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夜千翼,臉上是期待之色。
“你跟他多大仇?!”夜千翼開門見山。
他也不再裝模作樣了,直呼夜翼飛為“他”,因為這個小女孩一看就是自己人,他可不想留下一個偽君子的印象給她。
除了夜仆之外,這是第二個對他好的人。
把他推進火坑,算不算對他好呢?
夜千翼摩挲著筆桿,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可不怕什么天才少年夜翼飛。
不過,以后就不知道了。
現(xiàn)在要問清楚小女孩和夜翼飛之間的矛盾是什么,究竟是何原因,才讓她做到這一步。
“因為夜華宇是個偽君子,是個王八蛋?!被ㄔ抡Z咬牙切齒的道。
夜千翼挑了挑眉毛。
當著自己的面罵自己的爹,他該做什么表情,幸好,自己在夜府從來沒有感受過作為兒子的待遇,對方也一直是這么做的。
花月語喋喋不休的說著夜華宇的壞話,后來終于想起來夜千翼想要了解的是另一個人,這才換了種口吻,說起了夜翼飛。
“我和他的婚約,其實是一筆交易?!?p> “交易??”夜千翼又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是城主府的小公主。”花月語坦然道。
夜千翼點了點頭,“如果是為了城主府這么大的勢力,他確實做得出來?!?p> 花月語搖了搖頭。
然后,她說起了一段往事。
和大多數(shù)狗血劇情一樣,她的父親和夜華宇是結(jié)拜兄弟,因為一次意外,兩人險象環(huán)生,拼盡全力才逃了出來。
當時夜華宇看起來傷得很重,渾身是血,花月語的父親卻只是皮外傷,所以外人都覺得,夜華宇定然是遭罪的那一個。
可是事與愿違,花月語的父親中了劇毒,胸口一道傷痕深入心臟,不久就臥病在床,尋遍名醫(yī)也治不好,最后不得不讓花月語的爺爺重新接管城主之位。
后來夜翼飛出生之后,陌家家主陌凡找上門來,提起了魔心一事。
“魔心是什么?”夜千翼眉頭一皺。
連城主府都束手無策的劇毒,居然用一顆魔心就能治好,而且這東西居然還在陌凡那個老家伙手中。
如果魔心可以治療中毒的心臟,那豈不是也能治好夜翼飛的?。?p>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便被他拋諸腦后。
陌凡那個老家伙絕不會這么好心將魔心交出來,這其中一定有著某種交易,城主府想必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果然,花月語一提起魔心,一張小臉上頓時布滿寒霜。
“魔心,是一種罕見的藥材,據(jù)說是由死去魔王的心凝練而成。而魔王,是等同于魂品武者的強大存在?!?p> “這么厲害?”夜千翼瞪大了眼睛。
“這當然是夸大其詞,只不過是為了形容它的珍貴罷了,但它確實是了不得的靈草,而且還是很罕見的可以直接服用,還是治療心臟這種命門的靈草?!?p> 夜千翼點了點頭,認同她的說法,魔王的心哪那么容易搞到,就憑那個半只腳踏進棺材的陌凡,他何德何能擁有真正的‘魔心’?
夜千翼又小聲問道:“所以……陌凡那個老家伙提出的條件是?”
“他要我做夜家的兒媳婦。”
正當兩人要細說下去的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花月語臉色一變,忽然一把抓住夜千翼的胳膊,焦急萬分的說道:“我能相信你嗎?”
“能!”夜千翼吐出一個字。
啪~一枚成人拳頭大的黑色不明物體放在桌上,花月語起身就走。
忽然她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小聲說道:“別讓人發(fā)現(xiàn),如果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
“是我撿來的,跟你沒關(guān)系。”夜千翼連忙收了起來。
這東西似乎非常重要,甚至關(guān)系著城主府那一位受傷的前城主,還有這位少女的終生幸福。
花月語點了點頭,便拉開門閂走了出去。
迎面而來的是一臉陰沉的夜奴,看到花月語之后,勉強露出一個笑臉,然后視線越過她,狠狠地瞪了夜千翼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惡之色,然后帶著花月語離去。
啪!夜千翼咬牙切齒,重重的錘了一下桌子,“好你個惡奴!小爺哪天站起來了,一定讓你跪在我面前!”
這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剛才的豪言壯志頓時消去一半,一個小小的下人,一個厭惡的眼神,就能強行把他拉回現(xiàn)實中來。
咯噔,那一枚拳頭大的黑色不明物落在桌子上。
似玉石,又像是骨頭,表面一層油脂,像是被人盤了很久。
夜千翼也忍不住拿在手中,用手摩挲著。
忽然,他的右手掌心發(fā)出陣陣溫熱。
攤開手掌,那一個印在手中的紅色“御”字,變得更加凝實了,仿佛從平面變成了立體。
“這是什么玩意?”夜千翼翻來覆去的看。
苦思不得之時,干脆拿出玉箋,他要再去一趟智門。
“你又來了?!蹦堑缆曇粲行┮苫?。
“前輩,我要成為符師!”夜千翼拿出符筆,放在漆黑石臺上。
那人沉默了。
夜千翼似乎下定了決心,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前輩,您就是三千年前,只身闖入大秦皇庭的夜族大符師對吧?我懇請您一定要收我為徒!”
說完,夜千翼還將花月語交給他的黑色不明物拿了出來。
“你!這是,這東西,你從何而來?!蹦侨瞬]有質(zhì)疑夜千翼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的,而是非常震驚夜千翼手中的黑色不明物。
“朋友送的?!币骨б聿⒉浑[瞞。
對于夜族這位大符師,恐怕這個世上已經(jīng)再沒有什么東西值得他注意,他的震驚,更多的是這件東西的來歷。
“成為符師,不得好死?!蹦侨说馈?p> “我不怕!”
又是一陣沉默,那人嘆了一口氣。
“去殺一個人,我便教你成為符師的方法。”
“殺誰?”夜千翼猛地抬起頭來。
“夜府的人,你討厭的人?!?p> 夜府,夜華宇臉色陰沉的坐在大堂太師椅上,身為夜家家主,花月語甩手而去實在讓他難堪,如果帶她來的不是老城主,夜華宇就要說道說道,這女孩到底有沒有教養(yǎng)。
一旁的老城主表情也有些不好看,他來這里可不是來看夜華宇的臉色的,這個乖孫女到底是怎么了?
而夜翼飛依舊拿著小木盒子,質(zhì)問似的看著花月語。
“爺爺,我們走吧!”花月語無視夜翼飛的目光,更不將夜華宇放在眼里。
夜華宇眉頭一皺,老城主苦笑搖頭。
忽然,花月語將那封信甩在了地上,便沒有任何停留,和老城主一起,大步離去。
夜奴連忙將信拿了起來,送給表情不悅的夜華宇。
過了一眼,他的臉色便更難看了。
夜翼飛忙問道:“爹,信上寫了什么?”
到底寫了什么,花月語才如此對他。
夜華宇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信上說,夜族將全力培養(yǎng)夜府小少爺,送上開發(fā)血脈的丹藥三瓶,以后每月提供一瓶養(yǎng)血丹。”
咚咚~小木盒子掉在地上。
夜翼飛連退幾步,仿佛天雷在他頭頂炸響,他顫抖著,臉色越來越白。
夜華宇將信攥成一團,信上所說的,他不敢違背。
“難道,天要亡我?”夜翼飛帶著哭腔,抬頭,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
夜族,不是夜華宇能抗衡的,更不是陌凡可以招惹的,現(xiàn)在還有誰敢站出來幫他?
如果讓夜千翼得到這些資源,生死斗的結(jié)局,從一開始就寫好了。
大堂之上,夜翼飛失了神,夜華宇一臉失落,夜奴抿著嘴唇,眼神閃動。
他剛剛才成為夜府管家,又得罪了夜千翼,如今夜族要全力培養(yǎng)他,那么夜翼飛大少爺就有可能被老爺放棄,那他也會失去管家這個身份。
上位者的一個決定,就能左右他的一生。
苦思良久,一個毒計在他心中滋生。
“老爺,我有話要說。”夜奴抬頭挺胸,直視夜華宇的眼睛。
夜華宇眉頭一皺,這奴才好大的膽子!
此時正在氣頭上,如果說不出所以然來,就拿他下刀,出出胸中惡氣。
“老爺,信上所說,夜族要全力培養(yǎng)小少爺。這個小少爺,不就是夜翼飛少爺嗎?”夜奴嘴角一勾,意味深長的看著夜華宇。
夜華宇眉頭皺成川字,拳頭握緊。
沒錯,夜翼飛今年才七歲,他也能說是夜府的小少爺,只不過是因為夜千翼比他更小,所以他才被稱為大少爺。
夜華宇心中一動,站了起來,他也是聰明絕頂之人,哪里不明白夜奴的意思,便開口問道:“你什么意思?”
“老爺,夜奴覺得夜千翼已經(jīng)不配成為小少爺,我建議廢除他的身份,貶為下人。”
夜華宇冷冷一笑,道:“你說廢就廢?”
見他果然有些意動,夜奴便知有戲,于是乎,他便口若懸河的說起了夜千翼的壞話。
夜華宇時而點頭時而搖頭。
夜翼飛更是目瞪口呆,他還真沒想到,這個管家,居然……這么有才!
夜奴帶著嫉妒之色,道:“他夜千翼不過就是一個丫頭生的賤種!何德何能被稱為小少爺,老爺,這些年來,您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夜奴說了這么多,您應(yīng)該明白,是時候廢除他的身份了?!?p> 說完,夜奴便拉著夜翼飛上前,道:“夜府的小少爺,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夜翼飛小少爺。”
夜華宇笑了笑,視線忽然落向大堂之外,夜千翼面色蒼白的站在那里,用一種十分陌生的眼光看著他。
這孩子仿佛天生就跟他不對付,剛才的話,他定是聽到了,夜奴說的很大聲,三句話有兩句在辱罵夜千翼的母親阿麗,說她不要面皮,勾引老爺,想要母憑子貴,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
夜千翼臉色發(fā)白,也是被他給氣的,于是心道:好你個惡奴,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明月與你
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