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zhí)珊?,我們會送您去照X光,如果沒有骨折的話,我可以在值完班后送你回家。不過我還是建議你住院,因為你隨時都有可能面臨著分娩的危險。”
“因為我們是鄰居,又是多年的老同學(xué)。我給你三個小時,否則,我就用自己的方式回家?!?p> 我開了拍X光片的檢查單,在返回工作崗位前,把維多利亞托給一名擔(dān)架員。新年的前一夜是急診部最慘的時候,從半夜十二點半開始,第一批病患就紛紛來報到。過量的酒,過于豐盛的食物,有些人慶祝節(jié)日的方式真的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清晨時去找我的鄰居,她坐在了輪椅上,腳上纏了一圈繃帶。手緩緩地?fù)崦亲永锏奶海⒁恢钡吐暤暮退f話。她發(fā)現(xiàn)我來到了她的身邊,她將注意力轉(zhuǎn)到了我身上,看著我說:
“還好你當(dāng)了醫(yī)生,你要是當(dāng)司機的話,大概早就被開除了吧。你現(xiàn)在要帶我走了嗎?”
“我還要半個小時才下班,你的腳踝還疼嗎?”
“一點兒扭傷罷了,不用看醫(yī)生也知道,我想這應(yīng)該讓我肚子里的孩子著實受了一驚。對了,你要是能去自動售貨機幫我買一杯咖啡,我就可以再等你一會兒;只有一會兒哦,不能太久?!?p> 我到自動售貨機前幫她帶了一杯咖啡,她就著杯口沾了沾唇,對我擠出一臉難喝的模樣,指了指柱子旁的垃圾桶。急診大廳空蕩蕩的,我脫去了白袍,從值班室拿了外套,推著輪椅走了出去。
在等出租車時,剛下班的救護車司機認(rèn)出了我,問我要去哪里。他很好心的愿意載我們一程,更貼心地幫我一起把我的鄰居抬上樓。到了六樓,我們倆都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即便她不是很重,但是六層樓的距離足以讓我們勞累不堪。我的鄰居把鑰匙交給我,救護車司機就離開了。我協(xié)助維多利亞坐在了扶手椅上。
我答應(yīng)她會再來看她,并幫她帶來可能需要的東西,以她腳踝的脆弱程度,最好一段時間別爬樓梯。我把我的電話號碼寫在了一張紙上,把字條放在了小圓桌顯眼的地方,又讓維多利亞答應(yīng)一有問題就打電話給我。沒想到我剛離開,她的電話就來了。
“你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啊,你甚至沒有問我的孩子是誰的?!?p> “我們在學(xué)校的時候,你一直都與安德魯走的很近,孩子要不是他的,我也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的了。”
“他就是一個忘恩負(fù)義的混蛋!你們男人都是一些甩手掌柜!”
“是的,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以發(fā)泄在我的身上。懷孕期間不能生悶氣,會對胎兒有影響的?!?p> “真討厭。你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套安慰人的方法啊,讓我都不好意思再去把心里的怒火朝著你亂開一氣了?!?p> “沒關(guān)系的,只要你喜歡的話?!?p> “你真有風(fēng)度。唉...女人真的是容易顯老,我和你的年齡相仿,可是看起來就像是個三十歲的黃臉婆了。”
“遠(yuǎn)不到這歲數(shù),我本來以為你只有......”
“閉嘴,這套方法都是老年人的禮貌交往用語。不管你說多少歲,對我而言都是太多了。你真的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到底我到醫(yī)院時,是因為什么事情而開心。”
“我忘記了?!蔽蚁蛩钩小?p> “那就到我家廚房來,你會在洗碗櫥的上方找到一包咖啡粉,你會用咖啡機嗎?”
“我想應(yīng)該會?!?p> “反正再怎么樣也不可能比你先前買給我的那杯飲料還要更糟。”
我盡力煮了咖啡,用托盤端著走回了客廳。維多利亞幫我們各倒了一杯,她喝了她的那一杯,沒有做任何評論,我想應(yīng)該是成功通過了考驗了吧。
“好了,昨天晚上心情為什么那么好?”,我開口,“摔傷了沒什么好高興的啊。”維多利亞挺著肚子走向櫥柜,拿出一盒餅干給我。
“我的父母讓我厭煩,安德魯也是這樣。他們總是給我自以為很好的東西,其實那些對于我而言,都是一些讓我頭疼的事物。就在我懷孕的期間,我父母出差到外地,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情。而安德魯則繼續(xù)讀他那該死的大學(xué),對于我的事情更是避而不聞。如果我對他們抱怨一通,逼迫他們前往醫(yī)院來看望我時,他們一定不會心甘情愿的。所以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假裝在家里摔倒,撥通911,讓他們來接我。甚至就是連怎樣來到醫(yī)院做出痛苦的表情我都預(yù)謀已久了多日,可是當(dāng)我一看見你,該死的...就演不下去了?!?p> “要是他們本來就想要決定來看你呢。”
“完全不可能,就算這次我真的用力過猛扭傷了腳踝,他們也是說過幾天就回來看望我。我的爸爸和我的媽媽從我九歲時就開始比賽誰更加自私,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他們還是分不出高下?;怪?,我本來還在廚房自言自語地說,應(yīng)該等他們度假回來后,假裝在腳踝纏上一圈繃帶,以配合我的謊言,沒想到就滑了一跤,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跌得四腳朝天。十一點四十五分,消防隊員來了,我努力的幫他們開了門,六個帥哥待在我的公寓,對我而言,還有什么比這樣的新年前夕更加美好的呢,更別談不用去吃安德魯親手烤的火雞了,那味道就像是加了雞肉屑的蜂窩煤。消防隊員幫我做了檢查,把我綁在擔(dān)架上以便扛下樓。午夜十二點整,正當(dāng)我們要去醫(yī)院時,我問隊長能不能再等我?guī)追昼?,因為我的狀況并不危急,所以他答應(yīng)了。我請他們吃巧克力,我們一起等了一會兒...”
“您在等什么?”
“依你之見呢?當(dāng)然是在等電話響了!結(jié)果今年大家還是沒辦法裁定我的爸媽誰才是贏家。到了醫(yī)院我一直在笑,是因為我的腳踝在消防車上就不斷腫大,終于,我得到了我要的繃帶。”
我協(xié)助維多利亞躺到床上,幫她打開電視,讓她休息。一回到家里,我就急著打電話給媽媽。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