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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拓

65洞中迷霧

曩拓 看盡長安花 7697 2023-03-30 20:53:22

  一步之遙,已不是原來的光明世界。舉頭望去,頂上一片灰蒙蒙的蒼色夜空,哪有什么造成白色污染的亮光交錯。

  舒嬋舉在他眼前的手機電筒光刺得他頭往側邊一躲,不是她看不見,是這里真的黑,她的手機電筒光一直在給他照路。

  如若不是因為在這點燈光下看得見舒嬋,他恐怕真要懷疑是人到了這里就會出現(xiàn)視力問題。

  “將明未明?”

  “什么?”舒嬋關了手機燈,面對面的兩人能將對方看個大概。

  “嗐,黑老,你沒事就好!”

  從下到這里孫泥克就一驚一嘆的,舒嬋一頭霧水,“發(fā)生什么了?這是瞰居里面還是外面?結合種種跡象看來,瞰居恐怕是家黑店,那個劉矣辛一嘴謊話!做的不會是販賣人口這類勾當吧?”

  這什么腦回路?孫泥克印象中,舒嬋智商算是在線的嘛!

  “黑老,你是被迷藥迷壞了腦子嗎?這里是另一個城市,我開車開了差不多四個小時,且三分之二的路程是高速?!?p>  舒嬋沉默了。

  孫泥克以為是被嚇著了,“你在這里多久了?”

  “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醒來已經有一個小時。我以為這里還是瞰居,或者瞰居外的荒山野嶺……不對……”

  黑暗中,孫泥克感覺到舒嬋的兩道目光如利刃盯著自己:“你什么時候開的車?你說你開了四個小時,那么現(xiàn)在……”

  這丫頭,她的那句話是在懷疑自己嗎?所以藝術生的思維是昨天晚上她消失時的時間加四個小時,確實天還沒亮,所以她自己又打消了這里這么黑的顧慮?

  “舒嬋,你看過手機上的時間沒?”

  “當然看過,兩點多嘛!”舒嬋把手機舉到孫泥克眼前。

  2:41?!

  孫泥克險些沒有被一口老血噎死,又是一個手機時間設置是十二小時制的。

  “丫頭,現(xiàn)在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兩點多了,不是你以為的夜里兩點!”孫泥克忍住笑,如果看得見,那么她臉上的一臉懵一定會被孫泥克拿出來一直嘲笑,誰讓她平時跟個人間清醒似的,什么都明明白白地冷眼旁觀。

  “真的?”被他無情嘲笑,舒嬋語氣堅定,孫泥克看見她手指著頂上。

  “說來你恐怕不信,在下到這里來之前,甚至是腳落地之前,上面是白天,一個‘光彩奪目’的艷陽天!”

  “放……”舒嬋遲疑了一下,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和曩拓有關?”

  終于開竅了,其實挺冷靜的。一個人在這么黑漆麻烏的地方還沒被嚇破膽,孫泥克心里對她生出另一種認識和感覺。

  三言兩語,孫泥克把事情的經過跟舒嬋講了一遍,該核實的細節(jié)也跟她落實了。原來昨晚聽到玻璃被砸碎的聲音后,舒嬋和王柏塬幾乎同時到達劉矣辛的房間。

  因為兩棟樓隔得不是很遠,兩人都沒有下樓而是借助兩棟樓之間的樹和電燈桿直接從這棟樓的這一層去到另一棟的同層,通過安全通道進入樓層后,聽到劉矣辛房間傳來劇烈的打斗聲,兩人都飛奔至那里,推門一看,根本沒有人,緊接著眼前一黑,舒嬋說醒來就是眼前這幅景象了。

  “王柏塬不在這里?”

  “當然在!喏……”隨著舒嬋手機燈光一掃,孫泥克這才看見在這狹窄通道很遠的另一頭確實還歪坐著一個人。

  “他還沒醒?”

  “只比我晚醒一步,不過他一肚子壞水,斗智斗勇太辛苦,直接打暈比較省事!”

  呃……你可真是很會省事!孫泥克緩緩對她翹起大拇指。

  “誰!”

  還沒接收到贊美的舒嬋突然大呵一聲,這冷不丁的尖銳嚇得孫泥克汗毛都豎起來。

  靜靜聆聽,什么也沒有。

  “嘖,能穩(wěn)重點嗎?一驚一乍的,這么冷的地方,心尖上那點溫度都給你嚇散了!”

  “我”

  一個粗狂的男聲突然說道,孫泥克剛卸下心防,又被嚇,差點沒背過去。

  他憋著一口氣把心臟咽回原來的地方,耐心安撫一番,裂縫的另一頭漸漸走出來一隊人,為首的那個“我”竟是田柒合。

  “不要問!”其實孫泥克沒想問,也還來不及問,鄢蟄就從那一隊人的中間側著身子死活擠上前來,“我有口味重的朋友,哪里離奇往哪里鉆,在路上的時候就找他們做了攻略,從山脊的最低處進來的,略過了舊工廠。”

  “哦!”鄢蟄這氣勢,弄得幾乎貼壁而站的舒嬋跟孫泥克像兩個被叫到老師辦公室的乖學生。

  “問了嗎?”鄢蟄毫不給人喘息時間的節(jié)奏,讓這狹長的裂縫里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不等人回答,他直接說道:“不是王柏塬擄走你的?”

  舒嬋根本跟不上鄢蟄思考的節(jié)奏,還沒反應過來是在問她呢,鄢蟄繼續(xù)說道:“是你把王柏塬弄到這里來的嗎?”

  呃——

  “王柏塬呢?把他弄醒問一問!”鄢蟄看了一眼與他之間隔了幾個人的劉矣辛,電筒在這黑暗空間中有規(guī)律的晃了幾下,最后停留在另一邊的王柏塬身上。

  “還沒醒?還是……被你打暈了?”

  鄢蟄急匆匆看了一眼舒嬋,舒嬋才微微啟動嘴唇,他又說道:“打暈也好!”

  “劉校長,你要不要親自去把他弄醒,核實一下剛才我問出來的這些?”

  鄢蟄緊鑼密鼓的問話節(jié)奏,分明被問的人什么都沒說,他卻表明他已經把該問的問出來了。

  如果這樣,當初何必懷疑王柏塬呢?劉矣辛會心一笑,“不必,我都信。老田……”

  田柒合得到指示,在他前頭的人紛紛貼著壁,互相吸著肚子收著屁股,一路讓他過去。

  先是傳來他兩三聲呼喚聲,沒什么反應后,緊接著是“啪啪”兩個耳光聲,一聲悶哼傳來。

  “我的脖子……嗷……”王柏塬連喘帶叫,聽上去有些做作的慘呼聲立即把田柒合這樣骨子里尊崇自己為純爺們的男人惡心回來了。

  就在劉矣辛把叫醒王柏塬的事情安排給了田柒合后,鄢蟄立即跟劉矣辛商量起了下一步動作。

  “既然人找著了,來也來了,我們打算往深了去看看,不知劉校長有什么打算?”

  “樂意奉陪?!眲⒁有燎笾坏?。

  “根據(jù)我做的攻略,這樣狹窄的地方并不多,往腴山方向走不了多遠會比現(xiàn)在更明亮些,場地也更寬敞。但我能搜集到的信息也就到此為止了,那之后會遇見什么誰也說不清楚,你的人……”

  “放心,他們不怕事,也知道輕重緩急?!眲⒁有翏吡艘谎圩约旱娜恕?p>  鄢蟄放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人,這些人個個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比劉矣辛那邊的人聽話到哪里去。但此刻他不想去叮囑些什么,因為他知道那會適得其反,他們有自己的分寸,啰嗦、強勢只會令他們逆反。

  畢竟是被現(xiàn)實虐過的中年男人,王柏塬哼哼過開頭那幾聲,就把心理生理的一切不適通通裝進肚子里,默默起身走過來,從劉矣辛和鄢蟄的對話中他把事情的發(fā)展聽了個大概。

  一切簡單敲定,即刻出發(fā)。

  劉矣辛故意落在了后面,就連田柒合也被讓到了前面走,她遞給隊伍的最后一個人——王柏塬一瓶水,轉身跟上行進隊伍前對他說道:“其他的回去再說!”

  腳下的路每走一段,能夠并排走的人就會增加一個,黑暗似乎在漸漸變淡,不過視野并沒有因此好一些,像是有濃霧的冬天天快亮時……

  嗯……將明未明很貼切。

  “天沒了!”走了近兩個小時,元筱勤是最先憋不住的那個人,她已經好多次嘗試找點話說,但是都被別人無情地無視過去。

  不管她是不是胡說八道,一抬頭的事情,大家往頂上看去,有限的視線范圍根本什么都判斷不了。

  “早就沒有了?!焙驮闱诓⑴诺亩∠佇÷暩f道,“小心點!”,說完,有意看了一眼走在他們前面一排的舒嬋。

  他有意讓她聽見,如他所愿,走在同一排的楊亦晨和孫泥克同時朝舒嬋看去,而舒嬋也正好朝他們看過來。

  “看見了嗎?”

  “……”

  舒嬋往前面抬了一下下巴,他們前面走的是李夕楨和程度,楊亦晨和孫泥克看到隨著他們兩人的走動,籠罩在他們身上的濃霧隨之有了連綿起伏的動蕩。不僅是他們兩個,更前面一些的人走動時引起的濃霧漣漪一直延續(xù)到他們眼前。

  這里的空氣像是靜止沉睡了很久,正在被他們驚擾。李夕楨和程度估計也發(fā)現(xiàn)了,少年程度抬著手在濃霧中各種揮舞,最后還蛇形扭動著手臂回過頭看著后面的人。

  “我們都發(fā)現(xiàn)了,大哥,請你好好走路!”灰蒙蒙一片都能感覺到他的調皮,楊亦晨一開口,濕噠噠的空氣中全是甜甜的味道。

  楊亦晨才囑咐完,“哐”一聲,程度一個趔趄,后面的三人一驚,趕緊邁步去抓他,離他最近的李夕楨已經一把抓住了他,后面呈助跑姿勢的三人松了一口老氣站直了身體,大家都朝被他撞壞的地方望去,那是一個半人高的鐘乳石模樣的石頭。

  靠得最近的舒嬋把手機燈打亮了往那上面一探,是泥土和著冰雪的樣子。還記得自己在這裂縫里剛醒來的時候,只是沒站穩(wěn)磕了一下,疼得她都快哭了。

  被李夕楨及時救下的程度可是把這東西撞飛了一塊,現(xiàn)在他除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外,沒看出他被撞疼。

  到底是年輕??!舒嬋感嘆著反過手背往路過的一個石頭上反掌打過去。

  咔擦——

  碎屑四濺。

  舒嬋停住了,她的兩個伙伴及時地退回一步,三人吃驚地看著她沒及時收回來的手,還有那被她打出一個坑的石頭。

  “鐵砂掌?”楊亦晨沒見過世面地驚呼道,孫泥克則貓著腰過來仔細查看舒嬋的手。

  走在后面目睹了全過程的丁蟻腳上偷偷地踹了一腳離他最近的一個“石頭”,如同被燒成灰燼還保持著本來模樣的木頭,丁蟻這一踹,“石頭”轟然碎成灰,沉悶的空氣中再添嗆人的味道,前面的五人全部回頭,恰巧元筱勤的手機燈打在他那只被灰覆蓋的腳上。

  全體啞然。

  丁蟻不知道那只腳要不要縮回來,要不要把上面的灰磕干凈。

  不過他倒是幫舒嬋給了大家一個很好的解釋。直到前面的人恢復前進,他也不敢磕灰,這里的空氣太敏感了,他不敢再實踐一次看看這么濕潤的空氣到底能不能壓住他腳上那點粉塵,只一瘸一拐踮著那只腳走。

  大約十五分鐘后,所有人員在一處異常開闊的地方停住了,這里開闊到十三個人圍到一處,都沒有探查到周圍的邊際。

  “走的時間有點久了,清點一下人數(shù)。”鄢蟄說道。

  “走了那么久,除了給這里攪動攪動空氣,似乎沒什么特別的,鄢老板,我們還要一直走嗎?”王柏塬喝完最后一口水,把空瓶子扔了。

  “有點公德心,撿回來!”權嶸一說,大家立即沉默了,王柏塬扛不住那么多人給他的壓力,只好跑去撿瓶子。

  “真是走得有點瞌睡了?!庇妊笱笠舱f道:“老大、劉校長,這個地方奇怪是奇怪了點,可風平浪靜的,真的會有曩拓的蹤跡?”

  “嗯嗯?!睏钜喑拷o孫泥克打著暗號。

  這邊大人們在商量著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另一邊走累了的年輕人們也懶得摻和,地上不能坐,壁上不能靠,三三兩兩在地上蹲著做簡單休息。

  楊亦晨一只手打著手機燈給舒嬋速寫,另一只手不知從哪里摸出了幾顆巧克力,塞了一顆給蹲在舒嬋旁邊看人畫畫的孫泥克。

  孫泥克眼睛放光,剝開就要吃,楊亦晨趕在那顆巧克力被吞掉之前制止,“兩人一顆!”,他朝自己對面孫泥克旁邊的舒嬋努了兩下嘴。

  “哼!”對于楊亦晨的小氣,孫泥克一邊不服,一邊掰下一半塞自己嘴里,另一半遞給舒嬋。

  舒嬋把右手的筆并到左手上,看了一眼滿手不是泥就是鉛筆灰的手指頭,伸手便在孫泥克肩頭的衣服上蹭了兩下,連包裝紙一起接過巧克力揪住底端一擠,巧克力就進嘴去了。

  “這位女士,你擦得很順手嘛!”孫泥克瞠目結舌地看著舒嬋完成這一整套完整的動作,客觀地評價道。

  嗦嗦——

  舒嬋剛張嘴,口水險些就掉了下來,保證嘴不漏后她才說道:“還可以,就是你衣服有點臟!”

  “……”

  楊亦晨手中的巧克力一顆給了李夕楨和程度,一顆給了丁蟻和元筱勤后,手里還剩一顆,他剝開吃了其中一半,轉過身去準備把另一半也塞進程度嘴里,正巧碰上李夕楨掀開程度的嘴皮子把一整顆都塞了進去。

  看著程度被塞成包子的嘴,李夕楨忍不住得意地一笑,嘴剛咧開,一塊甜甜的東西就被塞了進去,同時還被人把上下嘴唇緊緊捏一塊了。

  李夕楨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眼前放肆的楊亦晨,楊亦晨卻偏偏要逗他,“我一松手,你肯定要吐掉,別著急,半分鐘它就化掉了,到時候我再幫你咽下去!”

  李夕楨哪有那么老實,一巴掌扇開他的手就要吐,楊亦晨癟著嘴瞪著眼指著他:“你敢?”

  他還真敢,李夕楨那是嫌棄世間萬物的人,不僅吐了那半顆巧克力還連吐了幾口口水,仿佛他剛剛被喂的是臭狗屎,倘若現(xiàn)在有條件,他一定會刷壞幾把牙刷。

  “你……”楊亦晨少有的冒火,這哪是嫌棄巧克力明明是嫌棄他臟嘛,“你……”楊亦晨分明氣得發(fā)抖,卻半天沒找到合適罵他的話。

  “請你敬業(yè)一點!”他一抖,手機燈都照到天上去了,舒嬋不滿地喊道。

  “哼!”楊亦晨“哼”完后回過頭來,自己的活卻被別人搶了,不知什么時候,丁蟻已經轉移到了舒嬋背后,鑒于楊亦晨的不盡職,他已經默默打開自己的手機燈從頂上給舒嬋照著。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進來這里的時候手機有多少電,這時候就有多少,一點都不耗電哦!”

  沒有人搭理楊亦晨,盡管除了“不識好歹”的李夕楨個個都吃了他的巧克力,盡管那才半顆。

  楊亦晨邊湊近看邊在包里摸的時候,忽地一下子抓出一個西紅柿,他自己都吃驚包里有這玩意兒,掃了一眼四周的人,楊亦晨取消了站起來的念頭。

  “老大!”楊亦晨朝鄢蟄喊道,一聲沒反應,“老大!”他又喊了第二聲。

  “過來……”成功引起鄢蟄的注意后,他小聲朝他招著手。

  鄢蟄以為是年輕人們腦子靈光,發(fā)現(xiàn)了什么特別的事情,又不好當著雅的面說,過來后湊近楊亦晨蹲了下去。

  “誒……”楊亦晨咻地從包底下掏出西紅柿,鄢蟄本不小但從不瞪得老大的雙眼陡地瞪得像鈴鐺,他生理上強烈的不適感導致他似乎本來是想跑的,奈何蹲著,所以自己把自己絆了個屁股蹲,險些四腳朝天。

  “老大!”楊亦晨吃驚地一把挽住他,后面的程度也一把從后面頂住,才免了他的一跤。

  “老大,我只是想著一個西紅柿不夠分,悄悄給你,你跟洋洋兩人分了!”楊亦晨說著又把西紅柿懟到鄢蟄眼前,這次鄢蟄有了準備,但還是猛地把頭往旁一甩。

  另一邊的尤洋洋早被驚動了,小跑著過來,一把把手擋在鄢蟄眼前:“崽啊,蟄哥他有暈血癥,快別折磨他了,西紅柿應該給漂亮姑娘吃,趕緊給劉校長送過去!”

  鄢蟄這么一個不管頹喪還是雅正都隨時充滿著男性魅力的人,在一個西紅柿面前被微胖慢節(jié)奏暖男的尤洋洋保護,這畫面協(xié)調得很有沖擊力,大家一時間傻了眼,回過神來后都趕緊漏洞百出地演繹自己正在集中精力做別的,對于剛才發(fā)生的,誰都沒留意。

  本以為大家裝一裝,只要給鄢蟄幾秒鐘爬起來的時間就可以了,沒想到哪兒摔倒的他還就在哪呆著了。不僅不起來,他還神情專注、目光激靈,一副煞有介事全情投入干大事的樣子。

  “行了,蟄哥,摔個跤也不丟人,趕緊起來,待會兒再把地上的冰雪捂化了,現(xiàn)在的孩子又不單純,想象力豐富,回頭再給添油加醋造謠誹謗,就真的有嘴說不清了!”

  尤洋洋的話自己說著都覺得孩子們是替罪羊,自己才是那個想象力豐富又污濁的。

  “有沒有感覺地在抖?”鄢蟄十分認真地問道。

  “呵……”剛笑出半聲,尤洋洋就憋回去了,開玩笑的興致正濃,他以為是鄢蟄還在給自己找借口。畢竟跟鄢蟄的時間最長,他了解鄢蟄,立即明白他說的是件嚴肅的事情。

  見尤洋洋都一本正經起來,年輕人們也不再孟浪浮夸,都屏住心神去感受鄢蟄說的。

  非常輕微,但那一陣震動過后大家極其相似的銳利眼神說明都察覺到了。

  “王柏塬呢?”劉矣辛突然問道。大家相互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確不在。

  “不是去撿瓶子了嗎?”權嶸說道。

  “快半小時了還撿不回來?”

  咔嚓——

  田柒合剛說完,某個方向就傳來清晰的一聲,一群人你望我我望你,這個聲音但凡不是聾子都聽得見,非常熟悉的聲音——捏塑料瓶子的聲音。

  四周的霧好像開始濃起來,一開始選擇這里暫作調整的原因,就是這里開闊且霧薄。這時候四面八方的霧清倉大甩賣搶貨般聚攏來,一群人趕緊相互挨近。

  “王柏塬!”

  劉矣辛嘗試著喊道,喊完后立即豎起耳朵四面八方仔細聆聽。

  沒有任何回應。

  地面又震了幾秒,這次持續(xù)的時間有些長,長到足夠大家判斷出震動傳來的方向。

  “王……”劉矣辛朝著那個方向剛開口,就又傳來“咔嚓”捏瓶子的聲音。

  緊接著地面?zhèn)鱽韽娏业恼饎?,幅度大頻率高,這轉變非常大,還有什么東西在地上拖行的聲音,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連連往后退著。

  這一次不是幾秒鐘就結束的,聲音不斷逼近,速度快得嚇人,“咔嚓”聲頻起,濃霧中首先出來的就是不斷揉捏著礦泉水瓶的雙手,在不知誰的手機燈光照耀下,那雙手青筋暴起。

  很快,王柏塬出來了,被吊在半空,腳無力地在空氣中亂蹬,一只“土”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緊接著就是掐住他脖子的家伙——一個人形,但看不清五官的土坯人樣的家伙。

  王柏塬在他手上像只可憐的小雞,相比王柏塬,這家伙算得上巨型,重且不笨,那只捏住王柏塬脖子的手事實上只用了三個指頭,都算不得捏,只能算捻,王柏塬無法喊救命,只能拼了命捏響手中的瓶子。

  王柏塬手中的瓶子已捏扁,透過濃霧看見能救他的人已在眼前,卻被巨型土人逼得連連后退,他能做的已經盡力,靠人品讓這些人救自己已經無望,只能賭別人的良心了。

  不是土人可怕到十二個人都沒有把握打過他,實在是沒有拼一身傷救他回來的動力。

  王柏塬手中的塑料瓶子落定無聲,沒有人看清劉矣辛是怎么到達土人身邊的,都說劉矣蘭有閃現(xiàn)閃出的本領,這一下子都要懷疑擁有那個本領的是她了。

  那毽子般被一踢一接,最后落在手中的瓶子被劉矣辛塞進自己兜里。土人沒有眼睛,但經劉矣辛這風一般輕飄飄的干擾,它的步子變小放慢了。

  劉矣辛也不著急直接武力攻擊土人救王柏塬,她雙腿一屈往上縱身,一把勾住土人捻住王柏塬那只手的臂彎,蕩秋千般輕盈地往上一翻,人在土人的肩膀上剛坐穩(wěn),手里保溫杯的瓶蓋已經打開了,“嘩啦啦”一股冒著熱氣的水小瀑布般全部澆淋到土人的那只手上。

  那被燙水沖淋的地方很快有泥水滴落下來,土人傻愣了幾秒,手臂上的土塊還在貪婪的吮吸著尚未完全滴落的水分,發(fā)出“滋滋”的美妙聲響,這聲響讓它大概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接下來的反應極快,它另一只手五指大大張開,朝著自己的另外一邊肩膀“倏”地拍去。

  正中劉矣辛下懷,非常耐得住性子和殊死一搏,直到那巴掌已經無限逼近,劉矣辛才身體往后一仰,順著土人的后背幽靈一般滑至土人腰間,單手抱著土人的腰蕩了半圈。

  土人的一巴掌如劉矣辛所愿實打實地拍在自家肩膀上,不過她沒料到的是,這一巴掌那土人還挨得起,灰都斗沒有掉一顆,卻引起了那邊身體的劇烈抖動。

  土人身上的劉矣辛險些就順著土人的腰掉下去,好在半圈足夠,她一條細長勻稱的腿猴子尾巴般倒后一勾,全靠腰腹力量生生挺上去,不得不佩服濃霧中她的判斷力,借著土人的臂彎,整個人上去后,并未停歇,劉矣辛高舉的拳頭忽然折轉勢如千斤墜崖飛石一般俯沖,照著土人手腕處被燙水澆過的地方砸去。

  這一震蕩,王柏塬臉色變得死青,喉嚨處簡直是被鎖死了,整個人直接飛奔上了死亡高速。

  有了先驅的熱水開路,劉矣辛以為這一拳必定能擊落些土塊,不曾想,土塊是擊落了不少,還砸出了個坑,劉矣辛鐵杵一般的拳頭也直接卡在了里面。

  土人體積大,雖不笨拙,但肢體間的調度也是需要時間的,雖然少到緊迫,但在被拍死之前,劉矣辛還能搏一搏。如此短暫時間內,她一系列的攻擊有鋪墊有后手,不清楚她的路數(shù),濃霧外的人誰都不敢輕易動手,生怕破壞了她的計劃。

  生死只在剎那,劉矣辛飛快瞅了一眼土人那已經在路上的巴掌,陷入土坑中的拳頭立即撐開,里面的土似乎沒有外面的那么堅硬,這一撐竟有些爆開了些土的感覺,掙脫的好時機,可是手指上的觸感令她心頭一震,手指往里一握,劉矣辛大驚失色,然而這時土人的巴掌已經在她頭頂上。

  死亡掛在腦門上,劉矣辛倒吸一口涼氣,做著被拍死的打算,卷著身體往前一滾。她甚至連假設身體順勢往后一滾,倒鉤的那只腿勢必會在撤離途中被逮住而拖后腿都在瞬間算進去了,與死亡叫板,她算得上是佼佼者。

  即便如此,她的尾椎骨上還是感覺到了夾帶著冰雪的土的質感,就在那時,田柒合御風而行破霧而來,土人手掌上遭遇了疾風驟雨般的連環(huán)踢,手上微幅度的晃蕩,劉矣辛逃過一劫。

  感激她好奇地在土坑里那一握,不知為何,土人的手陡的一松,最先過去營救的鄢蟄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王柏塬脖子上的手已經松開但人依然卡在那里,機不可失,且那時田柒合的連環(huán)踢已經開始,他果斷從土人指縫中插進一只手抱住王柏塬一扯,順利奪走王柏塬并飛速逃離。

  “有脈搏!”劉矣辛退回來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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