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村莊的邪祟迷障慢慢褪去,久違的清新?lián)浔嵌鴣恚劮逑碌男八羁焖傥s,直至消失不見……
終于風(fēng)平浪靜,四少主相約去釀峰腳下閑憩,小他和卓七隨同。擺脫了邪祟的束縛,釀峰已恢復(fù)往昔的潔凈和仙氣,整個釀峰的形狀和景象依傍四少主的心念肆意切換,吞吐之間盡顯虛無縹緲。
君子休沉醉片刻,忙不迭地問大家是否還記得當(dāng)初在濁荒見到的盛世。他很是興奮,一路上拉著吞吞喋喋不休,認(rèn)真表達(dá)著自己的感念與神往,直言此刻的釀峰比濁荒有趣多了。
小他給卓七講述踏足濁荒的經(jīng)歷,卓七聽得入神,隨后嘆息自己幾百年來還從未出過源源村莊。
尼落時不時抬頭凝望遠(yuǎn)方,嘟嘴不語。淺深看在眼里,欲言又止,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
“要是夜想姐姐和小玉彌也在就好了!想當(dāng)初,我們在這釀峰腳下吃盡了邪祟之殤的苦頭,現(xiàn)在好不容易苦盡甘來,他們卻都入了沉心閣,還要一千年才能蘇醒……”吞吞一句感嘆,大家突然都陷入了安靜。
尼落忽然旋地而起,躺在一根花藤上,說道:“沉心閣乃十六閣之最,向來無靈敢至,最為神秘。而現(xiàn)在,想想、玉彌,還有那個離少和木叢都選擇了沉心閣,我很想知道究竟是為何?”說罷便瞬間閃去不見。
“不好,尼落只身去沉心閣了!”淺深一驚,眾人趕緊追上。
見尼落站在沉心閣門口還未踏入,淺深倒吸一口氣:“扶塵君人已經(jīng)說了,一千年后他們才會神識蘇醒,沉心閣對他們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p> 尼落轉(zhuǎn)頭緊盯淺深,悄聲道:“我每天都可以感應(yīng)到想想和玉彌,你不也說經(jīng)常感應(yīng)到離少嗎?想不想再一起去沉心閣探個究竟?上次我們能安然無恙從沉心閣出來,說明沉心閣不會吞噬我倆兒?!?p> 淺深有些為難,作為四少主之表率,實在不能再置閣規(guī)于不顧。
君子休,吞吞,小他,卓七四人緊追許久,終于趕來。
見淺深尼落有再入沉心閣之意,君子休趕緊阻攔:“你倆可不能擅入沉心閣啊,你們一直沒接到入閣令吧?扶塵君人說的這里閣閣有乾坤,說不定這里現(xiàn)在根本就不是沉心閣!”
尼落白了君子休一眼,哼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向閣門處走去。淺深欲攔,突然墨色狂風(fēng)四起,閣門不見了。
扶塵君人突現(xiàn)眾人面前,大罵淺深和尼落胡鬧。
尼落見狀,索性閃至扶塵君人跟前,質(zhì)問扶塵君人:“扶塵老頭,我問你,現(xiàn)在的源源村莊可否安泰?現(xiàn)在的八荒可否安泰?那個濁荒是否真的已消亡?”
尼落離自己太近,扶塵君人身體不斷后傾,差點跌倒,卓七和小他趕緊上前一把扶住。
“濁荒明明就是在我們面前消亡殆盡的,為什么還要這樣問扶塵君人?”君子休不解,吞吞也聽得一頭霧水。
淺深慢慢走近:“我也一直想問君人,您曾說過,待我們四位少主閣內(nèi)都結(jié)出靈果之時,我們便可以合體,護八荒于安泰??涩F(xiàn)在,我們的元神均已歸位,閣內(nèi)也都結(jié)出了靈果。但為何,自從我們從沉心閣出來后,我和尼落都要經(jīng)常做同一個夢,夢中我們都會聽見離少、夜想、玉彌、木叢說一些奇怪的話。在夢中,我和尼落一直遇不到彼此,但又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大聲呼喊。更奇怪的時,每次當(dāng)我們開口問離少他們問題時,為何都會被您強行帶出夢境?”
君子休和吞吞一聽,十分好奇,身體也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
剎時,扶塵君子后傾著身體站著,卓七和小他分別在他身后扶著,尼落、淺深、君子休、吞吞分別前傾著身體站在跟前。
突然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扶塵君人很不自在,打了一個大噴嚏,眾人這才散開。
扶塵君人速整理衣冠,一抬頭一轉(zhuǎn)眼,見淺深幾人的眼睛仍緊緊盯著自己,氣得直跺腳:“放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不待喊完,竟一頭倒地不醒,嚇得眾人趕緊扶他回到了閣心院。
淺深感覺扶塵君人是佯裝昏迷躲避回答,但又實在不解他為何這般。
夜至半更,一道亮光劃過東閣,淺深從睡夢中驚醒,竟接到了畫壁閣的入閣令。淺深火速進入畫壁閣,竟見扶塵君人已在里面等候。
之前到畫壁閣的記憶瞬間恢復(fù),淺深道:“君人之前帶我來過這畫壁閣!當(dāng)時,您說有靈與前塵緣盡,隱歸于此,還問我是否愿意助它出塵。可我之后為何又突然沒有了那段記憶?現(xiàn)在可否告訴我其中原委?”
扶塵君人讓淺深先仔細(xì)看看墻壁上的畫,問他和之前有何不一樣。
那個由小花瓣模樣組成的半月圖案再次印入眼簾,淺深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手指順著圖案的線條輕輕觸摸。淺深感受著無色圖案觸及指尖的凌亂,內(nèi)心的感傷油然而生,比之前更甚。
淺深隱隱一點點見證著離少對夜想的絕情之舉,似是自己離棄了夜想,又似自己叛離了離少;他又看見君瑯對君子休的狠毒、看見柴人利用吞吞騙食萬千生靈,憤恨不已;最后,他還看見,柴人騙取尼落額間印記欲重啟花靈吸食靈識……所有這些時刻,淺深都感覺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歷歷在目,瞬間覺得自己腦內(nèi)劇痛,像被人強行剜開一樣……
“絮絮塵西,拂拂樹植,蔥蔥如生,歸歸上青。上青生而不滅,為渡眾生!為渡眾生……”淺深雙手抱頭,痛苦呤誦后倒地昏了過去。
扶塵君人在一旁看著,有些心疼,他將淺深騰起移至半月圖案前。不一會兒,半月圖案開始生起顏色,灰色,墨色,綠色,紅色相互交映、盤旋,不斷消失與重現(xiàn),最后混為一抹云煙樣進入半月圖案。剎時,半月圖案中的花瓣呈彩色樣,熠熠生輝、異常靈動,像要馬上從畫壁上跳出來,整個畫壁閣也瞬間變得通亮……
扶塵君人一臉欣慰,遂將淺深送回了東閣。
淺深一覺醒來,感覺一身輕松,但他好像還仔細(xì)記得昨晚畫壁閣的情景,一骨碌兒坐了起來。
“淺深哥哥,你終于醒了。聽說原濁池中央出現(xiàn)了一朵臥蓮,其他少主們都已經(jīng)過去了,扶塵君人讓我一直守到你睡醒……”
“快隨我一起去看看!”
不等小他說完,淺深快速穿上衣靴,沖了出去。
源源村莊所有生靈都圍在原濁池旁邊,一邊欣賞池中央那朵嬌艷欲滴的臥蓮,一邊相互猜測上青靈的事,異常興奮。
淺深快速走到扶塵君人身邊,想問個明白。尼落一把拉住淺深胳膊,開心地說:“淺深,你快看!你說想想和玉彌是不是快要和我們重逢了?”
君子休見尼落拉著淺深,有些不爽,使勁兒擠進兩人中間,左手拉著淺深胳膊,右手拉著尼落胳膊,沖著人群大聲說:“大家都安靜!我們請扶塵君人來告訴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塵君人示意所有人都離原濁池遠(yuǎn)一些,捋了捋胡子,準(zhǔn)備娓娓道來。
淺深掙開君子休的手,并用凌厲的眼神盯著君子休另一只拉著尼落胳膊的手。君子休趕緊松開,指著扶塵君人說:“開始了,開始了?。∥覀兿胫赖木艘粫憾紩嬖V我們!咳咳……”
扶塵君人請東南西北四位少主走到人群前,并命叢來打來一盆原濁池水,再請四少主一起把手放進其中。
不一會兒,盆水中突現(xiàn)太極八卦圖案,嗖的一下飛出灑向池中臥蓮。臥蓮盛開,凌空映射出巨大畫面,畫面中白雪皚皚,無比耀眼,晃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快看,文書閣出現(xiàn)了!聞石閣也出現(xiàn)了!還有天籟閣、沉心閣、畫壁閣……都出現(xiàn)了!十六閣都出現(xiàn)了……”卓七激動地大喊起來。
空中畫面開始異常清新,依稀可以聽到一位老者的聲音:“絮絮塵西,拂拂樹植,蔥蔥如生,歸歸上青。上青生而不滅,為渡眾生。離少兒、夜想兒、玉彌兒、木叢兒,你們迷了路,一直游蕩,得到了不曾尋求的過往,又執(zhí)意尋找得不到的未知。如今,可愿化為釀雪涯一飛雪,移念嗔癡?”
瞬時,從沉心閣中飛出四個小靈石,緩緩飛進畫面,最后化作四片潔白的小花瓣,簇?fù)沓梢欢鋭e樣的花兒模樣。
“老頭兒,我真的要化為一飛雪嗎?那也太無聊了吧……”
“是玉彌在說話……”,尼落開心呼喊著,“玉彌,你們在哪里?可以看見我們嗎?”
畫面中老者的聲音再次傳來:“離少兒、夜想兒、玉彌兒、木叢兒都是從淺深和尼落過往的癡念中幻生出的。過往如云煙,云煙如過往,終有一別。不貪求,不執(zhí)念……“
畫面開始縮小,臥蓮最終和畫面一起凌空消匿,隨即又出現(xiàn)一道細(xì)長的亮光閃向尼落。
尼落感到很是刺眼,雙手遮擋。見怎么呼喊都沒有回音,生氣極了,怒沖沖地跑去問扶塵君人畫面中老者說的話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