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春の泣
一連幾天,美惠窩在家中。
流川“死皮賴臉”地把美惠現(xiàn)在用的手機號要到了,每天一條問安,大概是說最近這幾天在忙籃球隊的事情。
等待試鏡結(jié)果的時間,她看綜藝看電視劇,休閑的日子倒也是愜意的。
最近露露很乖,不吵也不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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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來,美惠打算提前把貓糧準(zhǔn)備出來,因為休息日的早上,她大概率會睡個懶覺,但是她的小貓咪可不能餓肚子沒有飯吃。
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露露的碗還是滿的,沒吃晚飯就睡覺了。
這小家伙,嗜睡的樣子,又讓美惠想起了高中時候上課睡覺的流川。
美惠還以為是新?lián)Q的貓糧露露吃不慣,輕輕捋過小貓后背:“又貪睡、又挑食,你這壞習(xí)慣也不知道是……”
卻發(fā)現(xiàn)它渾身僵硬。
美惠慌了,連忙帶它去樓下的寵物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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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你,在哪呢……”
在聽完醫(yī)生的診斷后,美惠已經(jīng)毫無章法,只因她擔(dān)心最壞的情況。
流川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是美惠怎么會在深夜突然打來電話,還帶著哭腔,這讓他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發(fā)生什么事了美惠?”
“露露……露露她堅持不住了……”雖然,美惠還在埋怨流川,但露露是他們少年時一起養(yǎng)的小貓,它在離開之前,應(yīng)該會想要再見到流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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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當(dāng)即趕到了美惠所在的寵物醫(yī)院。
看到露露躺在手術(shù)臺上,那雙眼不再靈動,黑色的毛也逐漸失去光澤。
而美惠坐在那里自責(zé)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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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堂本小姐,您考慮好了嗎?”檢查過后,寵物醫(yī)生適時提醒,這是他的職業(yè)素養(yǎng)。
美惠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生命總有走到盡頭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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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貓現(xiàn)在承受著她無法感同身受的痛苦,這個時候已經(jīng)顧不上什么女演員的形象管理了。這只黑貓,是陪伴她近十年的家人。
美惠的眼睛,肉眼可見地紅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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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媽媽在?!笨粗谪埻蛩难劬Γ袷窍胍f些什么,美惠撫摸著小貓爪,就像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那樣,以一個平等的姿態(tài),等著小貓咪把爪子抽出來跟她嬉戲打鬧。
流川的手覆上美惠的,隔著女孩的手,甚至能夠感覺到,下面的貓兒,爪子在輕輕動彈。
“爸爸也在?!?p> 露露還是倔強地看著兩人,它好像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么,所以想要多看他們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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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到小貓眼里傳遞的訊息,美惠站起身對醫(yī)生說:“醫(yī)生,我要帶它回家。露露它不喜歡醫(yī)院的氣味?!?p> 就算離開,也想讓它在熟悉的環(huán)境里慢慢睡著,而不是寵物醫(yī)院冰冷的桌子上。
醫(yī)生同意了,帶好藥箱,跟著他們一起來到美惠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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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將露露抱起,讓它以一個盡可能舒服的姿勢,臥在流川的腿上。
初次見面,還是一歲的傲嬌小貓,只比流川的手大一圈;在分開的那么多年里,小貓被美惠照顧得很好。
就像第一次舒服地躺在男生懷里一樣,露露發(fā)出了輕微的“喵嗚”聲。隨著液體的緩緩注入,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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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惠像丟了魂魄一般,蜷縮在沙發(fā)的一角,呆呆地看著桌子上她和露露的合照。雖然早有覺悟,而且為了減輕露露的痛苦,才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可是幾天前還是活生生的露露,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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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找來紙箱,把露露以側(cè)臥的姿勢放在里面。
“露露。”美惠忍不住抽泣,伴隨著身體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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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惠……”
“你走掉了,然后,奶奶也離開了,現(xiàn)在連露露都不在了?!泵阑菡f著淚又掉下來,“你們都不要我了。”
流川捧著女孩的臉,雙手拇指笨拙地抹去眼淚,“美惠,你別這樣,不是你的錯,誰也不會不要你?!?p> “……”美惠不說話,只剩眼淚不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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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花落奶奶去世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現(xiàn)在,露露也走了,可他依然幫不到什么。流川第一次恨自己這么無能,心愛的人哭得傷心,他甚至連句安慰人的話都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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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惠哭累了,趴在流川肩上睡了過去。
流川把美惠抱回臥室,卻發(fā)現(xiàn),她的體重甚至比高中時候,還要輕。
原來女演員是這么辛苦的職業(yè)。
在他們分別的那么多年里,美惠就是這樣以一幅瘦弱的身軀,獨自承擔(dān)著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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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美惠起床時,看到流川已經(jīng)把露露的玩具和貓糧放進(jìn)紙箱里,桌上還有剛買回來的面包和熱牛奶——是她很久沒吃的碳水主食。
聽說甜食是讓人心情變好的東西,可她吃下去怎么干澀無比。
流川將面包撕成小塊,蘸著牛奶,喂到美惠嘴邊,終于不是那么難以下咽了。
“流川,你沒有喬裝就從這里出去,很容易被八卦小報捕風(fēng)捉影?!?p> “我沒所謂?!本退惚慌牡?,流川也不在乎,眼下,露露的事情是他們的最優(yōu)先級,“我們帶露露回家,當(dāng)初遇見它的地方?!?p>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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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京出發(fā),一夜幾乎沒有合眼的流川和狀態(tài)很差的美惠,打了電話請求仙道開車送他們?nèi)ヒ惶讼婺稀?p> “拜托了。”流川畢恭畢敬。
“沒關(guān)系,不必放在心上。”仙道詫異于,流川竟然對他使用了敬語。
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曾經(jīng)失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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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惠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小貓咪。
紙箱里的小黑貓枕著它最喜歡的抱枕,旁邊擺著當(dāng)初流川送的小鈴鐺,還有她剪下來的一綹頭發(fā)。
貓這種生物,是靠胡子來辨別方向的,這樣,下輩子,露露還會尋著她的氣味,找到回家的路。
合上紙箱,交到殯葬工作人員手中。
到了徹底告別的時刻,美惠轉(zhuǎn)過身去,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我在?!绷鞔ㄓ盟谋郯蛉ψ∶阑荩跋肟薜脑捑涂薨??!?p> “嗚嗚。”
像是得到允許,美惠才哭出了聲。
他們把露露的小盒子放在了頂層的位置——露露很喜歡高的地方。
照片上,是八年前,身姿矯健的小貓在院子里追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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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妥當(dāng),在返程的路上,美惠往流川的方向瞟了幾次,還是覺得,很有必要將謝意親口說出。
仙道通過后視鏡捕捉到了這份“眉來眼去”,那兩個人,是該好好聊聊了,便借著加油的機會下了車,讓后排的他們可以說點“悄悄話”。
在美惠開口之前,被流川搶先:“如果是謝謝的話,就不要說?!?p> “你怎么知道啊?!?p> “我就是知道?!?p> “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不是什么隨便的、客套的話。”美惠極力辯解。
“美惠,想謝我的話,下周末,來看我的比賽好嗎?”
是流川正式加入日本隊后的第一場練習(xí)賽,還有澤北和櫻木,都會登場。
美惠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