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吵吵嚷嚷,東扯西拉,沒頭沒尾也聽不出到底在講一件什么事情,笑聲一浪高過一浪,仿佛今天結(jié)婚的是他們。
蟄哥——
三人正朝著休息室走去,卻看到鄢蟄站在大廳正中央。
“怎么不不過去呢?”孫泥克走過去問道。
“哦,我等一個人”,以為鄢蟄已經(jīng)看到三人了,但是鄢蟄的反應卻好像不是這么回事。
“誰?。繖?quán)姐?”孫泥克嘻嘻哈哈賊笑著,鄢蟄嚴肅的表情讓孫泥克的臉瞬間拉回了正經(jīng),鄢蟄一臉“這有什么好笑的?”,讓孫泥克立即掉頭往回走。
“你白癡??!”舒嬋小聲咕噥著,“沒聽見權(quán)嶸的聲音在休息室回蕩嗎?”
“那他不會是等個男人吧?”孫泥克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弄得李夕楨和舒嬋都嫌棄地看著他。
“小孫,叫他們都出來吧,我們直接過去?!臂诚U突然叫住孫泥克。
“哦,好!”孫泥克跑步前進,很快一群人吵吵嚷嚷出來。
“走啊,鄢老板!”劉矣辛和權(quán)嶸勾肩搭背走在前面,路過鄢蟄時他動都沒動一下,劉矣辛難免好奇地停下來。
“我等個人,你們先走兩步?!?p> “等誰啊,你女人都在這了!”劉矣辛攔腰往鄢蟄的方向摟了一下權(quán)嶸,權(quán)嶸就勢做作地淺吟一聲矯情地撫著嘴唇給劉矣辛肩頭小拳拳。
“她去衛(wèi)生間去了?!?p> 就在這時,鄢蟄后面一個年輕女子笑盈盈背著手躡手躡腳朝大家走過來,看出來這些人跟鄢蟄是認識的,女子還把指頭豎在唇邊示意所有人幫她。
女子走到鄢蟄身后時,鄢蟄剛好掏出手機看時間,所有人都有些茫然,不明所以,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105°齁甜的姑娘走到鄢蟄后面露出小白牙咬住下嘴唇,跳起來使勁拍了一巴掌鄢蟄的左肩,然后兩只小拳頭夾在腋下,小兔子一般蹦到鄢蟄右邊,鄢蟄大叔果然中計,往被打的那邊肩膀看過去時,女子從右邊跳出來拉住鄢蟄的西裝咯咯咯一陣歡笑。
可愛死了,嫩得能掐出一把水來。
人見人愛,每張臉上的微笑都很國際,個個都在等著鄢蟄介紹他的大侄女。
“我未婚妻,薇婷?!?p> 啥!
除了鄢蟄大叔和他的未婚小嬌妻,所有人都好像臨時暈厥了一般。
“各位哥哥姐姐,你們好!”女子微微有些靦腆,跟大家打招呼時臉都紅了。
“你說她是誰?”權(quán)嶸十分認真,腳步不自覺地往前邁,劉矣辛拉住了她。
“權(quán)嶸”,鄢蟄把姑娘往身后一塞,輕聲喚道,可就這輕輕柔柔的一聲,權(quán)嶸掙脫劉矣辛前行的腳步戛然收住。
“不好意思,唐突了各位,薇婷是我第一家俱樂部合伙人的妹妹,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初中生呢,正如你們所知道的那樣我的合伙人后來因病去世,他把薇婷委托給了我,從本科交換生開始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剛剛下飛機趕過來的?!?p> 孫泥克一把拉住了舒嬋的手,可是她腳上想要沖出去的勁兒卻沒收。
“嗐,我就說嘛,原來你小子金屋藏嬌藏到國外……”空曠的大廳里尤洋洋的聲音中一股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強烈味道。
大家的目光跟隨尤洋洋的身影移到鄢蟄面前,女子主動走到前面來,一臉純凈看著尤洋洋,“你就是叫哥哥蟄蟄的洋洋?”
“我就是問蟄蟄‘湯可溫?’的洋洋!”尤洋洋一本正經(jīng)溫良地回答。
三人同款旁人看不懂的笑。
“蟄蟄,湯可溫?”這當中有某個溫暖的故事,只有鄢蟄和尤洋洋懂,鄢蟄只講給了薇婷聽,或許尤洋洋還講給了楊梅聽。
“你知道嗎,從我認識他他身邊就沒有過姑娘,他的朋友們都以為我跟他呢,有一段時間我住他的房子,他的朋友們?nèi)ニ抢?,一定會送肥皂!”講起過往,尤洋洋滔滔不絕。
姑娘撲簌著一雙大眼睛,捂嘴:“然后你倆跟他們說以后請一箱一箱的送嗎?”
“并沒有”,對于國外長大的姑娘,鄢蟄似乎并不介意一起開玩笑:“我跟他們說肥皂洋洋只喜歡撿檸檬味的,以后不要送玫瑰花味的!”
“???”
尤洋洋一只手扶住太陽穴,一副苦不堪言的頭疼樣。
哈哈哈哈哈——
讓人羨慕的場面,權(quán)嶸似乎并沒有喪失理智,重新挽住她的劉矣辛怎么都穩(wěn)不住她渾身的顫抖,舒嬋和孫泥克看到了她發(fā)青的臉色和偶爾從牙齒下彈出的下嘴唇,那里每彈出一次就沁出新的血珠子。
“伴郎們,趕緊了,4點35我必須得禮成,這可是我媽和我丈母娘專門請人算的吉時?!毙α税胩?,接了個電話,尤洋洋才在電話的提示中想起自己匆匆趕來的目的。
尤洋洋帶頭朝前走去,鄢蟄笑著回頭招呼大家趕緊。
舒嬋最后看了一眼落在最后的劉矣辛和權(quán)嶸,轉(zhuǎn)身跟著李夕楨和孫泥克走了。所有人都以為,權(quán)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各種賣弄風騷撩了一個未婚妻在國外的對女人有著致命誘惑的男人,只有他們?nèi)齻€知道她不是。
“姐妹!”劉矣辛拉住想要掙脫的權(quán)嶸。
權(quán)嶸還是掙脫了劉矣辛的手,從提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紅包,“拜托你了。”
“你?”
“一支煙的時間,我不會溜的。”權(quán)嶸一臉慘白,仿佛失血過多,她根本沒留意到遞過去的紅包離劉矣辛的手還很遠就給抖下去了,轉(zhuǎn)身就走,劉矣辛彎腰追到地面才把紅包抓回來。
“權(quán)嶸”,劉矣辛叫她,可她卻沒停,腳步反而更快了。
臨到衛(wèi)生間門口的時候,權(quán)嶸忽然停住,一張臉白得很恐怖,她的眼睛凄厲又張皇,“剛剛是有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來過,鄢蟄說那是他未婚妻對吧?”
劉矣辛愣住了。
“他說她初中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對吧?”
劉矣辛再次愣住,從來沒見過的權(quán)嶸的樣子,讓人有些害怕。
“這么說他從她初中時代起就在給自己培養(yǎng)一個老婆?”權(quán)嶸高跟鞋的聲音空洞幽怨,一下下敲打著地面,她在一步步走回來。
“這些,我是不是聽錯了?”權(quán)嶸像個心中有十萬個為什么的小孩子,就是聲音里也有大大的問號。
“沒有,權(quán)嶸,你沒有聽錯,鄢蟄是這么說的?!眲⒁有磷呱锨叭ビ鲎∷?。
“哦!”權(quán)嶸失魂落魄地轉(zhuǎn)身就走。
衛(wèi)生間的門哐地被關(guān)上了。
然而三秒不到,門立即又被打開,權(quán)嶸手上沒了包,高跟鞋拖在地面走。
“老劉”,權(quán)嶸走近劉矣辛,抓住劉矣辛肩膀的手冰涼得如同尸體,“我只問最后一次,嚴肅認真,你也要真誠地回答,剛剛這一切是真實發(fā)生的?”
權(quán)嶸的眼睛熱切地盯著劉矣辛,眨都不眨一下。
“是!”
劉矣辛清楚,她或許想要“不是”,但她需要“是”。
“嗯,走吧?!睓?quán)嶸松開手,微微笑道。
“包,權(quán)嶸?!眲⒁有磷ё∷?。
“哦,是?!睓?quán)嶸摸著后腦勺,手伸下來時,頭發(fā)都被勾亂了,但她松開劉矣辛的手徑直回到衛(wèi)生間。
她進去一會兒,衛(wèi)生間的門就被關(guān)上了。
很久,衛(wèi)生間的門都沒開。
撕心裂肺的一聲嘶鳴嚇得劉矣辛身體抽了一下,可就像是幻覺,這一聲過后再沒動靜。
又是很久。
劉矣辛輕輕走過去,她把耳朵貼到門上,里面有十分痛苦的抽噎聲,讓她心里揪了一下。
有些人,愛恨情仇都可以,就不愿意被人同情!權(quán)嶸的性子,大概寧愿是那個傷害人的人,也不愿意是受傷的人吧!
劉矣辛收回想要推門的手,把“暫停使用”的牌子豎到門口,回到剛才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