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吳銘等早早起身,用過飲食之后,又命人將雙雙飼喂飽滿。略作休整,便與尉遲賁一左一右上了雙雙之背。木蘭則如昨日一般,依舊坐于中間鳥背。勝遇見剛一重聚,又將離別,心中確是大感不舍,但事出無奈,只得與三人一一叮囑一番,這才揮手告別。直至雙雙扶搖而上,邈于云端之后,方才返回艙內(nèi)。
吳銘三人則在離船之后,直沖云霄,于亂云之上,披風(fēng)斬霧,神速前行。尉遲賁首次乘于雙雙之背穿云翱翔,雖然年齒稍長,但于大洋之上俯仰天地之奇景,亦如身旁兩名少年一般,處處新奇,胸襟大暢!
見今日換作了三人同行,吳銘初時還為能與大哥同御雙雙先行回返而欣喜不已,但一憶及昨日與木蘭在雙雙背上溫存時刻,心中便頓生若有所失之感。轉(zhuǎn)頭向木蘭看去時,卻見她也正偷眼看向自己。一見吳銘如此失魂落魄模樣,木蘭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一起,忽想到自己身在二人之間,忙嬌羞掩口底下頭去。不過此刻胸中笑意哪里能夠忍住,一時間不由越笑越是歡暢,后來實(shí)是難以止住,只得伏在雙雙背上埋頭苦笑。
這一笑只把尉遲賁笑得毫無防備,莫名其妙間,不禁也跟著笑了起來,側(cè)頭看向吳銘時,卻只見他滿臉盡是無奈苦笑。接著三人更是一言不發(fā),盡皆哈哈大笑起來。
雙雙載著三人之歡聲笑語,雙翅力振,于亂云之中飛渡而過,只一日之功,便已至千里之外。吳銘想到昨日難尋落腳島礁之困,便在過午之后,沿途默默記憶所經(jīng)諸島,以備不虞之時,還可沿途飛回就近島嶼歇息一夜。
如此曉飛夜宿,三人于沿途各荒島間歇休整了五晚之后,又再啟程。不料雙雙剛一飛起,不遠(yuǎn)處卻有另一只赤青雙色巨鳥亦受驚騰空而起,吳銘定睛一看時,竟是那與楚楚回歸帝畿之時所乘的比翼大鳥,不由心中一動,忙催雙雙向其追去。木蘭二人不明其意,剛待問時,吳銘又命雙雙停下不追,自己則癡癡望著那比翼飛離的身影,良久不語。
木蘭與尉遲賁兩人見他神色黯然,應(yīng)是又牽掛起了楚楚傷勢。當(dāng)下也不去打擾,只靜待吳銘再號令雙雙飛起。又過了半晌,吳銘方才回過神來,眼見二人均在原位相候,心中略感歉疚,忙又呼哨一聲,三人這才又同向北方翱翔而去。
途中木蘭小心向吳銘問起那比翼大鳥來歷,吳銘已知若是如實(shí)相告,定會令木蘭心生不快,便含糊答道:“想來此地已近南海北部,才有這比翼神鳥出沒。我見此鳥后,知此地距陸地已不甚遠(yuǎn),故此心生思鄉(xiāng)之念,一時失態(tài),還望木姑娘莫要取笑!”木蘭聽罷,知其所言不盡不實(shí),心下暗嘆一聲,便也不再追問了。
吳銘此番話雖是搪塞,但果如其所料,雙雙只飛行了半日,便已能望見南海大陸海岸一線。三人于南海內(nèi)外接連飛了數(shù)日,大多時光皆在長空中度過,初時尚感新鮮,但時日一久,便覺枯燥難耐。此刻忽見陸地現(xiàn)于眼前,都不禁大聲歡呼起來。待到呼聲已畢,吳銘便向尉遲賁問起帝畿詳細(xì)方位,好讓雙雙于今日盡快飛至。
尉遲賁見吳銘前來找自己相商,暗道:“如勝兄在此,便好辦了。自己常在帝畿宮中守衛(wèi),于此海事一道,卻非所長?!碑?dāng)下也不隱瞞,直說道:“吳賢弟所詢,可謂是問道于盲了。小將只能依往日所憶,給出大致方位而已!若是有何錯漏之處,咱們再去尋人來問,好在帝畿只于陸地之東各島海岸間來回漂泊,并不會去到大洋深處?!?p> 吳銘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想他二人在守護(hù)燕離殿下多年,帝畿為鯤鵬所化之事也定當(dāng)知之甚祥。三人中應(yīng)只我一人以為帝畿乃是常年固于海面之上吧。念及此處,便向尉遲賁笑道:“尉遲大哥說笑了,小弟才是初來乍到,東西難辨。不過只要有個大致方向,將要到時,你我于高空中便好細(xì)細(xì)查找,終究能望見帝畿所在!”
“吳少俠所言極是,木蘭也是如此想法。只須方位不錯,在空中便極易搜索!”木蘭聞言,也附和道。尉遲賁見他二人皆無異議,便向伸指向東北指去。吳銘應(yīng)了,呼哨兩聲,雙雙領(lǐng)命,調(diào)轉(zhuǎn)頭頸,順著尉遲賁所指方向,徑直飛去!
只兩個時辰之后,三人便已乘著雙雙由南海之北向東,穿越陸地飛至東海之濱。接著吳銘又命雙雙再向深海處飛出幾百里后,便改道向北,緩緩而行。三人則于空中細(xì)細(xì)俯查海面諸島分布,以便找出帝畿此時所在。
吳銘搜尋半晌,只見距陸地東南向島嶼眾多,其間還有一只較帝畿略小之大島。以此為發(fā)端,再向東北方,又延伸出一條島鏈,便如圓環(huán)一般將東海環(huán)繞其中,而東海其余海域,卻稍顯空曠。如此看來,帝畿應(yīng)不會脫出此島鏈向東,三人應(yīng)再由東海中部向北尋去才對。想到此處,吳銘便將所悟與二人說了,兩人聽罷,均覺他言之有理,便隨吳銘齊回東海中部海域,又向北一路探了過去。
果如吳銘所剖析的一般,雙雙自那大島向北飛了百余里后,三人便遙遙望見帝畿海岸一線向東西兩方延綿而出,漸漸遠(yuǎn)處稻田宮闕亦一一顯露在眼前。去國離鄉(xiāng)兩月有余,三人一見故土便在身下不遠(yuǎn)處,心中不由均是大為感慨,情不自禁的齊聲歡呼起來。
見帝畿已至,吳銘忽憶起之前隨師父華去病自陸地返回帝畿時,須先落于外城墻外。此刻與宮中二人齊歸,不知是否還須依此規(guī)行事。想罷,便向尉遲賁問起此節(jié),尉遲賁道:“因外城空域之中亦有翼人將士把守,兼且城墻之上隔上數(shù)里便有碉樓守望,故此即使由空中入城,也要先落于城外待人通稟放行!”
吳銘一聽帝畿即使外城亦守備如此森嚴(yán),心中暗自贊嘆,也不多言,輕輕拍撫了兩下雙雙,雙雙會意,載著三人徑直向那外城城門俯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