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悅的心情復雜極了。
她不惜惹得陳雁秋生氣都要回到這山泉村,但一路上,腦海里浮現(xiàn)的一幕幕都是一個月前那兩天一夜的驚心動魄。
一番心理斗爭后,趙清悅做了決定:只給廣泉一家治療,便返回。
可現(xiàn)在故地重游,村口的一個個臉上、手上潰爛流膿的村民眼巴巴地指望著自己,心又軟了。
“恩人,那……咱們走吧?”廣泉問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
趙清悅轉過臉來,問道:“廣泉,你今年幾歲?”
之前不敢問這個問題,是害怕自己一時間反應不上來,露了餡。
現(xiàn)在,已經籌劃過自己的年齡,四個人也一起商量過,底氣便足一些。
“十五了?!睆V泉疑惑為什么忽然問這樣無關的問題,“恩人,怎么了?”
此情此景,明面上笑出來肯定是不合時宜的。
趙清悅心里暗笑了一聲,說道:“廣泉,那我和雁秋都比你大,你怎么稱呼雁秋的,以后就怎么稱呼我吧。別再‘恩人、恩人’的叫了,顯得生分?!?p> “那……”廣泉撓撓頭,“那我以后叫你清悅姐姐吧?”
“好?!壁w清悅點頭應聲,招呼了李承宣一聲,“那咱們快過去吧,時候不早了?!?p> “嗯。”李承宣轉身走到馬車車夫跟前。
連車帶司機走這單趟就要了一錢銀子,可不便宜。
錢已經付在驛站了,這會兒目的地到了,人安全送達,車夫返了一張票據,和李承宣客套了幾句。
看那車夫望向人群的樣子,似乎是想問問有沒有人上鎮(zhèn)里去。但一看村口人們的模樣,欲言又止,空車趕馬駕車回去了。
走到跟前了,村民和醫(yī)療隊兩幫人面面相覷。
一些村民眼巴巴的望著兩人,一些村民或是低頭,或是抓耳撓腮??傊遣蛔栽诘臉幼?。
怎么能自在呢?當時要置人家于死地,現(xiàn)在又把人家當免費的醫(yī)療援助。
趙清悅不愿多寒暄,也不想聽客套話。自己給自己鼓了鼓勁,正色喊話:“這回是你們請我來的,我可以放下一些往日恩怨,盡心盡力給你們治病?!?p> 這幾句一出,村民們放松、高興的眼神,一眼就能看出來。
趙清悅接著說:“別的我不管,現(xiàn)在我來了,來給你們看病了,希望你們在醫(yī)療方面不要對我疑神疑鬼的,那樣的話,我也施展不開,你們也放心不下我,這病就沒法兒繼續(xù)治了。”
“是是是?!贝迕駛凕c頭應承著。
人群后頭一張臉映入了趙清悅的眼中,是梁順?!驳昧瞬?。
趙清悅苦笑了一下,問道:“是吧,梁叔?”
人們齊齊看向梁順福。梁順福擠出笑臉連連點頭,“姑娘放心吧,不會有人添亂了,更不會有人懷疑你。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忙,只求你救救我們山泉村?!?p> 說著話,梁順福的眼眶里變得淚汪汪的,“我們是老骨頭了,不妨事。但后生們還都年輕,姑娘們還要出嫁,娃娃們都還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