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給老趙報仇?”
趙秋意就是因?yàn)榻佑|不當(dāng),死于這些石面佛之手。
看著趙寧進(jìn)了府庫,卻什么都不拿,而是選擇將石面佛毀損,王捕頭已動了惻隱之心。
“確實(shí)是報仇?!?,趙寧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衣裳,并沒說太多。
“老趙有你這么個兒子,也算是值了?!?p> 他并知道趙寧與空慧的恩怨,畢竟對于空慧來說,趙寧只是個普通人,殺一個普通人,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眼見趙寧如此回答,王捕頭心中已是認(rèn)定了趙寧就是出于孝心,而三番兩次夜闖衙門府庫。
此時更是忍不住想多說兩句。
“你既然已將石面佛毀掉,等會便回去吧。“
“空慧不是普通的和尚,而是真正的佛門弟子,你見識還太低,不明白這其中的差距。但就剛剛你那全力的一拳來說,空慧能直接將我手臂劈斷,而你只能讓我稍稍麻木?!?p> “你年紀(jì)還輕,天賦也足夠,以后未嘗不會更近一步,何必陷入你爹一輩的恩怨中。”
“我想,就算是你爹在世,也會贊成你別去找空慧。”
王捕頭一口氣說了許多。
他與趙秋意生前并不是普通的酒肉朋友,而是經(jīng)常能在一起交流武道的存在。
此時見趙寧這么個故人之子,還是如此有孝心的好苗子。
當(dāng)即是想勸說趙寧別去送死。
然而,趙寧卻是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唯獨(dú)王捕頭將他與空慧作的比較,他卻是記在了心中。
“一拳能將臂骨擊碎嗎?”,趙寧凝神向王捕頭的手臂看去。
因?yàn)檫€是初春氣節(jié),天氣較涼,所以面前王捕頭穿的,是一件長袖的差服。
此時這件差服的袖擺處,正見一枚淡淡的白印。
這便是他剛剛那一拳留下,雖然不知道衣服里面是什么情況,但從王捕頭直接罷手投降的表現(xiàn)來看,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留下了血瘀。
血瘀和直接將臂骨劈斷之間,明顯是造成后者的力道更為深厚。
但別忘了,他剛剛也并未用全力,而且他還有兩張底牌。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我的勝算反而還更多了些啊。”,趙寧忍不住放松一笑。
之前他只有八竅時,因?yàn)榕c空慧的差距太大,所以看不出太多對方的底細(xì)。
然而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已步入感勁,眼界自然也是更大了一分。
“王叔,您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我想以我的實(shí)力,就算打不過,逃命也是夠的。”
“若真是不敵空慧,到時候我自有打算?!?p> 趙寧由衷說道,畢竟他看的出來,這王捕頭算是真在為他著想。
“唉?!?p> 見趙寧如此執(zhí)拗,王捕頭忍不住嘆了口氣。
“其實(shí)你若真能殺掉空慧,我反而還能沾你的光?!?p> “這衙門府庫是由我來鎮(zhèn)守的,然而卻放你進(jìn)去將石面佛損毀,事后于情于理,我算首罪?!?p> “若這縣衙還是由李縣令當(dāng)家,那我還能從輕處理,最多再給他李根生送些禮而已?!?p> “但現(xiàn)在縣衙由空慧把持,以他的脾性,我肯定是不能善了了?!?p> “唯一的出路便是我離開蘭溪,避開空慧?!?p> “晚輩抱歉?!?,趙寧聽完連忙作了一揖。
這進(jìn)入府庫的機(jī)會,雖然是他從對方手里打來的。
但很明顯,王捕頭不過也是聽命于別人,身不由己才擋在趙寧前面。
然而現(xiàn)在,卻被趙寧逼的搬離蘭溪縣,趙寧不禁心生歉意。
他自認(rèn)為不是圣母,只是能分得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不用抱歉?!?,王捕頭擺了擺手。
“這蘭溪我早就待不下去了,也早就有遠(yuǎn)走的打算,你這也算是幫我下定了決心?!?p> “你的脾氣跟你爹一模一樣。”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便也不勸了,你走吧?!?,王捕頭謹(jǐn)慎看了眼周圍。
那兩名縣卒被趙寧趕跑后,如果不是真只想混口飯吃,想必是去搬救兵去了。
若是他與損毀石面佛之人的對話,被別人看見,那可就不是失職這樣的小事了,而是通敵的大罪。
到時候就算他武藝還行,也是走不出這蘭溪縣。
見王捕頭開始下逐客令,本就想早點(diǎn)走的趙寧,也不愿再多留,畢竟他現(xiàn)在的身份,也確實(shí)有些敏感。
但眼前這位王捕頭,既然都與身主的父親這么熟了,此時不好好趁機(jī)需求點(diǎn)幫助,也確實(shí)對不起對方與身主老爹的交情。
“嗯,晚輩這就離去,不過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需要王叔幫忙?!?p> “說?!?,王捕頭看趙寧還有請求,頗有些好奇。
“能借晚輩一匹馬嗎?”,趙寧直言不諱的說道。
“你?。俊?p> 王捕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趙寧認(rèn)真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唉,有,隨我來吧?!?p> 一不做,二不休。
空慧可是直接在一眾人面前,當(dāng)眾將一名小吏的腦袋拍進(jìn)了胸腔里的。
他今日放任趙寧毀壞石面佛這件事,既然不可能得到空慧的原諒,不如直接把事做絕。
反正不管是趙寧還是空慧,他誰都打不過,那么還不如幫一把趙寧這位故人之子。
所以,他在知道趙寧需要一匹馬后,王捕頭直接是一把火把衙門府庫點(diǎn)了。
而后又將馬廄的馬匹全部放出,營造出有多人來夜襲的假象。
在趙寧離開之后,他更是也連夜出了城,從此離開蘭溪。
反正他也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家中值錢的東西,全都在自己身上,也沒什么可以掛念的。、
————————————
幾分鐘后,趙寧便和已經(jīng)換裝好的王捕頭,各駕著一匹壯馬離城而去。
只不過一個人行在官道,直奔蘭溪縣外。
而趙寧則是直奔蘭溪境內(nèi)的深山中去。
其實(shí)前世的趙寧是不會騎馬的,但身主好歹也算是名鄉(xiāng)紳子弟,騎馬這種技巧性的東西,趙寧早已憑借著身主的記憶掌握了。
這蘭溪縣地處偏遠(yuǎn),頗為貧窮,尋常人家有頭驢來拉車,便已經(jīng)算作富庶了。
常日里縣城中,除了官府之人,基本上見不到太多人駕馬,更何況是成隊的出行。
所以,趙寧只憑地上的馬蹄印,便能分辨空慧一行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