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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拓

21 方式不重要

曩拓 看盡長安花 3200 2021-10-21 23:01:06

  日上三竿。

  不是幻覺。

  眼前一頭長發(fā)抓撓得亂七八糟——

  衣服胡亂塞了一截在褲子里——

  褲子上的帶子打了個囫圇結——

  腳上蹬著運動鞋——

  一身從未見她穿過的衣服軟塌塌全是褶子的——

  確實是熟人。

  舒嬋。

  最關鍵的是臉上一副框架眼鏡把臉都遮去了一半。

  而吊到蘋果肌上的兩團黑眼圈依然像兩個悠閑的黑幽靈在眼鏡框外游蕩!

  平日里大家都覺得她不愧是學美術的女生,穿衣打扮,乍一眼,沒什么特別,簡單舒服而已,仔細一看又發(fā)現(xiàn)每一樣搭配都很是用心。

  然而今天、此刻,都讓人不敢認她。

  “哇塞大姐,我們在門口候了這半天,以為你在精心打扮呢?”孫泥克不自覺用手把另外兩人擋到身后去。

  “精心談不上,刷了個牙而已。”手扒開孫泥克,舒嬋用手遮著迎面的太陽光朝前走去。

  “我覺得我們并不趕時間,你完全可以回去洗個臉、梳個頭、換身衣服……嗯……遮遮黑眼圈!”

  “又不是去相親!”舒嬋的背影無比拖沓。

  “忑忑忑……那個黑老啊,你好歹也是跟三個花美男出去,你看是不是……呃呵呵……”,舒嬋一回頭,后面的三個男生依然在原地沒有挪動過半步,孫泥克滿臉狗腿子笑,其他兩人也一副“如果你就這樣,我們恥之與爾為伍!”的表情。

  舒嬋肩膀一泄,整個人精氣神瞬間崩塌,還不如剛才,一言不發(fā),扭頭回來,直接進了屋。

  “你們自己去吧,我那幅畫畫一晚了,我要繼續(xù)。”

  “哎,別呀!”孫泥克趕緊雙手拉住就要關上的門,并叫程度趕緊搭把手。

  “挺好挺好,現(xiàn)在就挺好!”

  在孫泥克眼神恐嚇下,另外兩人也趕緊表示真的真的很不錯。

  “收拾兩個小孩而已!”舒嬋罵罵咧咧重新出門來,用手將頭發(fā)抓攏,扎了個馬尾。

  芳草萋萋,異香撲鼻。

  隨著選拔過去的時間越久,腴山上愈發(fā)顯得清冷,偶爾才能遇見兩三個從食堂回來的人。

  “小孫,以后你們幾個不來吃早點的話要提前說啊,就不做你們幾個那份了,做了不吃浪費!”人已經(jīng)過食堂好遠了,戴白帽子的大嬸還追出來扯著嗓子喊。

  “記得,黑老你搞定丁蟻和元筱勤,拖住別讓他們過來就行?!笨斓絻?nèi)院時孫泥克停下來重復作戰(zhàn)計劃。

  “老李、度,你們兩個輔助我搞定王柏塬,手段要隱蔽,不要讓人看出來是在你倆幫助下我才打敗王柏塬的!”

  “怎么隱蔽?”程度一眼晃過四周,有些緊張,有些無奈。

  “……”

  “整個腴山的攝像頭密集得像天羅地網(wǎng),只有不出手才能做到隱蔽!”李夕楨替程度把話補充完整。

  孫泥克一臉懵,把三人挨個看了一遍,這事似乎只有他一人不知道。

  “沒有一處漏洞?”

  “不,有!”經(jīng)過太陽照耀,今天邋遢的舒嬋也沒那么不堪入目了?!昂吥亲娱T口的路,從進湖邊的拱門開始就沒有任何一個攝像頭。”

  “還有界外的森林?!崩钕E專業(yè)做補充。

  “你們怎么知道?”

  “你那天天黑了還不回來,我們只好去調(diào)監(jiān)控?!背潭茸钍枪郧?。

  “……”

  “去監(jiān)控室?!弊屑毸伎己?,孫泥克發(fā)動他的伙伴們。

  無一人抗議。

  監(jiān)控室的大屏真真是讓人開了眼,堪稱指揮調(diào)度中心。坐鎮(zhèn)這里,再給一把雞毛扇,恐怕是能生出“指點江山”的豪情!

  就如這三人所說,再隱蔽再不重要的犄角旮旯都屬于監(jiān)控的覆蓋范圍,唯獨界外和那座宅子門外的路。話說連宅子里都布了監(jiān)控。若不是四人這幾日天天在湖邊的草地“掃雷”,恐怕也不會對比出監(jiān)控上缺失的部分。

  四方內(nèi)院,東北角的房子。

  監(jiān)控屏上分割的畫面360度監(jiān)控了監(jiān)控室。畫面上孫泥克四人剛剛轉(zhuǎn)身出了門。全程,旁邊的監(jiān)聽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這幾個小孩進去之后沒有討論過一句,看完就出去。

  “老大”,端著茶缸子的大叔父向端著茶缸子的大姑父走近了幾步。

  “砰”的杯子響。

  大姑父用自己的缸子碰了一下大叔父的缸子,把他的話和人一同在半道上堵了回去。

  圓不隆咚晾曬場。

  除了二姑父的奇草,躺在場子最中央的就是丁蟻了。

  他的褲腿上以及身旁地上鋪滿了厚厚一層瓜子殼,而旁邊像是有一臺剝瓜子的機器飛快地往上面摞著一層又一層。

  吐瓜子殼能吐到元筱勤這樣揚塵一般,那可不是勤奮能夠練就的,得要有天賦!

  “咱們這樣要呆多久?”她還可以做到講話的同時,吐瓜子殼如同講話的時候飛吐沫星子一樣,自在隨意。

  “呆到爽為止!”丁蟻往傘的陰影下移了移,他已經(jīng)懶到閉著眼睛只把腦袋移過去的地步了。

  “可是王黑子跟二姑父講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答應讓我們進來曬藥材的,呸、呸呸?!?p>  “管他呢!”

  “任務呢?”

  “不急,早著呢?!眰愕紫?,眼睛能夠睜開了,丁蟻別起二郎腿,藍天白云,興致正來,嘴里立即哼哼起來:“少來打聽那有的沒的,翻你個底兒掉掀朝天……”

  正悠閑得不得了,臉上方忽然飄來一陣陰影,兩張好看的臉并排入畫。

  “打一架?!?p>  好看是好看,可這冷漠地出場又冷冰冰地撂三個字兒,丁蟻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說,眼珠子在眼眶里往返的路線有些長,時間有些久,來來回回數(shù)趟也沒搞明白,只好一臉問號問道:“吃錯藥了?”

  “???”元筱勤還不知道她手里傘頂上發(fā)生的事,一歪頭看丁蟻的時候,傘把上面的兩張臉遮住了。

  她很快感覺到一股不可抗力,連傘帶她被撥翻到一邊去。

  “打一架,現(xiàn)在!”命令的口吻,李夕楨輕蔑的眼神更加讓丁蟻覺得可能眼前這位神經(jīng)錯亂了。

  “為什么?”

  李夕楨再也不想說話,頭往出口的地方一揚。

  “要過招的話,還是叫舒嬋來?!倍∠佔鹕韥?,頭頂上方?jīng)]有遮陽的傘了,他的眼睛只能瞇成一條細線,還擠了些魚尾紋出來。

  “你還不配!”

  “我……!”丁蟻一怒,站了起來,但立即又平靜了下去。

  “好的,可以!”

  前面李夕楨和程度已經(jīng)朝門口走去,丁蟻看著二姑父那一堆草藥上參雜的瓜子殼,那恐怕要撿一個下午才撿得干凈。

  他抓耳撓腮看著元筱勤:“莫慌莫慌,打完架再來撿,來得及!”

  “怎么打?”腴山上不缺光明正大打架斗毆的場地,內(nèi)院除外。雙方都到達后,丁蟻問道。

  “你們選?!崩钕E往后退了一步,仿佛對面的兩人是毒氣彈。

  “二對二,一起上?”丁蟻試探著問道。

  “場面混亂,沒有看頭?!崩钕E眼角一垂,加重了對丁蟻建議的否定。

  “那你來選?”丁蟻皺了皺眉。

  “隨便?!崩钕E輕描淡寫地說道。

  “……”

  丁蟻拉住了想要沖出去的元筱勤。

  “一對一單挑?”丁蟻再次建議。

  “你選?”李夕楨手環(huán)抱在了胸前。

  “我對你,她對他?”

  “……”

  “我對他,她對你?”丁蟻伸長了脖子等待這個建議能得到認可。

  “……”

  “不行?”丁蟻從鼻孔里長長嘆了一口氣,對手的心思實在是難以洞察。

  “……”

  他實在是想說:“你啞巴啦?”

  但丁蟻是個好脾氣,所以他又問道:“你們來決定?”

  “你們決定就好!”見丁蟻把脖子往前伸長了一寸,李夕楨往后退了相等的距離。

  “到底想怎么樣?”元筱勤繃不住了,直接懟向李夕楨,李夕楨趕緊連連后退。

  “打架。”李夕楨后退的時候沒有忘記把程度捎上。

  “那你倒是打呀?”元筱勤急死了,手背敲著手掌。

  “怎么打?”這次換程度問回來。

  元筱勤簡直要急死了。

  丁蟻突然一笑,上前一步,趕在李夕楨退后相同的距離前拉回元筱勤。

  “你們并不是真的想打架,只是在拖延時間!”丁蟻詢問的語氣并沒有詢問的意思,所以李夕楨并未作答。

  “拖什么時間?”元筱勤一聽,八卦的心寂寞難耐。

  “恰好,我倆都正在啃老,崇尚的是不勞而獲、游手好閑,不怕上當怕吃虧……”

  丁蟻說得理直氣壯。李夕楨示意程度堵上耳朵,時時刻刻防止孩子受到污染而長歪,這點從在孫泥克舒嬋身邊做起,到了外面也要提高警惕。

  在李夕楨聽來,丁蟻是個話癆,嘰里呱啦半天,所要表達的中心思想都是“不想打!”

  “所以至于你們對王黑子有什么陰謀,那隨你們的便,但留活口,要不然跟辛姐沒辦法交代!”

  對于不管說什么李夕楨都是愛答不理的,丁蟻已經(jīng)很快適應了,他幾次捂住急于開口的元筱勤的嘴,最終把她拖到了場地對角的地方,這已經(jīng)是在這有限的空間內(nèi)雙方最遙遠的距離了。

  “不打了?”程度拉著李夕楨的衣角問道。

  “拖住他倆,方式不重要!”李夕楨回顧丁蟻和元筱勤對角的點,自己拉著程度到了對點上。

  “那你接著讀這個給我聽?!背潭葟男匕锾统鲆槐酒婆f的《成語大詞典》縮小版。

  “上次讀到哪一頁?”

  程度接過詞典,嘩嘩幾下就翻到了準確的頁碼:“這個……饑腸轆轆!”程度指著紙上那紅色的字體讀到。

  “我讀比你自己讀好背多了?”李夕楨一臉自得的笑容。

  “過耳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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