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接單嗎
“你好像很驚訝?！?p> 施無雙聽到柳竹雨的話，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控，連忙擺手：“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
“覺得我小題大做，對嗎?！?p> 施無雙本來想要搖頭，可一想到剛才柳竹雨跟自己說過的話，于是緩緩點點頭。
“我本來不會參加這種性質(zhì)的比賽。寫作是為了讓讀者獲得快樂，一份用心創(chuàng)作的作品，都會有屬于它的受眾。用大眾的喜好進(jìn)行評比，就失去了創(chuàng)作的本意。”柳竹雨輕輕敲了敲桌面，“就像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榴蓮，可不代表它就比別的水果差。對喜歡榴蓮的人來說，蘋果再好吃，也替代不了榴蓮。”
“那你……”
“我也是受人之托……算是受人之托吧?！?p> 柳竹雨看向自己的掌心，抬指輕輕撫摸虎口那層透明的繭。
施無雙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很配合地安靜沒有開口。
咖啡館里流淌著輕柔的鋼琴聲，柳竹雨的目光飄散，眸子上泛起一層水霧，像是在回憶些什么。
“你知道我寫第一本書的時候，每個月收入是多少嗎？”柳竹雨忽然開口。
施無雙一愣，猜測道：“三千？”
“差不多?！绷裼挈c點頭，“每個月兩千，還是包括低保的情況下。那本書寫到最后，我每個月大概有五位數(shù)的收入?！?p> 施無雙不知道柳竹雨要表達(dá)的意思，于是只能點點頭：“雖然我不是很懂寫書，但是成績能有這個程度的提升，真的很厲害?！?p> “那你知道斷千一嗎？”
施無雙一愣，點點頭：“去年在榜單上經(jīng)常看到他的名字。”
“不只是去年，斷千一不是他的第一個筆名，他有很多馬甲，寫了很多題材的書，每一本都是當(dāng)年的爆款。這個人我認(rèn)識，他的第一本書是初中畢業(yè)那年瞞著家長，在網(wǎng)吧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那一年他十五歲，他的合同是Novelist的主編親自到家里，跟他的父母簽訂的。”
柳竹雨的表情逐漸認(rèn)真：“他的第一本書，就拿到了當(dāng)年的最佳新人獎——事實上當(dāng)年的最佳作者也應(yīng)該頒發(fā)給他，他的成績好到Novelist的銷量在那一年都提升了三成，但Novelist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出道第一年就拿下最佳作者的先例，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施無雙嘴巴微張。
她好像有點懂柳竹雨的意思了。
“寫書這件事，不是長跑，不是建樓，不是你努力就一定有成績。有些人缺少的是寫作的技巧，知識的儲備，也許在第一個五十萬字或者第一個一百萬字會突然開竅，找到屬于自己的風(fēng)格和方向，迎來自己的讀者?！?p> 柳竹雨輕輕敲了敲咖啡杯的外沿，每一聲似乎都敲在施無雙的心口。
“而有些人，只需要一個機(jī)會，就能做到你想不到的成績?！?p> “你說這批新人里，有這樣的……”
“怪物嗎?！绷裼晡⑽⒐雌鹱旖?，“那倒沒有。但是也許有人有這樣的可能性。”
“你跟那個人……有仇？”施無雙幾乎是脫口而出。
柳竹雨一愣，接著無奈地笑了：“沒有。他是我的朋友……應(yīng)該是朋友?！?p> 施無雙這下是徹底不會了。
難道面前的這個漂亮姑娘，是個抖S不成？
她的腦海里已經(jīng)開始在腦補(bǔ)三十萬字的恩愛情仇大戲了。
“所以，可以嗎，這一次?！?p> 施無雙抿了抿嘴唇，終于還是點點頭。
她本來就不善于拒絕其他人，更何況是來自柳竹雨的邀約。
“謝謝，真的很感謝?！绷裼暝俅挝⑽Ⅻc頭。
只是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施無雙，欲言又止。
“怎么了？”施無雙注意到了柳竹雨的表情，有些慌張地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我其實一直都想說了?！?p> “嗯?！?p> “你為什么要把自己包起來。”柳竹雨抬手在施無雙周圍比劃了一下，“無意冒犯，但我覺得你應(yīng)該更自信一點?！?p> 施無雙一愣，接著低頭。
她穿著的衛(wèi)衣足夠?qū)挻?，可胸前還是隱約可見妙曼的隆起，像是海平面上露出的冰山。
冰山之下，往往是更壯闊的風(fēng)景。
于是她的臉騰地就紅了。
“你……你……”
施無雙起身，慌慌張張地鞠躬，扭頭就朝店門跑去，跑了兩步又轉(zhuǎn)身回來抓起落在座椅上的提包，很快消失在門口。
“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的?！?p> 柳竹雨望著施無雙消失的背影，抬手輕輕啜了一口咖啡，看向落地窗外。
今天天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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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今天的大盤雞?！?p> “好吃！”韓笙高舉雙手，表示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
“那就好。”
路半夏叉著手，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
只是過了不一會兒，他撓了撓頭，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臉：“我說，你就非得在這兒待著嗎？”
“嗯？”
韓笙現(xiàn)在正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床沿，兩只手扯著T恤的衣擺微微搖晃，兩只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正盯著坐在電腦前的路半夏。
“不能待在這兒嗎？”
“也不是……”
路半夏轉(zhuǎn)過身，抓了抓頭發(fā)。
小妖怪也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自己的房間了，第一次甚至是“衣衫不整”地進(jìn)來的，往常路半夏可以做到完全無視韓笙，戴上耳機(jī)聚精會神地碼字。而小妖怪也會知趣地呆上一會兒，就悄無聲息地離開。
紅顏即枯骨，碼字才是正道。
只是現(xiàn)在路半夏一想到韓笙坐在自己身后，就覺得渾身像是有螞蟻在爬。
歸根結(jié)底，還是今天吃飯時候，韓笙問自己的那句話。
“路半夏，你覺得我愛你嗎？”
一句話仿佛緊箍咒，在路半夏耳邊縈繞不去。
現(xiàn)在小妖怪可以坦坦蕩蕩地坐在自己房間里，畢竟她問心無愧——撐死對自己中午吃掉所有雞肉感到一丟丟懺悔。
但倘若現(xiàn)在路半夏才是周芷若呢？
“那什么，要不你先去你屋坐著？”
“哦?！?p> 韓笙乖乖起身，也沒有問為什么，走出了路半夏的房間。
路半夏長出一口氣，緩了一會兒，這才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屏幕。
中午沙柳告訴自己，第二輪的擂臺賽，是有插畫的。
Novelist有御用的畫師，但新人賽允許自行尋畫師。好的畫面能夠增強(qiáng)作品的感染力，尤其以輕小說為甚。
路半夏本來不打算自己去找，別說畫師，他連天橋底下賣藝畫畫的老頭兒都請不動，官方標(biāo)配就是最好的配置。
只是他正要回復(fù)沙柳的時候，腦海中忽然出現(xiàn)一幅畫。
于是鬼使神差地，路半夏提出要先自己找一下試試。
他熟練地打開網(wǎng)頁，登錄某網(wǎng)站，在關(guān)注列表里翻找一會兒，接著點開那個熟悉的頭像。
路半夏深吸一口氣，接著在鍵盤上敲下一句話。
“玄月你好，請問你這邊接商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