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濟春把碗往前一推，“他們交五十文錢診個病，知道原因了，連藥都不買就回去了，自己找土方子去了。現(xiàn)在診費也免了，醫(yī)館就又一文錢都賺不著了?。 ?p> 趙清悅正要張口，石濟春老大夫繼續(xù)說道：“是，我這個話，不應該從為人醫(yī)者的口中說出來。當大夫的，不能整天錢錢錢的?！?p> 石濟春話鋒一轉(zhuǎn)，“可是醫(yī)者也有家人要養(yǎng)活，也有日子得過。開醫(yī)館的目的，除了救死扶傷，還得養(yǎng)家糊口?！?p> “我知道……”趙清悅眉頭皺起，能猜到有百分之五十會惹人家生氣，但沒想到他的氣來得這么快。
“那你怎么還提這樣的事情？”石濟春靠在椅背上，雙臂環(huán)抱著。
趙清悅順了口提在嗓子眼的氣，一股腦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我的想法是：有的人是身體難受，但總覺著沒什么，抗兩天就能扛過去，所以不愿意花五十文的診費來看病。
如果我們義診，肯定會有很多人樂意來的。這樣的話，哪怕有十之一二會買藥、會繼續(xù)治療，對病人、對醫(yī)館都是好事啊?！?p> 趙清悅想好了，反正她這個主意是為醫(yī)館好，幫不幫想辦法是她的事，接不接納是他們的事。
石濟春不說話了，但神情并無絲毫松懈。
趙清悅略低了頭，“沒錯，作為醫(yī)者，是該愿人康健無恙，不應該張口閉口都是賺錢。但其實，義診的最終目的，也是行善積德，與醫(yī)者初衷并不背道而馳?！?p> 趙清悅抬頭直視石濟春，“所以這件事，不僅會給醫(yī)館帶來生意，還不會落下唯利是圖的名聲，更是為民做好事。”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笔瘽豪洗蠓蛘酒鹕肀愠鋈チ?。
蘭芳也趕忙站起來，撂了句“你看你這孩子，說這些做什么，正當這口兒?！北阕烦鋈チ?。
石新玉正要站起，可轉(zhuǎn)頭一看，趙清悅一動不動地坐著，面上一直微動著，怕她覺著委屈了掉眼淚，石新玉便又坐下了。
“嗯……那個……爹他吃飽了，就先出去消食了……你們倆繼續(xù)吃。清悅，你別往心里去……”
剩下的飯菜其實不多了，本是幾口就能吃完的?？涩F(xiàn)在這個情況，這幾口飯吃的，跟滿滿塞了一嘴干面粉還讓咽下去是一樣的感覺。
盡管石新玉堅持著要他來收拾碗筷，但趙清悅什么話都沒說，自顧自的拾掇了桌上的餐具拿到灶房。
石新玉去拽她、推她，她也只是應付般地笑著，手底下的活兒沒停下來。
陳雁秋也沖石新玉使著眼色，無奈之下，石新玉只好干些其他的活。
直到廚房都收拾干凈了，老兩口還沒回來。
趙清悅走到院子里，撓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住啊，好好的一頓飯，叫我給攪成這樣了?！?p> 石新玉看了看院子大門，“你也是好意。我爹就那樣，喜怒無常，有什么情緒都掛在臉上。但你知道的，他平時不常生氣的?！?p> “我知道，所以這次是真大氣特氣到他了?！壁w清悅轉(zhuǎn)過頭，避開石新玉的眼神，“我們先回去了。”
說罷，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哎——”石新玉想喊住她再解釋幾句，可看她沒有回頭的意思，便也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