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演沒想到對面這位年輕人竟然這么不好說話,此時雙腳離地,喉嚨也被掐住,只能胡亂拍打著青年的手臂。
然而,青年的手臂雖然并不粗壯,但肌肉卻是如鋼筋鐵鑄一般,力量更是源源不斷。
王演也是練過武的,雖說只破開了五竅,但也算入了門。然而在對方眼里,自己卻如同雞仔一樣。
這次是遇到狠人了。
“會!...會!....會!”
“二爺,我知錯了,求您放手。”
他雖然武藝不精,但好歹也在這趙氏武館里練了兩年,對趙氏連山勁的運力方式無比清楚。
而眼前這位青年所使得,分明就是趙氏連山勁。
慌亂之中,王演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青年身上。
這時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臉上,竟也依稀有幾分趙秋意的影子。
此時任他再怎么愚蠢,也不會猜不到趙寧是誰,當(dāng)下口里便含糊不清的直喊二爺。
公子什么的,都是對高門世家子弟的稱呼,他們這些練武的粗人之間,就喜歡爺來爺去。
整個趙氏武館里,趙秋意是絕對的權(quán)威,是所有人的師傅。
而趙秋意的大兒子,也便是所有人口中的趙爺,那么那個從未見過面的趙秋意小兒子,理所當(dāng)然的便是二爺了。
眼見王演求饒,趙寧也沒有再繼續(xù)下去,直接了當(dāng)?shù)膶⑼跹莘帕讼聛怼?p> 他畢竟也不是個沒事就喜歡打殺的人,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xiàn)代人。
他之所以這樣,完全是《死簿》上的壽命逼的。
王演得救,癱落在地上,但也顧不上脖頸的不適,立刻便站起來向趙寧賠笑。
不管怎么說,他今天這已算是行竊,還被主人家逮了個正著。
雖說也沒偷到什么東西,但好歹趙秋意也算他敬過茶的師父。
這趙秋意剛走了沒幾天,他就敢入室行竊,傳出去已算是欺師滅祖。
不說把他王演押入牢房,至少以后在道上,他是混不下去了。
“小的王演,謝謝二爺繞過小的?!?,他連忙向趙寧諂媚道。
“怎么?你知道我是誰?”
“那當(dāng)然,師父他老人家嘴上常掛念你,我等做徒弟當(dāng)然清楚的很?!?p> “只不過沒想到二爺竟生的如此俊俏,武藝也是出神入化.......”
“停下吧?!?,趙寧面色有些不耐。
“嗯,這。”
眼見趙寧顏色,王演暗叫一聲不好。
沒想到,這二爺竟也是個不好惹的主,簡直跟他爹一模一樣。
“那個二爺,今天我這是上武館來打掃,我看這么久沒人住,都快落了塵,不就想著讓師父他老人家在下面能安安心嘛。”
“不過,今天既然二爺您回了,那我也不多打擾了,小的這就走了哈?!?p> 說著,王演便作勢往后退,然而趙寧怎么輕易就放過他。
“等等!”
王演從未見過他,卻能一眼瞧出他是誰,算是個精明的人物,也足夠圓滑。
雖然趙寧并不喜歡王演,但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王演這樣的人最善鉆營,消息在常人中也最為靈通。
“問你兩個問題,答出來,我就放你走?!?p> “二爺您請說?!?p> 原本趙寧叫住他,他還心里一緊,現(xiàn)在趙寧給了臺階下,他連忙是笑著借坡下驢。
“我問你,你可曾在武館里見過一方青黑色石雕?”
“石雕?”
“這小的著實沒見過。”
“沒見過?”,趙寧盯著王演眼睛。
“真沒見過,不知二爺能否再說詳細(xì)點。”,王演由衷的搖了搖頭。
眼見王演如此,趙寧也不在這上面繼續(xù)追問。
這第一個問題只是個嘗試,他本就沒寄希望王演能知曉這事,見過石雕的人,應(yīng)該除他之外都死了。
就算是沒死,也會因為某種原因,密而不發(fā)。
說實話,其實趙寧心中早已有所明悟。
能驅(qū)動練武之人,又能遮蔽百姓言路,能同時做到這兩件事的,只會有一個勢力。
那就是蘭溪縣衙。
“第二個問題,那日我爹白事,死的那個捕快是誰?”
“劉之平,劉捕頭?!?p> “你認(rèn)識?”
“這二爺您可算問對人了,這蘭溪縣城里,就沒有我王演不認(rèn)識的人?!?,說到這,王演有些得意。
“帶我去他家?!?p> “是?!?p> ————————————
一柱香后,蘭溪縣,城東,蘭桂坊。
趙寧一行三人,在王演的帶領(lǐng)下直奔劉捕頭的家而來。
不得不說,這王演還真是個可堪一用的人才。
出發(fā)之前,還自作主張的去了趟胭脂鋪,買了幾盒水粉。
雖說劉捕頭人已經(jīng)死了,但也正因為剛死,幾人空手去找他家的遺孀問話,也實在不合規(guī)矩。
不久后,蘭桂坊,劉捕頭的家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
一方不大不小的修整院落,院墻外,一枝繁茂的紅杏,正從墻內(nèi)探出,也不知有沒人注意。
王演會來事,搶在趙寧前面叩響了貼著白紙的大門。
“什么人?”
一段時間后,一陣蒼老的女聲從門后傳來。
“晚輩趙氏武館的,提了些禮來慰問劉夫人。”
話音一落,漆紅的木門應(yīng)聲打開,露出一位穿著樸素的老嫗身影。
“進來吧。”
老嫗面色看著有些不忿,似乎是才動過氣,但還是領(lǐng)著三人進了院里。
整個院落中的陳設(shè)頗有雅意,這初春時節(jié)里,花花草草爭奇斗艷,院墻的一角,更是有著一棵繁茂的紅杏。
紅杏樹下,石制的茶桌上,一位成熟的嫵媚婦人,正對著一面精致的銅鏡濃妝艷抹。
婦人身上穿著嶄新的絲綢衣物,像是準(zhǔn)備出游與情郎見面,絲毫看不出近來喪夫的悲痛之情。
趙寧三行人進來,成熟婦人卻是看都不看一眼三人,全然將趙寧幾人當(dāng)成擺設(shè)。
老嫗眼見婦人如此沒有禮數(shù),也沒說話,冷哼一聲后,自顧自的進了一側(cè)的廂房。
看來劉捕頭的墳頭青草,是長勢喜人啊。
捕頭雖不算官身,只能稱作是吏員,但在這蘭溪縣里已經(jīng)算是真正的統(tǒng)治階級的一員。
特別是能做到捕頭一職,本身就意味著,劉之平的實力已經(jīng)突破至九竅之上,與趙秋意已經(jīng)是一個級別的人物。
此時劉夫人不理趙寧等人,王演也是沒了轍,只得苦笑著看著趙寧。
沒辦法,他王演雖然人脈廣,消息也靈通,但這些都不算是真的實力。
在這蘭溪縣里,他王演只能算作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得夾著尾巴做人。
即使是劉捕頭已經(jīng)身死,劉夫人的眉頭,他依然不敢觸怒,特別是劉夫人的娘家也有些勢力。
趙寧眼見王演難做,心中了然,當(dāng)下也不忌諱什么男女之別,直接拿著手中的脂粉盒,坐上了茶幾旁的矮榻上。
隨后,趙寧順勢將脂粉盒往桌上重重一拍,直拍的銅鏡一晃,瞬時讓劉夫人的眉毛都畫亂一撇。
“你!”
嫵媚婦人正欲發(fā)難,然而下一秒,看見趙寧打開的脂粉盒,她立馬又變了顏色,笑的是花枝招展。
脂粉盒里,一摞壘起的碎銀燁燁生輝。
沒錯,還是拿錢開路。
人間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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