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胭脂小姐,我們來遲一步,有勞久候?!币粋€爽朗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杜若云面目含笑和杜若風(fēng)一起走了進(jìn)來。
“不遲,你們來的正是時候!還請就坐”。趙安居握住胭脂的手站了起來,竟發(fā)現(xiàn)她的身子有些瑟瑟發(fā)抖,許是激動,又或者?
杜若風(fēng)在進(jìn)入包間那一刻,臉上神色淡淡的,眼角微揚(yáng),似乎帶著一絲笑意,目光灼灼的落在胭脂身上,兩人已多日沒有近距離接觸,他心里真的很想她。
看著杜若風(fēng),胭脂不由的欠了欠身。她知道他的心意,只是心里害怕,害怕他與她眼下這樣的時光,只是短暫,稍縱即逝,所以才固執(zhí)的堅守著與他的距離,不敢表露自己的任何一絲真心,哪怕這樣的結(jié)果,讓兩個人都不快樂。
看著胭脂微低著頭,杜若風(fēng)心里是失望,她對自己怎么老是這樣子呢?
兩人不經(jīng)意的互動,趙安居看在眼里,頭,不自覺微微垂下,在杜若風(fēng)進(jìn)來的一剎那,他的視線冷漠從自己身上移開,定定停在胭脂身上。
趙安居心里不禁自嘲,他便如此不想看見自己嗎?
“今日郡主怎的想起來,請我們大家來此相聚,難道有什么事嗎?杜若云將眾人異樣的神色忽略開口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我們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相約大家一起喝頓酒罷了。”趙安居恢復(fù)了淡然的神色。
“就是這樣?沒其他了?”杜若云目光一直停駐在趙安居身上,不放過她眼角眉梢的一丁點兒情緒。
“信不信隨你?!壁w安居懶的理他,對著守候在房門外小二抬手示意上酒菜。
眾人圍桌而坐,趙安居舉杯:“我們很久沒有約在一起了,今天相約大家一起喝頓酒,聚聚,我們干杯。”
“是啊,我們的確很久沒坐在一起了,還以為你把我們忘了呢”杜若云舉起杯附和
“聽你這么說,我不把你們當(dāng)朋友了?難道今日是有事,才約大家在一起嗎?”趙安居白了他一眼
“不敢,不敢,請郡主恕罪,我們和郡主是朋友。”杜若云故作拱手賠罪,接著說道“既然今日相聚,那我們今日就不醉無歸,如何?”
“正合我意,干杯?!壁w安居淡笑舉起了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席間除了杜若云沒話找話的和趙安居聊著,另一邊的杜若風(fēng)和胭脂,卻是不置一詞,似乎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趙安居望著對面沉默的兩人,眼中些許苦澀,但卻沒有絲毫的意外,面上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
趙安居再次舉起杯:“以后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們都不可以有心結(jié),不要再有隔閡。我們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p> 她的視線最后落在杜若風(fēng)身上,但杜若風(fēng)卻沒看著她。話雖如此,心還是疼了一下,是啊,以后,她和杜若風(fēng)只能是朋友。
趙安居話中有話,讓杜若云微微一怔,但很快,旋即反應(yīng)過來,黯然的雙眸,仿佛一下子點亮,明白所指何事,唇角漾開一抹淺笑。
胭脂聞言眉睫揚(yáng)起,望著趙安居,仿若看到她眼底的堅強(qiáng),不由的鼻子酸澀。她與他這里相識,如今又在這里,對那一段的情感作個了斷,不過于糾纏。相比起來,更顯得自己的軟弱。
轉(zhuǎn)過視線,胭脂發(fā)現(xiàn)對面的杜若風(fēng)在深深的凝望著她,墨黑的雙眸,像濃烈夜色之下籠罩的一汪深海,她,就是被他席卷在深海的一條小船,平靜之下卻暗藏的洶涌,將她顛簸的幾欲沉溺窒息不知所措。
胭脂迅速的收回了視線,轉(zhuǎn)過頭去,不敢再去看對面的男子。
杜若風(fēng)望著轉(zhuǎn)頭過去的胭脂,眼底的光一點點的暗下去。他本能的感覺到,她是在逃避他。剛才他其實一直在等,等她的答案,等她的按捺不住??墒撬齾s垂下眉眼,不置一詞。
“來!再干上一杯,我們是朋友,愿我們四人的情誼永遠(yuǎn)不變,有情人終究在一起”杜若云一語雙關(guān),視線落在杜若風(fēng)身上。
他其實一直也在靜觀杜若風(fēng),對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從小到大,他幾乎從沒有發(fā)現(xiàn)杜若風(fēng)的臉上露過這樣的神情,這個骨子里盡是漠然的男人,現(xiàn)在因為因脂,竟然流露如此不一樣的神色。
四個人,舉杯暢飲,表面歡顏,但卻是各懷心事,席間的氣氛與從前的相聚比較,顯得有那么一絲的壓抑。
......
橙紅的夕陽正搖搖欲墜的掛在天際,將大半片天空都染成了赤色。美不勝收。散席后趙安居執(zhí)意不坐馬車,讓綠桃扶著她一步一頓的走回去。
趙安居執(zhí)意繞了道走后門,后街雖然較為偏僻不比正大街熱鬧,但時至黃昏,在這里能看見好些人家房上升起的縷縷青煙。
走到門口,趙安居推開綠桃搖搖晃晃的走上臺階,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
“郡主,你喝醉了,快起來我扶你回房休息。”綠桃急忙俯身
誰知趙安居輕輕推開了她,沒心沒肺的笑著,渾濁的眼神卻帶有幾分清醒“我沒醉!”
“綠桃你知道嗎?在燈會那天晚上,我誤以為和我一起的人是他,讓我滿心歡喜的心存希望。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不是,竟然全是誤會,那天晚上和我一起的人是杜若云。而杜若風(fēng),他的心里喜歡的人是姐姐。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一廂情愿?!壁w安居身子微微一顫,頭緩緩垂下去。
驀地,趙安居又抬頭,唇角揚(yáng)起一抹苦澀的笑:“這些日子,其實我心里想的很清楚,過于糾纏一個不愛我的人,只會讓自己更加不快樂。所以今天都結(jié)束了,都結(jié)束了,我們從此是朋友。燈會那天晚上,我誤以為是他從這里送回家,那么現(xiàn)在也從這里結(jié)束吧?!?p> 喉間一陣酸澀,她醉了,醉得不輕,此刻心里雖然是止不住的難受,但她腦子是清醒的知道,今天過后已是一個新的開始。
“郡主,你別這樣,我先扶你進(jìn)去吧,一切都結(jié)束了?!本G桃眉睫垂了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壁w安居站起來,嘴上帶著笑,一步一顫,和綠桃走進(jìn)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