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黃曉曉的窘境
煤城。
市政大樓。
一個四十歲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奪人眼球的西裝,晃蕩在市政大廳里。
他嘴上還叼著一根牙簽,身上的粉色西裝上鑲嵌滿碎鉆,很是騷氣十足。
這是瘦猴的風格,穿要穿最亮眼的,吃要吃最好的,玩的女人必須是最漂亮的。
當然,瘦猴能混到煤城地下勢力的無冕之王,還有一個重要的本領就是:該做條狗的時候,乖乖趴下做一條搖尾巴的狗。
此時,市政大廳內(nèi),血跡斑斑,不服的煤城警衛(wèi)隊成員,都已經(jīng)全部被繳械集中在一團。
余下的,都是低著頭臣服于瘦猴帶的人馬之下的警員和官員,一個個灰頭灰臉的,偶爾抬起頭瞟一眼不識時務的同僚,露出膽怯和鄙夷的目光。
“瘦猴,你不得好死!”
“瘦猴,有本事今天就把你大爺給殺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呸!一群軟蛋,你們以為今天聽了他的,今后日子就好過嗎!金山城現(xiàn)在什么狀況,大家不了解嗎?!”
被鐵鐐折起雙手鎖在后背的反抗警員,足足有八十多人,全部被瘦猴的人馬押著跪在地上,或是破口大罵,或是不屑一顧,或是口吐芬芳。
不是沒有殺雞儆猴。
大廳的角落里,有十幾具殘缺的尸體,都是剛剛鎮(zhèn)壓瘦猴等人時,犧牲的警員遺骸。
那個光頭強者巴弘今天沒有來,沒有修為的人類,還沒有資格讓煉氣境的修士出手。若是對普通人出手,對于巴弘而言,也是一種恥辱。
但瘦猴卻樂在其中,在虐殺官署隊伍時,他打頭陣。渾然沒有一個修士該有的尊嚴,以大欺小。
可以說,現(xiàn)場死的十幾個犧牲者之中,有一半都是瘦猴的杰作。
他的衣服是粉色的,雙手也是殷紅的。
哪怕讓下屬遞來礦泉水沖洗了沾滿鮮血的手,食指的指甲縫里,依然殘留著無法洗凈的凝固血液。
“把這群人押進牢里,等獸潮來臨時,首先拿他們來做炮灰?!笔莺镄Σ[瞇說道。
要不是這群人還有用處,他不會介意今天就過過手癮,將他們?nèi)楷F(xiàn)場解決。
警衛(wèi)隊隊長陳銘宇站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臉上無波無瀾。
都是一起朝夕相對的兄弟,怎么會無動于衷?
可是激動,又有什么用呢?
無非是墻角的無頭尸體里,多了一具而已。
而且他也覺得搞笑,那些服軟叛變的警員,真覺得瘦猴能接管好煤城?
大家都是有妻兒,有孩子的人,真以為現(xiàn)在妥協(xié),瘦猴這群人會放過煤城的老百姓?
可笑!
官與匪,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陳銘宇留下來假裝聽從,無非是暗自覺得瘦猴的野心不止于此,憑借他多年從警的直覺,這個笑嘻嘻心狠手辣的男人,應該還在背地里謀劃著什么。
而陳銘宇,需要留下來,等到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交出這條命。
他手下也有五六個心腹,此時也是如此打算,等著看陳銘宇的臉色行事。
忽然,場中的瘦猴輕飄飄旋轉(zhuǎn)了一圈,猶如在跳舞,笑瞇瞇注視著陳銘宇,說道:
“怎么樣?陳隊長,我這樣做,你還滿意吧?”
瘦猴的眼睛毒得很,他自然清楚陳銘宇就是這里的頭,只要搞定陳銘宇,其余大部分人都會乖乖聽話。
官署方面,修為最強的個人,也就是眼前煉體境高階的隊長了,在煉體境高階多年,隨時有可能晉升煉氣。
只要陳銘宇服他,那么瘦猴接下來許多事都會好辦很多。
陳銘宇扔下手指間的煙頭,那張布滿青色胡須根的國字臉痙攣了一下,唯唯諾諾地訕笑道:
“猴哥見外了,現(xiàn)在猴哥您就是老大,大伙都聽您的。說要是不服,我第一個揍他!”
瘦猴的小眼睛笑成月牙,大笑道:“謝謝陳隊長!煤城在我們的管理下,一定越來越好!”
陳銘宇心里雖道好個屁,但依然笑臉相迎,笑得臉都有點僵硬了。
…………
瘦猴控制煤城的第三天。
市區(qū)內(nèi)的街道上,已經(jīng)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一個小洋樓富人別墅區(qū)里,一個少女正躲在二樓的臥室里瑟瑟發(fā)抖。
她是蘇巖的同班同學黃曉曉。
黃曉曉的父親是煤城的大律師,也是其中一個礦脈的重要股東。
雖然算不上最頂層的富人,但是也算得上是衣食無憂,幾輩子不用愁的家庭。
然而此刻,她卻只敢躲在被窩里,在網(wǎng)絡上求救。
黃曉曉的父親、管家和哥哥,家中的三位男性此時受持長槍守在一樓客廳里,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睡好覺,輪流值守。
整棟別墅的門窗,都被他們一家人用木板封死,大門用笨重家具如沙發(fā)和書柜給堵死。
就在昨夜,他們聽見隔壁的幾棟別墅都遭到暴徒入室搶劫,有女人的尖叫聲劃破黑夜,傳遍整個小區(qū)。
駭人的槍聲、男人的哀嚎、寵物狗的嚎叫到戛然而止,隨后是女人的哭泣求饒聲和一群暴徒們的狂笑。
這些聲音,讓他們一家人心驚膽戰(zhàn),黃曉曉和母親兩人抱頭流淚,哭都不敢哭出聲來。
她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她們母女落入這群暴徒之手,會有多么悲慘的下場。
母女的面容都姣好,而且非常相似,歹徒們會非常樂意享用這對母女花。
而這棟別墅里,只有三個男人守護著。一個八十二歲,一個五十五歲,一個十八歲。
黃曉曉嘗試了報警,根本沒有回應。在網(wǎng)絡上上發(fā)帖,卻發(fā)現(xiàn)像她這樣的求助帖子有好幾萬封。她在班級群里求助,也沒有人回應她,人人都自顧不暇!
百般無奈下,她忽然想起一個少年的背影,想起那個被十幾輛昂貴飛行轎車接走的男生,有道上背景的蘇巖。
作為同班同學,蘇巖的網(wǎng)絡社交賬號,黃曉曉還是有的。
只要點開班級群,在搜索欄里搜蘇巖的名字,就能看到他的手機號碼和社交賬號。
此時,蘇巖的頭像是暗淡的,說明沒有上線。
她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課堂上,當眾駁斥蘇巖,這時卻要向他求助,有點面紅耳赤,耳根發(fā)燙。
但最后還是求生的欲望占據(jù)了上風,哪怕可能換來的,只是少年的一句冰冷嘲笑。
黃曉曉點開蘇巖的通訊賬號,快速打字,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少女的心思,如此糾結(jié)。
慌亂中,她的拇指不小心按在了發(fā)送鍵上,將早已編輯好但遲遲沒發(fā)送的內(nèi)容發(fā)了出去。
“蘇巖……救我……救命……我在西城區(qū)中央大街42號小區(qū)……”
她也仿佛如釋重負,整個人癱軟在床上。
果然,并沒有回應。
二十分鐘過去了,依然看不到回復。
真是……打臉??!
都這種時候了,對方肯定也不會輕易出手過來救她。
黃曉曉將頭埋進枕頭里,只感覺異常羞恥和后悔。早知道就不發(fā)了。消息又超過了撤回的時間。
這時,忽然樓下的大門傳來厚重的撞擊聲!
讓黃曉曉驚得從床上直接蹦起來,像兔子一樣蹦的老高,她沖向梳妝臺,將一把鋒利的剪子抓在手里。
如果……真的是那群暴徒,我那就自盡!
“嘭!”
樓下的大門撞擊聲,愈發(fā)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