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等的就是這句話
“……”
全場依舊毫無聲響,只有頭套人明顯加了變聲器的聲音在體育館上空回蕩。
“嗯?聽不到嗎?歪歪歪?”
頭套人隔著烤冷面的紙袋子撓了撓頭,接著擺弄起面前的話筒,直到身后有人不耐煩地提醒他體育館已經(jīng)能聽到,這才咳嗽兩聲重新坐好。
在場幾百號人面面相覷。
整個體育館的燈光都斷掉了,盡管采光很好,可場館還是顯得有些昏暗。
所有人都盯著那個圍著粉色圍裙戴著烤冷面頭套的家伙,大屏幕旁是落地窗透過的光線,仿佛朝圣。
斷掉場館的電,控制屏幕的顯示,明明是很吊詭的事,可配上那人喜感的打扮,總有幾分黑色幽默的意味。
“有沒有人出個聲?!鳖^套人給出建議。
主持人這才如夢方醒,舉起話筒想要出聲,卻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打開麥克風(fēng)的控制權(quán)。
“那誰,你調(diào)一下,主持人的話筒……”頭套人扭頭囑咐。
等主持人的話筒燈重新亮起,頭套人重新開口:“各位同……觀眾,這場比賽的勝負已經(jīng)確定了哈。我宣布路半夏同學(xué)獲得了這次比賽的勝利。大家呱唧呱唧,掌聲支持……阿不是,掌聲鼓勵……”
“等一下,我宣布你的宣布無效?!敝鞒秩丝辞闆r不妙,連忙開口,“不是大哥,我才是主持人,你到底是誰啊?”
“我是誰不重要?!?p> “很重要好吧!”
“……額,那個,你就當(dāng)我是個無證騎士好了。”
場館正中,韓笙仰著臉看著頭頂?shù)钠聊?,臉色有些蒼白,卻也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么又會突然宣布路半夏獲得了勝利。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明明是自己已經(jīng)輸?shù)袅吮荣悺?p> 只是看著看著,她的表情逐漸發(fā)生了變化。
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后來的思索,逐漸轉(zhuǎn)為欣喜。
主持人朝一旁負責(zé)組織這次比賽的同學(xué)使了個眼色,接著開口:“你宣布路半夏贏了,總得給個理由吧?”
“如果體育比賽,有人服用興奮劑,那他的成績還有效嗎?”頭套人突然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你說路半夏服用興奮劑?”主持人一臉震驚。
“……很明顯不是?!?p> “那你是說……段奇水同學(xué)?”
一直默不作聲的段奇水,臉色忽然陰沉了幾分。
“不對不對不對?!敝鞒秩讼肓讼耄^頂大屏幕擺擺手,“打游戲,打興奮劑有什么用,砸鍵盤嗎?”
“給自己打興奮劑當(dāng)然沒有用?!鳖^套人輕笑一聲,“可如果是給機器打了針興奮劑呢?”
段奇水臉色頓時煞白。
他的手不自覺地向鼠標側(cè)面摸去。
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為什么知道?
段奇水的心里瘋狂地浮現(xiàn)出疑問,這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小丑突然打斷了他的計劃,還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
整個場地之中,不只是他有這樣的疑問。
但只有韓笙清楚,那個屏幕后的家伙到底是誰。
“路半夏,路半夏。”
她口中輕輕呢喃,嘴角忍不住向上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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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回三十分鐘之前。
正在烤冷面大叔跟路半夏回憶往昔崢嶸歲月的時候,路半夏忽然接到了來自施無雙的電話。
談話的內(nèi)容很簡單,但是足夠勁爆。
場館里的路半夏突然變得很強,是因為“換人”了;而段奇水的水平忽然的提升,卻不是因為打通了任督二脈忽然開竅,而是他換機器了。
“換機器?”
“準確地說,是開了腳本。”施無雙的聲音少見得有些著急,“你不要再跟他比了,他已經(jīng)不是在游戲,他在作弊。”
“腳本?”
“對,這個腳本我在韓服……在韓服見過,有人用過類似的腳本。第二場我看他的走位突然變得很奇怪,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后來越看越覺得熟悉……”
施無雙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但路半夏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
腳本,簡單的說就是一種輔助手段,讓角色可以非自然地自動躲避技能、釋放技能,個別智能的腳步能夠?qū)崿F(xiàn)更多復(fù)雜的功能。
路半夏是能察覺段奇水的走位有點不對勁,說白了就是太生硬,像個機器。
但他萬萬想不到段奇水竟然敢在正式的比賽里用這種招式。
“你下一場比賽開始前最好跟裁判或者主持人說一聲。”施無雙認真叮囑。
路半夏這會兒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施無雙并不知道坐在體育館里的那個人就是自己,還好現(xiàn)在是第二場和第三場的休息時間,直播里并沒有給到路半夏鏡頭,否則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穿幫了。
“我知道了,我會解決的?!甭钒胂念D了頓,“謝謝。”
路半夏沒有跟施無雙再多說什么便掛了電話,生怕露餡。
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
韓笙不是不可以輸
但她這么被人算計著輸?shù)舯荣悾钒胂牟荒芙邮堋?p> 可是自己又不能出現(xiàn)在場地里告知主辦方……
路半夏心里琢磨著琢磨著,便把主意打到了面前這個大叔身上。
對待復(fù)雜的問題可以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換裝,蒙面,聯(lián)系同學(xué)。
再進入學(xué)校失敗后,路半夏調(diào)出通訊錄里齊特的電話,用校門口的公用電話打通了這個號碼。
如果是路半夏想讓齊特幫忙并不難,但一個陌生人想讓他幫忙……
也不難。
如果你罵一個游戲技術(shù)宅頹廢,他會說“啊對對對”。
如果你罵一個游戲技術(shù)宅猥瑣,他會說“啊對對對”。
如果你跟一個游戲技術(shù)宅說“有個程序有問題但我猜你一定搞不定”,他會指著你的鼻子說“你放XX的X”。
路半夏只是跟他說,XX聯(lián)盟的solo賽有人用腳本,但他打賭齊特挖不出來對方的底細。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齊特為他敲了十八行代碼。
但路半夏沒想到的是,他把齊特激怒的有些過了火,以至于第二次用公用電話打通他的號碼時,齊特的聲音都不對勁了。
“不就是個破腳本嗎,我能解不開?我把他底褲都給扒出來了,我現(xiàn)在就讓全校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技術(shù),麻蛋說我技術(shù)不行……”
“不是大哥,你先等等,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幫路……路哥把事情解決了?!?p> “……”
電話另一頭沉默片刻,齊特顯然在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
“你說得對。”
齊特的聲音重新穩(wěn)定了下來:“路半夏可以輸,但畢竟……畢竟他是我們社團的。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會協(xié)助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都能做什么?”
“麻蛋你是不是……呼,深呼吸,淡定……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你說?!?p> “好?!?p> 路半夏等的就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