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術不正的徒弟
君御宸的兒子,今年滿五歲。
意思是說,當初她假死離開王府之前,君御宸便已與洛歡生下一子?
葉臻眸光緊了又緊,洶涌恨意隱現(xiàn)。
皇宮中人多眼雜,當初嫁給君御宸,大婚到場之人雖寥寥無幾,可為避免被人認出,葉臻還是帶上了面紗。
太后寢宮外,密密麻麻跪了一排太醫(yī),一個個皆是神色惶恐。
太后臥床已有半年之久,這些太醫(yī)卻遲遲治不好病癥,方才皇上一怒之下,敕令他們跪在殿外。
若是再治不好太后的病,只怕他們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葉神醫(yī),這邊請?!?p> 太子早在太后床前侍奉,仆從也隨即引著葉臻入宮。
還未到內殿,一位錦衣華服的女子便領著大班手下匆匆進去。
只這一道背影落入眼中,便讓葉臻身子猛地一顫。
她不會認錯……那個人,是洛歡!
時隔四年再見仇敵,縱然葉臻如何掩飾,眼底的恨意依舊清晰洶涌。
她強壓恨意,走入內殿。
今日,是為太后診疾,鎮(zhèn)陽王府的仇,她會慢慢討回來!
嫁入鎮(zhèn)陽王府四年,洛歡遲遲未被扶正,依舊是側妃之位。
可她洛歡今日入宮,珠翠冠頂華麗異常,早已超出側妃規(guī)制。
“父皇,母后,兒臣得知太后久病未愈,心中憂慮,特從民間便尋名醫(yī),今日尋得‘鬼不醫(yī)’崔浚郎中,入宮為太后診疾?!?p> 說罷,洛歡身后走出一位老朽,手持藥箱,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太子君羨側眸,眉頭微微擰起,目光落在方才入殿的葉臻身上,才有所松緩。
“父皇,兒臣也從民間尋得名醫(yī),這位便是鬼醫(yī)葉臻,請父皇準許葉臻診疾。”
如今太后病重,諸侯親王紛紛尋醫(yī)想借此承蒙圣寵,就連太子和鎮(zhèn)陽王府也不例外。
只是君御宸疲于戰(zhàn)事,這事便落在了洛歡頭上。
一個不醫(yī)鬼,一個連鬼都敢醫(yī)。
單從名號上,葉臻就壓了崔浚一頭。
崔浚一捋胡子,滿眼都是不屑。
“黃口小兒,也敢來皇宮內殿冒名神醫(yī),還請皇上準許草民為太后診疾?!?p> 皇上看了看這兩人,行醫(yī)之人自然年歲越長,資歷越深。
一看葉臻,皇上估摸著她不過是雙十年華,哪稱得上什么神醫(yī),隨即一指崔浚。
“你來?!?p> 洛歡眼底一喜,立即讓崔浚上前。
若是太后在崔浚的診疾下痊愈,鎮(zhèn)陽王府的好處自然不少。
崔浚隨即懸絲搭脈,不過片刻,便給出答復。
“太后這是寒氣入體引發(fā)的熱癥,只要按草民的方子服藥,不出一旬便可痊愈。”
崔浚言之鑿鑿,看起來信心十足,洛歡心頭一喜,松了一口氣。
看來宮中太醫(yī)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罷了。
可崔浚這般肯定,皇上的臉色卻愈發(fā)陰沉。
隨后,皇上一聲厲喝,嚇得崔浚渾身一顫。
“若只是寒氣入體,朕還用得上你來診斷,你真當宮中太醫(yī)不學無術嗎?”
早在半年前,宮中太醫(yī)便斷定太后是寒氣入體。
可藥連續(xù)吃了幾月,不僅不見好轉,反倒愈發(fā)嚴重。
崔浚半天說不出話。
方才的脈象,分明就只是熱癥???
原以為宮外的郎中能有些見解,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皇上勃然大怒,連帶著洛歡也嚇得不敢吱聲。
畢竟這崔浚,是她帶入宮中的。
內殿一片沉寂之時,覆著面紗的女子幽幽開口,問向榻上的太后。
“敢問太后,您半年來可有渾身發(fā)熱酸軟,進而四肢無力,每至黃昏便昏昏欲睡的癥狀?”
聞言,榻上臉色慘白的太后眼神一亮,掙扎著點了點頭。
“近日來這些癥狀愈發(fā)嚴重,如今都坐不起身了?!?p> 葉臻垂眸,從隨身的藥囊中取出幾根銀針。
洛歡見狀,立即大聲喝令。
“快來人,將她攔下!”
侍衛(wèi)上前攔下,葉臻卻依舊不慌不忙,輕聲道。
“方才我見太后手臂上有幾處紅斑,若我沒猜錯,太后應是中了裨斑蟲之毒,紅斑便是癥狀?!?p> “裨斑蟲之毒并不難解,只需以銀針放出毒血,佐以幾副消炎的方子,即刻見效,不出三日便可痊愈?!?p> 葉臻對答如流,言辭間風輕云淡,仿佛令全天下名醫(yī)束手無策的病,在她眼中不值一提似的。
就連皇上也忍不住動了心,想著讓葉臻上前一試。
可崔浚方才受了責罵心中不甘,若是真被這小小女子醫(yī)好太后的頑疾,世人豈不是要笑他“鬼不醫(yī)”徒有虛名?
“皇上,休要信她胡言亂語,此女小小年紀,能有什么能耐?”
洛歡轉念一想,自然也不能讓太子府的人搶了威風。
“父皇,此女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想必是個不學無術的江湖騙子,父皇三思啊?!?p> 聞言,皇上的眉頭再次擰了起來。
只是面紗下,葉臻的唇角微勾,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冷笑。
“倘若我摘下面紗呢?”
如今為太后診疾要緊,葉臻隨即抬手便要取下面紗。
洛歡依舊不屑,“摘下面紗又能如何?也不能證明你醫(yī)術……”
轉眼間,葉臻摘下面紗,露出真容。
洛歡話未說完,看見那張熟悉的容顏,瞬間便是一愣。
洛宓?
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洛歡雙眸圓瞪,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手指著葉臻,說話也磕磕絆絆。
“她,她是……”
就在此時,崔浚看清面紗下的容顏,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師父!”
師父?
崔浚一頭磕在地上,渾身顫抖的模樣,儼然比方才被皇上斥責更加惶恐。
葉臻輕笑一聲,望向崔浚目光清冷。
“崔浚,當年是你求我收你為徒,可你不過學了一年,便盜我藥方自立門戶,我未曾追究你背叛師門之過,不曾想你竟不自量力,入宮為太后診疾,若太后鳳體有何閃失,你擔當?shù)闷饐???p> 葉臻字字清冷,讓崔浚嚇得渾身直顫。
“是徒兒一時鬼迷心竅,請師父饒命??!”
三年前,葉臻“鬼醫(yī)”之名剛現(xiàn),崔浚便求著入她門下。
只是崔浚貪心,未等學成,便偷盜藥方,借此開了醫(yī)館,賺得盆滿缽滿。
但不成想,今日遇見了葉臻。
葉臻的手段,崔浚清楚得很。
皇帝下令斬首都還需要等到秋后,而師父葉臻,只要她想,頃刻間便能讓他死得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