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無毀城的宴會
太甲星云海城的半夜十二點，就是太乙星薔薇王國的中午十二點。
精鋼帝國與薔薇王國接壤，幾乎可以視為同一時區(qū)。
在凌靈剛回去、得知了大致成績、昏昏沉沉睡過去的那個晚上，無毀城里卻是暗潮涌動；
表面上，全城都在為擊殺黑鋼龍王、且沒有太大傷亡而歡慶；
但，帝國核心的力量天平已經(jīng)傾斜了。
最沉的一顆砝碼已經(jīng)失去原有的重量；想趁機重新分配利益的人一擁而上。
永鑄帝宣布舉辦慶功宴，宮殿內(nèi)外一片熱鬧景象；
參與宴會的大臣、貴族們表面上笑呵呵地在會場里踱步、敬酒，內(nèi)心盤算著要向哪一方示好，對自家才更有利。
以前，永鑄帝最信任的兩個人，無非是首席大賢者灰石英，以及宰相褐瑪瑙；
一個是帝國的最強戰(zhàn)力，一個是處理帝國諸多事務(wù)的核心；
但現(xiàn)在，灰石英雖然僥幸未死，但魔力脈絡(luò)全廢，連個魔法也用不出來；
當(dāng)下帝國等級最高的，當(dāng)是另一位大賢者，七十級的藍(lán)金。
嗯，他是褐瑪瑙的親家。
即便永鑄帝對灰石英大加封賞，也擋不住原本支持他的人離去的步伐。
坐在永鑄帝身邊的灰石英獨自飲了一杯，感慨著世態(tài)炎涼。
會場里人來人往，但來敬酒的人卻少有；
相反，不遠(yuǎn)處一直碰杯敬酒的褐瑪瑙，倒是已經(jīng)呈現(xiàn)了三分醉態(tài)。
“灰石英，你說，那天一劍斬殺黑鋼龍王的，會是何等的存在？”永鑄帝的語調(diào)帶著酒氣——劫后余生的喜悅讓他暫時不想考慮太多。
“臣，不敢妄言。”
“說說嘛……咳，就算是朕，感覺在那樣的存在面前，也擺不起架子??；”
“陛下，您很清楚，只有一種存在，擁有那樣的力量?！?p> 魔女。
僅僅是想到這個概念，永鑄帝就神色一震；隨后，他意識到自己喝多了，尷尬地笑了笑：“是啊，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距離核心稍遠(yuǎn)一些的地方，是整個會場最熱鬧的。
老貴族的子女和年輕貴族們都在這里舉杯暢談，不少貴族間的聯(lián)姻就是在這里開始的；
幾位公主身畔是最熱鬧的；其容貌絕美無暇，妝容恰到好處，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撩人心弦；
但連她們自己都清楚，這宴會最美的存在絕不是自己。
是不遠(yuǎn)處，被人群唯恐避之不及的那位黑禮裙少女。
一頭黑長直發(fā)宛如施了魔法一樣讓人心醉，整個人的氣質(zhì)就如她的名字一樣——
黑水晶。
家族的情況不容樂觀。
她靜靜坐在桌邊，思索著。
父親雖無生命危險，但已經(jīng)不能使用魔法，幾位兄長的實力，嗯……算了，加一塊都不如父親十分之一。
目前，家族需要自己留下，穩(wěn)固局勢，必要時候自己還得展現(xiàn)一部分真實實力。
……如果往日，放棄歷練計劃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可現(xiàn)在，一閉上眼睛，就有個銀發(fā)的身影晃來晃去是怎么回事。
要邀請她來無毀城嗎？
不行的。
自己整個家族都被人盯著，她來了或許會被視為外援……那樣，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
正思考著的工夫，一位年輕的女仆停在了自己身邊；
她手上端著一杯鮮榨橙汁，正以詢問的目光看著自己。
并不渴。
黑水晶面無表情地拿過了飲料。
女仆輕輕鞠躬，準(zhǔn)備離開。
“請留步?！焙谒лp嘆一聲。
“有什么能為您效勞的？”女仆的表情有些僵硬。
“碎黃沙，年齡二十三，家住城外鐵錘區(qū)，五年前因姿容過人進(jìn)入宮殿成為女仆?！焙谒曋?，“交代你該交代的事情，我會把你和你的家人送到安全地方?！?p> “您，您在說什么？”碎黃沙后退一步，她顯然慌了。
“別聲張，被人注意到，你就完了?！焙谒лp輕搖頭，“我知道你是苦命人，所以，我不想傷害你，還有你的家人……”
碎黃沙沒有說話。
黑水晶從她的目光里看出了不信任。
并非是不信任她的能力，而是不信任她……會放過自己。
“我不能就這樣放你離開?！焙谒лp輕搖晃著果汁杯子。
自己能認(rèn)出來，但兄長們呢？父親呢？太危險了。
“我……我……”女仆向前了兩步，似乎是有什么話要說；
黑水晶又嘆了一聲：結(jié)果，到了最后，弱小的自己還是什么都做不到。
“對不住了！”
那女仆猛地沖了過來，劈手抓住飲料杯，另一只手想按住黑水晶的墨色長發(fā)、強迫她喝下飲料；
然而，在她抓住飲料杯的一瞬，黑水晶松開拿著飲料杯的左手，一記手刀對著她的手腕砍了過去；而躲過她抓自己頭發(fā)的一下，更是輕而易舉。
“啊——！”
女仆發(fā)麻的右手抓不住杯子、掉了下去，被黑水晶重新拿在手里；
黑水晶一個轉(zhuǎn)身，兩步來到她身后，拿著果汁杯的左臂用肘部按住了她的背部，右手則抓住女仆的手腕；同時，右腳從身后絆住女仆，就這么猛地向下一發(fā)力——
“呀啊啊啊啊——！”
女仆的慘叫聲回蕩在會場。
看著身著黑禮裙卻動作如此兇悍的黑水晶，離得近的貴族是大氣都不敢出。
而杯子里的飲料，一滴也沒有灑出來。
“怎么回事！？”永鑄帝坐不住了，有人敢在這里鬧事?。?p> “女兒，怎么了？”灰石英是最著急的。
“刺客。”
而且雇主很有可能那就在現(xiàn)場。
黑水晶在眾貴族里環(huán)視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位年輕貴族的身上。
太好分辨……這位連酒杯都快拿不住了。
別人都是震驚、不安，他是既緊張又害怕，目光對上的時候連忙躲開、往別人身后藏；
能想出在慶功宴上下毒的蠢人，心理素質(zhì)也強不到哪里去。
黑水晶將女仆交給了趕來的護(hù)衛(wèi)，隨后舉著橙汁、向那位貴族走去；
閃鋅侯爵的二少爺。
“碎鋅閣下，雖然有些突然，但請您嘗一口這橙汁，如何？”
其實沒必要這么客氣也行，畢竟灰石英可是封過名譽王爵的，沒有分封出去罷了。
一時之間，眾人議論紛紛，永鑄帝、灰石英兩位臉黑得嚇人。
“我、我才不嘗！”他連忙后退，“這橙汁有毒！你拿有毒的飲料給我喝，和我有仇啊??？”
很快有人反應(yīng)了過來，立刻和碎鋅拉開距離；
“碎鋅閣下。”黑水晶走到他身前，
“我有說過，刺客用的方式是下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