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功虧一簣
在陳默所處的這個仙俠世界里，修行者破境，大概分為三個階段。
積蓄力量，突破限制，融會貫通。
其中，第二個階段最難，也是最危險的。
如果自身修為不夠，靈力不足，強行破境，后果相當嚴重。
而一旦成功突破了那層枷鎖，達到第三個階段，只要將外放的靈力慢慢收回，讓自己的身體逐漸適應新的境界，就算大功告成。
一般而言，只要成功渡過了第二個階段，破境便算是成功了百分之九十，極少有人在第三個階段功虧一簣。
所以當青山劍宗的弟子們看到那破境成功造成的異象，全都擊掌相慶。
掌門第二階段突破成功！
相當于給所有人都打了一劑強心劑。
此時天色剛剛變暗，掌門完全來得及在魔界之門開啟之前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屆時，青山劍宗將又會增加一名強大的戰(zhàn)力，士氣大振，此消彼長之下，鹿死誰手還未嘗可知。
一直在屋中祈禱的小丫頭青兒聽到外面的歡呼聲，頓時大喜。
她不懂什么異象，但看到大家興奮的神色，哪里還不知道小姐應該是成功了。
她連忙雙手合十，又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謝謝各位師祖保佑！”
整個青山劍宗的營地里，只有大師兄吳劍銘和七師兄林劍哲兩人依然嚴陣以待。
他們都清楚，越是到了最后，就越是不能掉以輕心。
這樣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此處并不是青山劍宗的山門，而是魔界之門的大門口，虎狼環(huán)伺。
不僅要提防那些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妖物，更要防止有宵小之徒前來打擾。
在修行界，這樣的事情并不鮮見，因為嫉妒別人天賦好，同門相殘的事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恰在此時，意外果然出現(xiàn)。
安凝距離破境成功只剩最后一刻鐘，遠處的營地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妖族！有妖物作祟！”
“戒備！全員戒備！”
緊接著便是打斗之聲。
那妖族的修為不低，一些普通的士兵很快被他殺死吃掉。
然后便驚動了駐扎在旁邊的修行者。
三師兄魯劍城皺眉，對旁邊的二師兄李劍思說道：“好像是中州派的方向?！?p> 李劍思微微點頭，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們身旁，五師兄徐劍樂說道：“嘿，我一猜就是他們，杜奕那個壞小子，我看他不爽很久了，要不是打不過他，我非得給他揍成豬頭！老六，你說呢?！?p> 六師兄呂劍禾嘆了口氣：“不管前方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們還是幫掌門師妹守好這里吧?！?p> 安凝的破境已經(jīng)到了最后關頭，容不得半點有失。
幾位師兄全都圍在了她的院門之外。
甚至五長老冷一鴻也出了門，看到他們嚴陣以待，然后才狀似無意地回去了。
七位師兄之中，修為最差的是六師兄呂劍禾，但也到了元嬰中期。
有他們在此鎮(zhèn)守，別說是什么妖物，就算是一位煉虛期的大修士來了，他們也能與之周旋一段時間。
站在門口的大師兄微微松了口氣。
只要再過片刻，等掌門師妹將所有外放的靈力全部收回體內，就算是成了。
然而世事難料，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候。
遠處中州派的營地中，忽然傳來了一陣嗡嗡的聲響。
二師兄李劍思先是一愣，旋即大聲叫道：“不好，是攝魂鐘！”
中州派是中原第一修行大派，以法寶眾多而聞名。
其中攝魂鐘更是名聲在外。
此鐘可根據(jù)敲擊的速度、力道的不同而散發(fā)出不同的聲音，借此攻擊敵人。
中州派能夠斬殺如此數(shù)量的妖物，它的功勞不小。
攝魂鐘最厲害的地方在于，它可以擾亂人的心神，心智不堅定者，甚至能夠被它所控制。
眾位師兄都有修為在身，靈力護體，自然不怕它。但安凝正在破境，靈力外放，對這種精神層面的攻擊，根本沒有辦法防御。
她正在破境的最后關頭，本應集中精神，此時聽到攝魂鐘的聲音，心神不寧，血氣上涌，胸口一甜，嘔出一大口鮮血，將面前的地面都染紅了。
門外駐守的幾名師兄聽到她的聲音，立刻破門而入，見此情形，全都愣在當場。
三師兄魯劍城性子最為剛烈，他發(fā)指眥裂，怒道：“他們絕對是故意的，我去找杜奕那個小子算賬！”
說著，就要沖出門去。
“三師兄！”
安凝面色蒼白，地扶著床邊，艱難地站了起來。
“屠魔大會，嚴禁內斗，今日破境失敗，是我心智不堅，受了外界影響，辜負了眾位師兄對我的信任?！?p> 她眼瞼低垂，喃喃說道：“我安凝……愿賭服輸。”
……
安凝破境失敗的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遍了各大門派，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但中州派一口咬定是為了斬殺妖物才動用攝魂鐘，就連鎮(zhèn)北大將軍尉遲也拿他們沒辦法。
要怪也只能怪青山劍宗掌門太不小心，破境這種危險的事情，怎么能在前線去做呢。
功虧一簣不說，還損折了自己的修為。
這樣一來，就算沒有中州派幫忙，八方樓也能穩(wěn)穩(wěn)保住自己前三名的位置。
中州派的弟子一個個都垂頭喪氣。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事不可為還好，可先給人希望，最后又讓人失望，這種情況是最難受的。
安凝在房間里調息，魯劍城對門外的一眾弟子們說道：“怕什么，難道沒有掌門，我們這些人就不能除妖嗎？今天晚上就讓八方樓和中州派的人看一看我青山弟子的風采！”
他說的慷慨激昂，可是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這種動員起到的效果非常有限。
五師兄徐劍樂搖頭苦笑道：“三師兄，我覺得還是讓人去在中州派和八方樓的飯菜里下瀉藥更靠譜一些?！?p> 七師兄林劍哲道：“總之我們不能先放棄，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p> 大師兄吳劍銘嘆息一聲。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發(fā)生什么奇跡，怕是無力回天了。
房間內，青兒眼睛通紅，把毛巾在熱水里洗了洗，然后遞給安凝。
安凝伸手接過，擦了擦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臉頰。
“小姐……”青兒輕輕叫道。
安凝拍了拍青兒的手：“我沒事?！?p> 她的修行之路一直都非常順遂，第一次破境失敗，并未讓她升起多少挫敗感。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保住青山劍宗的地位，辜負了師傅對她的期望。
回去之后，她會按照和二長老的約定辭去掌門之位，算是給眾多師兄弟一個交代。
天很快黑了下來，安凝剛剛受傷，需要休息。
青兒把她安頓好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今日是魔界之門開啟的最后一天，她聽到大先生在和兩位長老商量著什么。
不過聽語氣好像并不愉快。
另外一邊，二先生和三先生正在對其他弟子們做著最后的動員。
但是就連她都聽得出來，那些弟子們的回答有氣無力，根本就是在敷衍。
沒了小姐，他們什么都不是。
青兒抽了抽鼻子。
跑出了院子，來到外面的荒地上。
天已經(jīng)非常黑了，她不敢走得太遠，她走到一棵大樹下，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淚水將地上那層薄薄的雪都融化了。
過得片刻，她感覺自己的胸腹處有些難受，好像有什么東西咯著她了。
她往懷里摸了摸，才發(fā)現(xiàn)那是臨走之前姑爺送給她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