了你的身份，然后回到派出所小心翼翼的扮演你。老天總是幫助努力的人，沒有放棄希望的人，對嗎？我就很幸運，因為你平時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而且你所里面的同事好像都習(xí)慣了這點?！?p> “你能想象那些日子嗎？能嗎？我在扮演你的日子。每天都提心吊膽，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就是這種感覺，你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所以你會擔(dān)心所有的事情。我從來就沒有回過你家，我始終在單身宿舍一帶轉(zhuǎn)悠，希望有玩家來，我不要錯過，我有時候甚至分不清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了。同時我還要擔(dān)心游戲隨時被重啟，雖然我知道我有一半的密碼，但是這個只是重啟和開機的密碼，要關(guān)機是再容易不過了。我們預(yù)料不到那個瘋瘋顛顛的華及會不會突發(fā)奇想，幾天不見我就把電源拔了。我是如此的想要回來，我?guī)缀鯚o法睡覺，幸好我開始殺了兩個人，你的同事都以為我是為了這個連環(huán)殺人案熬的?！?p> “第一次機會出現(xiàn)在兩天以后，我從后面用鐵鍬把這個人打昏了，然后我把他拖到電話面前，抓住他的手撥號，因為我覺得你當(dāng)時取代我的身體就是這么做的。結(jié)果他消失了，我還在原地。這是第一次，但是華麗的失敗了。我開始想是什么地方失敗了。我越來越相信區(qū)區(qū)講的是實話，這個可能就是報應(yīng)。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想到也許我應(yīng)該念這句話試試，當(dāng)然我不可能回來，因為我在外面根本就沒有身體，如何能回來。所以剩下的選擇就是念完這句話之后，再找個人試試?！?p> “第二次我準備得更好，我從你們派出所的武大姐哪里借出了電擊槍，然后藏在附近。如你看到的一樣，我成功了。我記不住如何做的，但是我這次成功了。當(dāng)我從瘸子家里的維修艙里面醒來的時候，我欣喜若狂，但是高興只持續(xù)了一秒，我才發(fā)現(xiàn)我就是頂著奇怪發(fā)型的瘸子?？赡墚?dāng)時我行動的時候，沒有看到他的樣子，也可能是我發(fā)現(xiàn)了是他，但是還是決定不放過一個難得的機會，我記不住了。我不想做一個瘸子，我想你也不愿意，對吧。但是我卻開始說服自己，讓自己試著去接受，我真的這樣干過。因為在這個世界里面度過的那些日日夜夜實在太可怕了，就是一場噩夢。我試著讓自己接受所有的一切，破爛的宿舍，殘缺的身體，一點點錢，還有一輛我根本不會開的車。是的，我真的讓自己去接受，好死不如賴活，對吧。直到我看到他的眼鏡。我看到了你，那個完美的我還有所有你們之間的對話，我當(dāng)時決定，就算舍棄了這個身體，我也要拿回我自己的身體。雖然我記不得我和華及交換身體的具體過程，但是我記得很清楚我的計劃，然后我的計劃成功了。那么說明我開始的理論是成功的，是正確的，就是游戲里面喊出那句話，在玩家撥號的時候和他的肌膚連接在一起。我不知道具體原理，但是不重要。我立馬想到游戲中像我當(dāng)時一樣游蕩的華及，我不能讓他死掉，我需要媒介交換身體，華及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他的腦子還是有點用的。所以我又進入了游戲，用從后面襲擊了他，拿了他身上的電擊槍，關(guān)在單身宿舍的一間空房間里面，把他眼睛蒙起來，天天喂他吃飯不讓他在游戲中死亡。我不能讓他看到我。我做事一向很縝密，我想你也感覺到了?！?p> “我知道械斗的那個案子，不是簡單的聽派出所的民警或村民提起，而是早就知道，我進入這個律所以后，我就研究了所有主任做過的案子。從比自己成功的人那里學(xué)習(xí)，一直都是我變得更成功的捷徑。把案子調(diào)到中院來審的想法不錯吧。我雖然沒有做過刑案，但是我對這點有深刻的印象，只是我沒有想到這個能救我的命，或者說能讓我拿回我的身體。當(dāng)我看到你和華及在車里面談?wù)摰竭@個案子的時候，再加上華及恰到好處的發(fā)神經(jīng)。我意識到這個是我的機會。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想怎么能把這件案子和你聯(lián)系起來。然后我想到華及曾經(jīng)給你提到的一念之差的概念，我就決定設(shè)計一個陷阱，把你引到游戲里面來?！?p> 我必須承認，我也有過其他嘗試，你還記得我曾經(jīng)邀請你和我同時進入游戲么？上次找你借錢的時候。借錢只是一個借口，你現(xiàn)在肯定也明白了，我知道這個借口有些拙劣，但是希望你理解我，你無法想象我是多么想見到你，我在眼鏡中看到了你，就想見到你，我知道見到你才有機會，我太想看一看你，所以找了個不是很自然的理由，我知道的。但是我邀請你一同進入游戲，你想也不想的拒絕了我，你要知道，如果你當(dāng)時答應(yīng)了我，可能區(qū)區(qū)就不會死了，就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情，不是么。我當(dāng)然也想過找機會打暈?zāi)?，然后把你放到睡眠艙里。因為我知道有些人在昏迷的時候也可以做夢。但是我不能確定這個機器是不是能如愿運行。而且我不確定我有能力可以搞定你。你看，你很強壯，有我多年辛苦建設(shè)的身體，而我只是個瘸子。我不僅弱，而且也沒有任何朋友可以依靠，如果我失敗一次，我可能永遠不能再有機會。我剩下的只有我的大腦，近30年不間斷使用的大腦。
陷阱的關(guān)鍵就是區(qū)區(qū)。我覺得你遲早會發(fā)現(xiàn)區(qū)區(qū)是來自長樂村的人。因為我知道你不笨，我看你花了一些時間研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還花了我的錢購買了一些情報，你找到了爆炸頭，并且發(fā)現(xiàn)了極樂。其實我想過裝成一個客戶找謀哥詢問一下你到底在找什么信息，但是我忍住了。因為這樣太冒險，因為我沒有第二次機會，我必須非常小心，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又可能讓你從我的計劃中溜走。我知道你很聰明，我不能有機會讓你察覺到這一切是背后有人在引導(dǎo)。我必須認真扮演好我的正常角色，認真的表現(xiàn)出正常，讓你自己走下去，讓你覺得你是獵人而不是獵物。
有些東西現(xiàn)在成功了，所以看上去很簡單，但是你可能不能理解這幾天我是如何煎熬的，我反復(fù)的設(shè)想一個保險的方法，一個必定成功的辦法。我的目標(biāo)是手機，是的，這個計劃并不復(fù)雜。我要做的其實很簡單，讓你去調(diào)查14年的械斗案，然后偷走手機故意讓你知道，你就會自行補充這之間缺失的所有鏈條，我們是一個系統(tǒng)的，記得么？我們知道相互的思維方式，至少律師知道警察的。我知道，你這么聰明的人，一旦開始調(diào)查械斗案，不用我引導(dǎo)，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是主任做的案子，里面的作案手法就會讓你開始懷疑，你就會想要案卷里面沒有的錄音錄像，然后這個時候讓區(qū)區(qū)的手機消失，你自然就會進入游戲?qū)ふ摇Ｎ乙恢倍枷矚g和聰明人打交道，但是從來沒有和你這么愉快過。
讓你因為自殺的案子去調(diào)查14年的械斗案，這是最難的，咖啡館的談話是我最滿意的表現(xiàn)，真的。談話之前我沒有任何劇本，我只能根據(jù)你的上句，準備好下一句。幸好我多年努力的工作讓我在這方面很擅長。你表現(xiàn)得像一個睿智的老師，我表現(xiàn)得像一個懵懂的小孩，但是你的思路卻一直都跟著我的思路走。我們都見過那些遭遇不幸的事主的親友，你也知道他們是多么的難以相信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而你，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發(fā)現(xiàn)自己自殺的人，我不相信你能很坦然的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你始終會懷疑它，對吧。所以不管證據(jù)多扎實，邏輯多嚴密，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會挑動你敏感的神經(jīng)，甚至連案子的完美都成了懷疑的原因。“警察對你的案子很上心啊”、“很規(guī)整啊”~~記得嗎？我記得，記得你的表情，我知道這些話起作用了。
從借錢買車，到你的生活，然后到自殺案件，一切都很自然，對吧，你可能還以為你自己在掌握話題。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突然提起我到哪里去了的問題，我承認我一直都在盡量不讓你想起這個問題。只是我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雖然我犯了小錯誤，但是我總體還是滿意的。制造一個完美的計劃，不是說要沒有錯誤，而是要有容錯空間。游戲中所有你自己失蹤的尋人啟事，都是在8月28日之后發(fā)出的，而你抓到我的時候，是8月18日，晚了整整10天，因為這10天你并沒有失蹤，因為我很幸苦的在扮演著你?？上憔芙^進入游戲，所以你不會知道，而你再次進入的時候，你就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繩結(jié)是我編的，我想我當(dāng)時大膽了些，可能是開始幾句話的成功鼓勵了我，讓我有些冒進。我其實一直不敢太冒進，有時候我還要從反方向勸勸你，我發(fā)現(xiàn)這居然很奏效，你自然而然的把我當(dāng)成一個在社會經(jīng)驗和邏輯方面都不如你的人，所以我提出的一些建議，反而能讓你自己潛意識的產(chǎn)生排斥，順著我的方向走下去。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但是我知道作為人，這些都是很難，甚至不可能避免的。
你其實應(yīng)該想到怎么會那么巧，對吧，不是兇手的出現(xiàn)很巧合，而是我怎么恰好見過一樣的繩結(jié)，而且正巧在你找不到方向的時候，又不是寫小說，對吧？
但是事情的發(fā)展卻超過了預(yù)期，你開始自己為這樣的巧合找一個能說服自己的場景。而我最天才的表現(xiàn)就在這里，我成功的讓你接受了你的被殺是因為2016年8月16日之前所發(fā)生的事情。我知道我成功了。表面上你在反對我的想法，但是你卻首先接受了這樣的前提。我的目的達到了，我知道你會自己去找2014年的械斗案。
其實一個普通人，冷靜下來想想也會知道，即使繩結(jié)是真的，即使兇手真的因為2016年游戲里面發(fā)現(xiàn)了什么，出去殺了2019年的你，也可能是因為2016年到2019年之間的事情。而你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你本來就是2016年的人，你沒有2016年到2019年的記憶，你難以將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做了邏輯判斷的基礎(chǔ)，你潛意識里面忽略了他們的存在。你的生命中缺少了三年的時光，又遇到了智商碾壓你的對手，你的悲劇基本就注定了。
從咖啡館回去之后，我就反復(fù)的刷新著律協(xié)的數(shù)據(jù)庫，律協(xié)的數(shù)據(jù)庫有瀏覽記錄，只要你的賬號查看了14年械斗案子的資料，我就知道我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然后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對吧，在你查看了械斗案的案卷的第二天早晨，天剛亮的時候我就出發(fā)了。我的想法很簡單，趁她出門的時候，拿走舊的手機，然后留下線索讓她或者你知道。
但是我還是要承認，我出發(fā)的時候，還是保留著殺她的可能的，因為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小偷，這個東西其實我不擅長，我很難確保自己不被看到，這是很麻煩的，因為我可能就只有這一次機會。但是說到殺人，我也算半個專家了，我已經(jīng)在游戲里面殺過她一次了，你應(yīng)該不難理解，現(xiàn)實的難度應(yīng)該和游戲里面一模一樣的。
不好意思啊，我覺得我關(guān)在瘸子的身體里面的時候，變得有些大膽。就好像不是你自己干的這些事情一樣。老實說，自從我決定拿回我的身體以后，我寧愿被抓，被槍斃都不愿意用這樣的身體過下半生。殺死真實世界的區(qū)區(qū)從我最開始策劃的時候就是一個選擇，我其實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想了很多方法，我覺得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你覺得她知道一個秘密，然后殺了她?；蛘呦葰⒘怂?，然后再讓你相信她知道一個秘密。這些就扯得有些遠了。現(xiàn)在手頭的計劃看來是最完美的。
我有她的地址，她曾經(jīng)用過我的淘寶賬號買過手機，新的Iphone，她說自己的支付寶里面的余額不夠，用我的賬號幫她買些東西，她給我現(xiàn)金。女孩子拉近關(guān)系常用的手段。
你也知道了，她住的地方不是什么高檔住宅，還有些亂，附近沒有攝像頭。我直接用網(wǎng)上買的破門器開了她的門，我說過，我確實不擅長偷東西。我很容易就拿到了手機，就在桌子上。我還想拿點其他東西，偽裝一下我的真實意圖，讓真實意圖更加真實。但是她好像所有錢都用來買衣服和化妝品了。屋里幾乎沒有其他值得拿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一幕在無數(shù)電視劇電影中出現(xiàn)的場景出現(xiàn)了。她回來了。
我知道她上班比較早，我很早就過去了，看她離開以后才去的她的房間。我之所以這么早去，也是因為我整夜都無法入睡，相信你也能理解，對吧，我想盡快的完成我必須要做的事情。我承認這是有點疏忽的。
你一定會想，我沒有選擇只有殺了她，對吧。不是，我并不想殺她，那個時候，真的，我不是冷血殺手。我是一個有理智的人。我告訴了她真相，當(dāng)然不是我是你的真相。我告訴她我真正想要的是手機，想要里面的錄音錄像資料。所以和她無關(guān)，她讓我?guī)ё呤謾C，我可以給她錢。我真的并不想殺她。我的目的很明確，如果她好好接受了這交易，所有人都可以相安無事。她可以告訴你有人闖入她的房間，買走了她的手機。我依然可以忽悠你進入游戲去找這部手機。如果她確實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就像她在游戲中表現(xiàn)得一樣，決定為了你拼了性命保護這個秘密。你知道我做了充足的準備，我口袋里面有足夠的東西，我完全有信心可以把她放倒，然后帶著手機離開。這樣你會更加有興趣進入游戲去找這個手機。但是她當(dāng)時很冷靜，這個確實不在我的計劃之中，她說她的手機很舊，買不了多少錢，而且里面根本沒有什么錄音錄像文件，她已經(jīng)看過了。
你知道，這怪不得我。我沒有選擇，她已經(jīng)知道里面沒有任何錄音或者錄像。如果她活著告訴你這些。我不覺得我還有機會讓你進入游戲。所以，最開始的計劃涌上我的心頭，我只能對不起了。
看著老杜復(fù)雜的眼神，高巽點點頭。
“沒有辦法，她就是這么喜歡我，因為這點，她死了兩次?！?p> 高巽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對不起，我必須說，我不是什么殺人魔，我分得清楚游戲和現(xiàn)實，我知道現(xiàn)實世界殺人不對，我說了對不起的，她的身體慢慢失去活力的時候，我給她說了對不起，我告訴她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拿回我的身體。”
講完了這些，高巽恢復(fù)了才見面時候的灑脫和自信，他在沙發(fā)上輕盈的彈跳了兩下，然后看了看墻上的大鐘。
“再等五分鐘吧，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比較痛苦，但是保險一些還是好的?！?p> 五分鐘似乎很長，高巽看著鐘一秒一秒的過去，然后又把頭埋在雙手里面，似乎無聊讓他很是疲憊。
“這五分鐘什么都不會發(fā)生?！备哔闾痤^來說，“你是不是還是希望回去的華及能做點什么？比如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回去不昏迷，或者，運氣好的話，連失憶也不會發(fā)生？”
他搖搖頭。
“就算運氣再好，就算他要救你，他蘇醒的地方是他的公寓，而極樂的主機就是在你睡眠的地方，他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候趕到哪里，這些我都計算好了，沒有什么例外。我們平靜的度過這幾分鐘吧?！?p>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終于走到了設(shè)定的時間。
“走吧?！?p> 高巽走到書桌邊，拿起電話，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哈哈，差點忘記了?！崩隙挪恢浪钦娴耐浟?，還是想要逗逗他。
“還有一句咒語要念。”他停了下來，眼睛望著天花板，大聲的喊道：“你要小心水龍頭，它會照出你衰老的樣子?！闭f完之后，他轉(zhuǎn)頭看著老杜，“是不是特別中二？”
老杜不能說話。
高巽拿著電話走到他的身邊，抓住他的一只手指，老杜極力的抗拒著，高巽笑著，似乎這樣的抗拒正是他想要的。老杜的一只手指無法對抗高巽的整只手，一次一次，4、4、4。
當(dāng)按到最后一個4的時候，高巽突然覺得老杜手上抵抗的力量猛地消失，他的手指明白無誤的按下了4號鍵，最后一個4！
“他放棄了！”，最后的時候，高巽心想。
鐵椅子上的人消失了。老杜站在房間當(dāng)中，手里拿著紅色的電話。
他向四周望了望，輕輕把電話放回桌子上，然后邁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