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總把我?guī)нM了一家西餐廳,幫我點了份牛排,七分熟,牛排上還有點血絲,其實我對西餐一點都不感冒,對我自己來講,我情愿去吃碗面。但是這就是圈子,你在什么樣的圈子就要做什么樣的事兒,不是說你一定要去裝高雅,只是說你要融入到相應的圈子里,融入不進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能進了香奈兒店硬要人家給你打對折,你也不能進了拉面館要人家給你五星級的服務,這是不同的道。
“Andy,幫我聯(lián)系上了嗎?”石總看向我舉起手中的酒杯。
“聯(lián)系了,不過還沒有收到答復?!?p> “這樣啊,”石總神情有些緊張,“這時間恐怕有些來不及了?!?p> “這樣吧,”我把手里的杯子放回到桌上抿了下嘴。
“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
“有,”我猶豫了一下,“不過萬一中間出了什么差錯,都不關我的事。石總能答應嗎?”
“這...能出什么差錯???你可別嚇我。”石總見我表情有些嚴肅便笑了一下回我道。
“我是說萬一,不過看樣子感覺石總還是有些擔心的,要不算了吧,其實這也本不該我來說。”我見石總在猶豫便說道。
“Andy,我不是這個意思,要不你說說看?!笔傄娢也徽f了,自己又按耐不住了。女人就是不如男人痛快,做事情總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我在心里想到。
“還是算了吧,確實有些風險?!蔽易约合肓讼脒€是不說更好。
“Andy,如果找不到輔導老師,我們可是必死無疑啊。我覺得有風險也要試一下,我答應你,出什么事都和你沒關系,你就說吧?!笔傄娢曳艞壛耍灰а栏艺f道。
我抬頭看了一眼石總,忽然覺得倒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我現(xiàn)在變成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了。但是最終我還是決定要說,因為不管怎樣我都不想再跟天宇去打交道,我是受夠了像王總和陳總這樣的人了,表面上道貌岸然,內心蠅營狗茍,著實讓我看不起。
“石總,坦率地說像我們中國的工廠,如果真正按照客戶的要求都實打實的來驗,是很少有工廠能真正達標的,所以我不確定你是不是能理解我這話里的意思?”我說道。
“我不是很明白。”石總皺了一下眉答道。
“那為什么大多數的工廠驗廠都能過呢?我舉個例子,像天宇,你覺得你們工廠的情況比他們廠差嗎?”也許石總是真的沒有理解,所以我又跟她解釋道,我不想把事情直接跟她講明白,我還是希望她自己能夠領會。
“那當然不差了,我自己還是有這個信心的?!笔偞鸬馈?p> “那就是了,”我端起杯子又勿自喝了一口。
“哦,我明白了,Andy,是不是要給審核員意思意思啊?!笔偤孟窈鋈婚g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眼里放著光。
“我只能說每個行業(yè)都有每個行業(yè)的道,人家也要吃飯的。”我拿起刀使勁的切了一下盤子里的牛排。
“那給多少合適啊?”石總又問我道。
“讓他滿意為止?!蔽掖鸬?。
“Andy,你成家了嗎?”石總忽然問我道。
“嗯?”我一下子愣住了,問這個干什么。“還沒,怎么?石總要給我介紹對象?。俊蔽覍擂我恍?。
“不是,不是,”石總也捂著嘴笑了一下,“我身邊可沒有那么優(yōu)秀的女孩子能配的上你的?!?p> “哎呀,這話怎么說的?石總真是折煞我了,我就是一普通人,沒錢,沒顏,沒個頭,三無人員。”我笑道。
“不應該啊,我不信你單身?!笔側匀粚⑿艑⒁伞?p> “哈哈,不信就對了,我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了?!蔽乙矐械萌ジ忉屵@些。
晚上回到酒店打開電腦,李萍萍通過了我的QQ申請并給我發(fā)了留言,問我有什么事。
我把廣得的情況簡單的跟她說了下,問她有沒有興趣幫忙過來輔導,費用的事情好商量。她回了兩個字給我:不去。
我猶豫了好久要不要再去努力一下,我寫了刪,刪了寫,最后還是沒有發(fā)出去。
人常常不會珍惜三種人,一是輕易得到的,二是永遠不會離開的,三是那個對你一直很好的。但是人不耗光所有的期待是不肯說再見的。
祝一切安好,我還是發(fā)了條信息給她,這一次是我把她刪了。
第二天我跟石總說我沒能幫她找到輔導老師,但是我自己愿意幫助她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過不需要報酬,石總對我的幫助表示感謝。
審核員來了,男的三十多歲的年紀,戴了副近視鏡,文質彬彬的,工廠里的每個人都如臨大敵般,石總更是緊張的跑上跑下,幾乎審核員不管說什么,她總要跑到我面前跟我再重復一遍,我讓她不要太過于緊張。驗廠需要兩天,基本上在第一天快結束的時候就大概能知道結果,我跟石總講今天快結束的時候讓她過去側面打聽一下。
眼看著外面的天慢慢變黑了,馬路兩旁的路燈也亮了起來,明天就是05年的最后一天,新的一年又要開始了,整個城鎮(zhèn)都籠罩在一片喜慶中,時不時的能看見煙花在空中升起,照亮夜空,璀璨奪目。
我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點上一支煙,一陣冷風吹了進來,我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我抱了抱自己茫然的望向窗外,我想趙宇了,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干什么?是在想我嗎?還是已經把我拋在了腦后?世間若有一見如故,命里終有一別陌路。也許我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一陣敲門聲把我驚醒,我回過神來看見石總站在了門口。
“怎樣了?”我問她道。
石總快步走到我面前有些緊張的說道,“Andy,錢沒送出去?!?p> “哦?然后呢?”我有些驚訝。
“審核員跟我講,他想過節(jié),不過我沒明白什么意思。”石總有些尷尬的跟我說道,“Andy,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