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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國萬歷

第五十七章 喪膽

明國萬歷 鍵盤戰(zhàn)斗家 2091 2021-11-10 12:27:30

  張居正此刻,內(nèi)心五味雜陳。

  內(nèi)閣元輔和邊軍大將走的近,有書信往來,這放在歷朝歷代都是大忌。

  他如何又不懂呢。

  戚繼光在九邊,外有韃靼威脅,內(nèi)有將門排擠,朝廷又不能給他錢糧支持。

  他作為顧命大臣,幼君老師,整個國家都托付于他。

  選擇了放權給戚繼光,支持他放手去做。

  這很忌諱,他以為弟子會理解他的。

  但是,沒想到皇帝會突然發(fā)難,這讓他有點難過。

  張居正不知道,其實最了解他的,還是他的弟子朱翊鈞。

  朱翊鈞暗自嘆了口氣。

  結合歷史的評價,這一世和張居正又是君臣又是師生,他實在是太了解張居正了。

  哪怕歷史上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但是朱翊鈞不敢賭,歷史上他還在規(guī)規(guī)矩矩讀書呢。

  張居正大權在握,不是權相甚過權相,朝中遍布都是他的門生故吏。

  歷史上,應天府鄉(xiāng)試,試官出的題目,竟然是“舜亦命禹”。

  皇位屬于有德者,應當像舜禹之間,施行禪讓。這樣險惡至極的考題,是對張居正的勸進。

  是對天下輿論做出的準備。

  不怕張居正,但是朱翊鈞怕張居正下面的人啊。

  偏張居正又不是個謹慎性子的人,他又十分喜好面子,更加給了小人機會。

  “臣……臣?!睆埦诱粫r間無言。

  內(nèi)閣元輔和邊軍大將私下書信,這件事沒有道理可以解釋,可以把自己當場正下詔獄。

  他摸不清朱翊鈞的心思,內(nèi)心逐漸楸起,自己這些日子是這么了,怎么犯了這么大的忌諱。

  內(nèi)心恍然,皇帝放權放的輕易,以弟子禮接見自己,日久下來,自己卻是失了臣子警惕。

  “把信退回去,告訴戚總兵,有什么想不開的可以告訴朕,他的兒子侄子都在朕身邊當差,難道不信任朕能解決他的難處?”

  張居正松了口氣,這么久以來,主動跪下磕頭告退,實在是嚇著了。

  戚繼光收到被張居正退回的書信,大驚。

  難道自己無意中,做的哪件事讓張公不滿,以至于退回自己的書信,要跟自己劃清界限?

  正內(nèi)心不安時,收到京城兒子傳來的書信。

  連忙打開,看后內(nèi)心又驚又喜。

  驚的是自己和張居正通書信的事,竟然被皇帝知道了。

  本以為皇帝小不理朝事,沒想到真如傳聞所說,慧根天授,雖只十歲登基,卻勤于政事。

  這事可大可小,說不定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在路上了。

  喜的是兒子信中,說皇帝非常喜歡自己,常比父親乃宋之岳飛,國家之長城。

  兒子既然寫信給自己,其中還有不少皇上的言語。

  戚繼光他不是一成不變的人,不然也不會改動軍制,為了達成生平所愿,他會用一些手段。

  和九邊世襲將門不同,他是外人,本就容易被排擠,自己又要變動軍制,太需要朝中支持了。

  看著兒子信中皇帝說的話,宋之岳飛,他咀嚼著這幾個字,抓住了皇帝的心思。

  皇城。

  朱翊鈞看到今日隨行的侍衛(wèi)戚昌國,扭扭曲曲欲言又止的模樣,問他怎么了。

  聽到皇上主動詢問,戚昌國松了口氣,交差一樣的,把父親送來的信件呈交給皇上。

  朱翊鈞好奇的打開,卻是戚繼光自請責罰的折子。

  上面羅列了近年來,他向朝中大臣們送去的禮物的名單。這個折子當然不能由內(nèi)閣交進來。

  這個折子,戚繼光自絕于朝中大臣了。

  好一個戚繼光。

  “回去跟你爹說,以后還有什么不方便的話,可以由你交給朕?!?p>  朱翊鈞說完伸出手,戚昌國一頭霧水。

  無奈,朱翊鈞改拍了拍戚昌國的后背,這是個實誠孩子,都不知道彎個腰。

  “去叫你哥來。”

  等戚昌國離去,朱翊鈞對身邊太監(jiān)說道,“去問問兵仗局,做了多少只鳥銃了。”

  既然戚繼光如此明白事理,朱翊鈞也放心用戚金了。

  “回皇爺,兵仗局回話,因為圣人交代,兵仗局已全部改成制作鳥銃,如今已有一萬兩千支?!?p>  聽到太監(jiān)的回復,朱翊鈞心里算了下,按照這個進度,今年有望突破三萬支。

  戚金站在身側,不知道皇上找自己何事。

  “戚金,聽說你少年即隨戚少保從軍,屢建戰(zhàn)功,來京城前,在薊鎮(zhèn)為少保練兵?”

  “回皇上,皇上好記性?!?p>  朱翊鈞點點頭。

  戚金一頭霧水的告退。

  閩浙沿海,尤其是福建漳,泉一帶,因土地貧瘠,田不足養(yǎng),百姓生活困苦,靠海而生。

  “富者驕溢而田奢,官府催科而日蔽。一窮佃,而田主二三蠶食之,焉得不為逃徒盜賊也?!?p>  兩名苦哈哈的轎夫,因為官道年久失修,深一腳淺一腳,沒有心思,也聽不懂轎子上的老爺在說什么。

  景嵩本是福建人,好不容易去了京城,沒想到惹了圣怒,一朝被打回原形。

  降了三級,再回到此地,巡撫竟然沒有設宴款待自己,真是人走茶涼啊。

  想到考成法,臉色更為郁悶。不是因為這,今日他如何會去窮鄉(xiāng)僻壤。

  他十分清楚,此地縣衙不可能完成稅賦,越是窮的地方,宗族勢力越甚。

  “老爺,前面要翻山,可否容小民先歇個腳?”

  景嵩手揮了揮,隨從上前扶著轎子,護住老爺。

  兩名轎夫是驛站的役夫,是本地人,知道前面有條溪流,跑去溪邊喝水。

  看到轎夫趴在地上喝水,隨從鄙視了一眼,拿出了竹筒。

  景嵩捧著竹筒喝了水,兩名轎夫也找了塊石頭坐下。

  這半日實在是無聊,景嵩忍不住想要說話。

  “老夫聽聞廣東逃了伙強人往福建而來,爾等回去后,可告訴鄉(xiāng)親們,注意防盜?!?p>  面帶得色,這是官報上的消息,料這里窮鄉(xiāng)僻壤,消息封塞,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老爺好意,小民回家后就告訴里長哩?!?p>  見轎夫面色不驚,景嵩暗惱,自己真是對牛彈琴,何必和這些黔首浪費口舌。

  “老爺勿驚,此地不靠海,不會有事的?!?p>  見老爺茫然,一個轎夫面帶得意,竟然唱起來。

  “天皇皇,地皇皇,莫驚我家小兒郎,倭寇來,不要慌,我有戚爺會抵擋。”

  “戚爺爺當年,早就把歹人們打的喪了膽,不敢上岸跑我們這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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