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舞神和舞渣
“請進(jìn)?！鞭k公室傳來劉小雨清脆的聲音。
“劉總您好，我是市場部的劉俊寧，為什么我叫劉俊…?！眲⑿∮甓⒅娔X打斷劉俊寧的話語。
“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我們主管葛兵讓我給您送了一份文件?！?p> “好的，你放我桌上就可以了?！?p> 劉俊寧見劉小雨緊緊盯著屏幕，一頭忙著工作，感覺自己就像空氣一般。他放下文件扣上門出來，感覺有點失望。
自己原本想好好介紹下自己，讓劉小雨深刻記住自己，無奈去的不是時候，就像有些人去給領(lǐng)導(dǎo)送禮，剛好他家里來了親戚一樣。
劉俊寧雖沒得到劉小雨的熱情回復(fù)，至少近距離感受到劉小雨那無處安放的魅力，一頭棕色的頭發(fā)飄到潔白無瑕的頸窩，翹卷的眉毛下一雙大眼睛活靈活現(xiàn)，微薄的嘴唇涂抹了一層大紅色的口紅，如櫻桃般性感美麗，劉俊寧心中追求的柴火沒有熄滅反而燒得愈加旺盛。
周六下午，劉俊寧騎著摩托車早早來到孫開心住的地方，兩人周五約好一起去打電玩。
孫開心租了一間30平米的屋子，外加一間廚房和一個衛(wèi)生間。屋內(nèi)靠墻擺放著一張兩米的雙人床，旁邊是一張書桌，綠色的臺燈下淺擺著幾本小說。桌子對面是一個簡易衣柜，衣服不是很多，卻如軍人般整整齊齊掛在衣架上，劉俊寧沒想到一個男生可以把房間整理得如此清凈整潔，再想想自己的房間，簡直就是個豬圈。
“你這里租房一個月多少錢？”劉俊寧上觀觀，下看看，打量著問道。
“1000塊?！睂O開心感覺有點小貴。
“這間房子進(jìn)來不會陰沉沉，光線透過窗臺直射床沿，就像這是栓住太陽的地方一般，1000塊錢不算貴了?！眲⒖幰膊恢滥睦锩俺鰜磉@么一句有情境的話語。
孫開心換好衣服，隨手從餐桌上拿了兩個橘子給劉俊寧，倆人說說笑笑往樓下走去。
“這小子，哪是在騎摩托車，這簡直就是在開飛碟?！眲⒖幾诤蠓礁杏X時刻都有被甩出去的危險，就像水上樂園大轉(zhuǎn)盤上闖關(guān)的選手一不留神就要濕身一般。他雙手緊抓后方把手，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快感，和煦的清風(fēng)溜過皮膚鉆進(jìn)毛孔，多巴胺在腦中不停分泌，孫開心有種飄飄欲仙之感。
倆人各買了30元電子幣，興高采烈走向電玩城擁擠的人群。
“這個VR射擊不錯，我們試下吧。”孫開心指著面前兩架機槍，躍躍欲試。
倆人戴上VR眼鏡，倏忽間置身于另外一個世界。廢棄的造船廠里一個骷髏正張牙五爪向他倆襲來，兩人不約而同使勁扣板機，“啪”的一聲，骷髏碎身倒地，兩人直呼過癮。
“孫開心，不要放松，你右前方有一個敵人躲在廢鋼下面?！眲⒖幖贝俸暗?。
“嗯，我看到了，這小子還蠻狡猾，你給我掩護(hù)，我偷偷潛伏到他身邊ko他。”孫開信心十足。
微風(fēng)呼呼刮起，兩人屏住呼吸，生怕發(fā)出一絲聲響，驚擾到對面的敵人。
“啪”的一聲，沒打中，孫開心臉上寫盡了不甘。
“沒事，還有我呢。”劉俊寧說完，瞄準(zhǔn)敵人頭部，一槍斃命。
兩人歡呼雀躍，笑得像三歲的孩童一般。
電玩城現(xiàn)場火爆，除了跳舞機人相對少一點，其他項目都是人山人海。劉俊寧拉著孫開心去玩跳舞機，孫開心眉頭皺得快連接上前額的發(fā)梢，“不不不，這我不會啊?！?p> “沒事，我陪你玩了射擊，你就陪我跳一次，不然不公平?！眲⒖幋蛉に馈?p> 跳舞機上兩位20來歲的姑娘專注地注視著屏幕前方冒出的圖標(biāo)，雙手雙腳對應(yīng)著圖標(biāo)舞蹈起來，動作輕盈熟練，一看就是經(jīng)常玩的老司機。
孫開心全神貫注學(xué)習(xí)著，他心想就是照應(yīng)圖標(biāo)做動作，貌似也不像登珠穆朗瑪峰那般艱難，他跟著劉俊寧踏上踩板。
劉俊寧隨著音樂前奏歡快地?fù)u頭，如同回到自己家一樣愉悅，待屏幕上圖標(biāo)涌現(xiàn)，他開始手舞足蹈起來，整個人瞬間徜徉在舞蹈的世界里。
剛開始，圖標(biāo)顯現(xiàn)的速度相對慢一點，孫開心跳得還算有模有樣。待音樂節(jié)奏感增強，圖標(biāo)像泡泡一樣摩肩接踵涌向眼球，孫開心動作開始亂套，這邊手還沒舞完，那邊腳又要開始跳躍。
“尬舞”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可謂再合適不過了，左邊是舞神，右邊是舞渣，不一會兒引來大批觀眾駐足圍觀。
圍觀的人就像螞蟻盯著飯團(tuán)一樣愈來愈多，孫開心感覺自己就像舞臺上的小丑一般，他停止動作，想要逃離這塊冰冷的地板。
身旁的劉俊寧見觀眾排山倒海般涌來，心里愈發(fā)起勁，他興奮地加大了手臂的擺動幅度，擺動速率也從四擋加速到五檔，完全進(jìn)入唯我獨尊的世界。
孫開心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下去，突然感覺后背炮火般襲來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著自己踩向舞臺的邊緣，一個趔趄撲向自己身前的姑娘，就像愛情電視劇里男主人公因為偶然沖向女主人公懷抱一般。
劉俊寧沒想到自己手臂動作力量如此之大，趕緊往臺下走去。
孫開心直接撲倒姑娘，趴在姑娘身上，兩顆眼珠圓滾滾，像定住一般，臉頰通紅得像猴子的屁股。
沒等他起身，一雙粗獷的手緊緊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猶如老鷹抓小雞一樣。
姑娘男朋友怒發(fā)沖冠、面目猙獰，像獅子一般兇狠。他拎起孫開心，直接一個拳頭揮了過來。
劉俊寧見狀馬上抬起右手，緊緊抓住姑娘男朋友的拳頭，就像不明飛行物即將撞擊地球，祖國一顆導(dǎo)彈精確無誤迎難而上與其相撞，阻止了災(zāi)難的發(fā)生。
“我們又不是故意的，你女朋友也沒有受傷?！眲⒖帒崙嵅黄降馈！拔倚值芤呀?jīng)給你們道過歉了，就不要再動手了吧。”
姑娘男朋像已經(jīng)點燃導(dǎo)火索的炸藥包，怒氣絲毫不減。他無法忍受別的男生趴在自己女朋友身上。
孫開心把臉湊到劉俊寧耳邊，“這廝就是頭野豬，既犟又蠻，咱們兩個人，他一個人，他要打，咋們也不怕?！?p> 倆人雄赳赳、氣昂昂，擺出一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的氣勢。
姑娘男朋友轉(zhuǎn)過頭，示意后面三個哥們，三個小伙長得亦是人高馬大，孫開大吃一驚，“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傻大個找朋友都找一樣的?！?p> 孫開心見這陣勢，再次把頭扭向劉俊寧的耳邊，商量怎么以二打四。
兩人火速擺出丐幫洪七公打狗陣勢，對面四壯漢見這架勢，心生恐慌，不禁后退一步。
姑娘男朋友不知倆人是有真功夫還是裝腔作勢，反正自己有三個兄弟，任他武功再高再強，自己也不能退縮，女朋友正盯著自己出面迎敵，不能被她笑話。
還未等對方出手，孫開心和劉俊寧轉(zhuǎn)身就往門口奪路而逃，四個壯漢緊接著展開了瘋狂似的追捕。
倆人下樓梯的時候，一腳越過四五個臺階，就像腳下安裝上了彈簧一般。
“他們追上來了，我們分開跑?！睂O開心急促中與劉俊寧分道揚鑣。
四個壯漢也是分工明確，剎那間分成兩組，窮追不舍。
劉俊寧直接向電梯方向跑去，孫開心則穿過人群往商場南邊跑去。孫開心回頭張望姑娘男朋友，這廝跑得賊快，就快要追上自己。前方恰巧是商場轉(zhuǎn)角處，孫開心想都沒想直接躥進(jìn)轉(zhuǎn)角處的衣服店，飛速拿了一件衣服往試衣間跑去。
姑娘男朋友跑至轉(zhuǎn)角處，不見孫開心的蹤影，直覺告訴他孫開心跑進(jìn)了這家服裝店，他便跑進(jìn)去一個一個排查。孫開心剛換好衣服出來，見這倆人迎面而來，這要是看到自己的正臉，換衣服也沒用，就像炒菜鹽給多了怎么加味精都沒用。
眼看這貨離自己愈來愈近，孫開心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琶χH，恰逢一位服務(wù)員走過來，孫開心二話不說，直接摟著服務(wù)員把人家推至墻角，強吻起來。
姑娘男朋友見勢，不好繼續(xù)上前，只好去別的地方找孫開心。
劉俊寧下了電梯帶著倆壯漢一圈一圈繞，就像走迷宮一般。他回過頭來看著身后的倆人，雙手正扶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劉俊寧得意笑道：“老子當(dāng)年可是學(xué)校長跑冠軍，就憑你們倆，還嫩了一點?！?p>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孫開心的電話，“你沒事吧。”
“沒事?！睂O開心在電話那頭氣喘吁吁像彌留之際的病人一樣。
“商場對面小胡同里有家奶茶店，我們在那里匯合。”劉俊寧邊說邊朝著門口走去。
“你這是怎么了，左邊臉這么紅，被他們打了？”劉俊寧露出一絲詫異的神情。
“嗯嗯，是被打了，不過不是被那野豬打的，是被商場服務(wù)員給打的?！睂O開心一臉憋屈。
“商場服務(wù)員打你，什么情況？”劉俊寧愈發(fā)好奇。
孫開心把事情原尾一五一十告訴了劉俊寧，劉俊寧捧腹大笑，“你小子今天算是占到便宜了?！?p> “哪有，我看電視劇里這種場景，女方都是一個身材高挑，亭亭玉立，享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的丁香姑娘?？墒?-可是我吻的是一個快40歲的中年婦女，人家抽完我一個巴掌，還說要報警告我非禮。”孫開心不停吐著口水，就好像嘴唇上服務(wù)員的口水一直粘在自己嘴唇上一樣?！昂竺嫖也煌Ｏ蛩狼?，說明原因，她才放下手機，唉……，真是一言難盡。”
劉俊寧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雙手捂著肚子，“牛逼，我腹肌都快要笑出來了。”
兩人聊得正起勁，門口進(jìn)來一人喊住孫開心，孫開心轉(zhuǎn)頭一看，是自己的主管王小軍。他起身同主管打了個招呼，回過頭繼續(xù)聊著，劉俊寧不知怎地想起了自己公司新來的設(shè)計主管劉小雨，一個勁地向?qū)O開心吹捧劉小雨外表多么多么漂亮，能力多么多么強大，完全是自己喜歡的類型。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總算遇上一個一見傾心的姑娘，他準(zhǔn)備吹起追求的號角。
孫開心瞧劉俊寧兩眼放光，就像此刻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而是劉小雨一樣?！澳阈∽涌梢裕胀ㄈ俗吠?，你倒是有志氣，直接追領(lǐng)導(dǎo)。”
劉俊寧笑得前仰后俯，“感情這東西，無外乎年齡、職業(yè)、階層、縱使她是女皇，只要喜歡，我也會奮不顧身發(fā)起攻勢?！?p> 孫開心贊賞他勇氣可嘉，調(diào)侃劉俊寧要是成了，那就是“官官先生”了。
“官官先生？”劉俊寧不解道。
“劉小雨不是領(lǐng)導(dǎo)嗎，你要是跟她在一起，不就是領(lǐng)導(dǎo)的先生了嗎？”孫開心說著歡喜地喝了一口奶茶。“你和劉小雨要是成了，估計你的命運都會發(fā)生改變，俗話不是說人有幾次改變命運的機會，選擇一個好伴侶就是其中一個。”
“要是這樣，我還不如直接勾引個富婆，直接喊上一句：阿姨，我不想努力了。”劉俊寧說得一本正經(jīng)?！拔沂潜贾鴲矍槿サ?，我有信心讓劉小雨成為我的女朋友?！?p> 劉俊寧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孫開心心想這小子大學(xué)肯定是情圣，不然不會有這般把握。他笑瞇瞇向劉俊寧打探追女生的技巧，自己這方面知識比紙張都要白。
“首先，你要把握一個原則性的東西--女生是追不到的，而是要靠吸引。”劉俊寧此刻感覺像是在教小孩子走路一般。
“吸引？”孫開心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古人云異性相吸，是有道理的，你要好好理解這個“吸”字?！眲⒖帞[出一副高深莫測之樣。
“那要怎么做？”孫開心好奇起來。
“自己去悟，下次再教你別的。”劉俊寧嘴角上揚端舉著奶茶。
孫開心百思不得其解，劉俊寧說的話完全出乎自己的認(rèn)知?；叵氪髮W(xué)時期，自己愛慕班花，每天進(jìn)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她的身影，就像進(jìn)屋第一時間尋找電燈開關(guān)一般。
一節(jié)課四十五分鐘，孫開心三分之一的時間目光都是聚焦在班花身上。有一次老師點名自己上黑板答題，自己看得入神沒聽見，老師一個粉筆頭像子彈般射向自己臉頰，這才反應(yīng)過來。老師全程看在眼里，為了照顧自己面子，沒有當(dāng)著全班面說出來。
從那以后，孫開心稍微克制一點，不過還是會不禁偷偷投射目光過去，那里好像就是天使存在的地方。
自己高數(shù)蠻厲害，班花有一次拿著題目來請教自己。孫開心抬頭看著班花，臉蛋瞬間猶如火紅的太陽，熱得發(fā)燙。這道題自己做了好幾遍，早已爛熟于胸，可是此刻自己過分緊張，腦子像剛粉刷過的墻面一樣，空白一片，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女生見自己支支吾吾，貌似也不懂的樣子，于是失望離去。
回到宿舍，孫開心恨不得拿塊鉆頭劈向自己，自己竟然像傻子般錯過了一次與女神正面接觸的機會。機會不會像綜藝節(jié)目一樣，天天都有，孫開心不久就發(fā)現(xiàn)班花被隔壁班男生給追走了。
微信彈出一條消息，剎那間把孫開心從回憶拽回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