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史詩級渣男
于鳶裝作挑選糕餅，眼角余光卻打量著孫夫人，心中暗暗想著法子。
畢竟她的初衷是想來幫忙的，而不是鬧出人命的。
過了片刻，她選了幾樣自己和百靈都愛吃的，坐到孫夫人隔壁的桌子伺機(jī)而動。
不過某電視劇曾經(jīng)曰過，戲，是要自己爭取來的。
于鳶聽著孫夫人在那里長吁短嘆，聽得她都覺得再嘆氣下去過量的二氧化碳就要充滿這間不大的屋子了。
她轉(zhuǎn)過身，關(guān)心的搭話。
“這位姐姐，可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
那孫夫人被這么一問，看到眼前出現(xiàn)的又是個美若天仙的姑娘，也不知怎么得，兩行清淚就這樣唰的流了下來。
她這一哭，倒是把于鳶弄得手足無措，她趕忙將自己手中的繡帕遞過去，邊坐到她身邊，輕拍著她的背。
“你......你別哭啊，有什么咱們慢慢說，我有時間的，你說出來，興許會好一點(diǎn)?！?p> 孫夫人還是抽噎著，畢竟事關(guān)家族榮辱，她如何能說得出口啊。
于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diǎn)，那妾室才入門幾天，若是這孫夫人如此苦惱，加上自己聽到的那些，八成是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家丑了。
她嘆了口氣，這個時代，女人還是完全依附于丈夫，無法對不公的社會地位和枕邊人的舉動有半句妄言。
眼前的孫夫人，即使容顏已經(jīng)不復(fù)當(dāng)年，但眉眼間的瀲波依舊能讓于鳶體會到她為孫家的付出和操持。
“我知道姐姐不便言語，許是因?yàn)榧抑行氯サ慕忝茫俊?p> 孫夫人被這句輕柔的問話嚇得不輕，她慌忙看過去，像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樣。
“你別誤會，我夫君與您家先生是好友，那日的喜宴我也在場，還請您放心，我不是什么多嘴多舌的人。”
那孫夫人一直被教育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從小也都是學(xué)些女紅，未曾有過習(xí)字讀書的經(jīng)歷，輕易便被安撫下來，點(diǎn)點(diǎn)頭，不似剛才那樣狀如驚弓之鳥。
“夫人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我方才見夫人不住嘆氣，”于鳶乘勝追擊，“若是夫人信得過我，可以與我說說，多個人也好想想辦法是不是？”
孫夫人這才擦拭了淚，斷斷續(xù)續(xù)的和她講著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原來，孫夫人家境其實(shí)并不好，當(dāng)年還是孩童的時候救了去游泳溺水的孫家公子，那孫家的家主覺得這是大恩，必須得報，于是才有了她和孫家少爺?shù)挠H事，但是自那次寒冬中的河水浸泡，她也從此落下了病根，雖然一直盡力醫(yī)治，卻還是無法為家族誕下一子半女。
要知道，在外界看來本來已經(jīng)屬于山雞變鳳凰的她，是不知道使了些什么見不得人的狐媚之術(shù)，才讓那孫家家主點(diǎn)頭承認(rèn)，而之后肚子久久沒有動靜的她，又是被多少人在暗自嘲諷著興許不久她正妻的地位就會下降。
人言可畏，這一句句流言蜚語像是一根根尖刺，在外還要承受那一道道或輕蔑或嘲笑的眼光。
更重要的是，每次她回了家，還得面對自己夫君的冷言冷語。
她那在外總是一副彬彬有禮才子形象的丈夫，曾當(dāng)著她和孫老爺?shù)拿妫f娶自己簡直是有辱門風(fēng)，在孫老爺厲聲呵斥他的時候，他居然看著自己的夫人，說出了讓她掉進(jìn)冰窟的話、
“你為什么要救我，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我到不如當(dāng)初直接淹死算了?！?p> 從那以后，他日日在外與朋友吟詩作對，夜夜流連于燈紅酒綠，對府內(nèi)一切大小事宜全不過問，卻還要挑三揀四的找她的麻煩。
她也想說看在這么些年夫妻情分上和離，可是自從孫老爺子離世，這個偌大的家再也沒有一星半點(diǎn)肯為自己說話的人，她的話語讓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末了，只譏笑道。
“就你這出身，還想和離？那傳出去，豈不是要說我孫家如今已經(jīng)沒落到可以與一個村婦和離？”
然后他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里，說出了至今以來她聽到的最殘忍的話。
“你不是老爺子找給我的嗎？那我怎么好忤逆我爹的一片心意呢？你就得受著，像我一樣日日夜夜煎熬著痛苦著，就算死，也都還是在這個牢籠里?！?p> 看著椅子邊跪著久久沒有起來的女人，孫公子突然覺得之前的憋屈在看到她那張臉后都顯得微不足道了，他油然而生一股暢快的感覺，不過他并不打算逗留，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還長，他有逃避的地方，而她，則永無安寧之日。
臨走，他還開口道。
“看在夫妻情分上？你難道不知道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和撐傘的小廝消失在雨夜里。
雖然孫夫人語氣平淡，但是于鳶這樣一個接受了男女平等思想的新時代女性可忍不了，她一掌拍在桌上，憤憤道。
“真是可惡！”
孫夫人看她那般生氣的模樣，將自己微涼的手附在她手上，“算了，妹妹，這都是命?！?p> 百靈在一邊聽的也很氣憤，她年紀(jì)比于鳶還小上一點(diǎn)，還沒有體會過情竇初開的感覺，但是這種相處方式顯然讓她一個下人都覺得難以理解。
“那孫夫人可還是愛著孫公子？”
于鳶聽百靈這樣問，只能心里苦笑她年紀(jì)太小，這個時候的女性，一向都只能選擇“既來之，則安之”的順從態(tài)度，好好的嫁給一個見不過幾面，甚至素未謀面之人，管理家庭相夫教子，從此度過自己的一生。
而男子又何嘗不是如此，不然高貴如孫公子一般的人，不是也一樣無法反抗當(dāng)家的家主，被迫無奈的迎娶自己不愛之人，讓這段本來的恩情變質(zhì)成為了濃烈的恨意？
于鳶置身室外，只覺得悲哀，也同時慶幸自己雖然和鶴君翎也是第一次相見邊結(jié)為連理，他卻對自己盡著為人夫的責(zé)任，甚至讓她覺得先婚后愛的電視劇情節(jié)也是可以發(fā)生在穿越來的這個時代的。
但是于鳶這時候真的忍不住在想，她穿越過來的那晚，為什么是從湖里被撈上來的？
難道這具身體原本的正主，在嫁人那晚立于湖邊，是為了求一個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