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復(fù)雜又矛盾
“她是個(gè)蠢的,你也沒見得多聰明!”長公主輕撫瓶中開的正好的風(fēng)飄雪月,嬌嫩的花朵在她染了蔻丹的手指下微顫,哀哀落下一朵花瓣。
被新城長公主這么一說,再加上頭頂那極具壓迫的視線,那人渾身冷汗一時(shí)間竟覺得她使得這些伎倆全被看得一清二楚:“長公主說的是,臣女知錯(cuò)?!?p> “本公主無意管你們這些小手段,這次就去佛堂抄抄經(jīng)靜心,希望你是真的知錯(cuò)了。”她環(huán)顧四周輕輕蹙眉:“怎么不見丹陽和辰陽?”
“奴婢看著公主和郡主一前一后往這個(gè)方向來了,不知......”
丹陽給楚千汐使了個(gè)眼色,楚千汐帶著人穩(wěn)穩(wěn)垂落在樹下,丹陽整了整衣裙從樹后面繞出來:“姑母,我兩在這兒呢!”
新城長公主嚇了一跳,看到被拉著走出來的楚千汐臉色不虞:“準(zhǔn)是這丫頭又拉著你胡鬧!”
“哪有?”丹陽抱著她不散手:“可是我纏了千汐才帶我上去的,上面賞景一絕呢,姑母可以試試的!”丹陽使勁沖新城公主眨眨眼。
帶你上去?新城長公主明白了什么,抬頭,樹梢上隱隱可見酒壺的壺嘴,頭一陣暈眩,一瞬間楚千汐就感到了這位新城長公主對她的敵意。她禍害了丹陽這個(gè)獨(dú)苗苗。
新城長公主笑了:“方才,你不在,我就做主給你抽了一張,你不會怪我吧!”
楚千汐看到旁邊的李小姐拿上來的那個(gè)木牌,眼睛詭異地抽了抽。
菊,菊,菊舞?
“當(dāng)然不會介意!”個(gè)鬼!她什么時(shí)候會跳舞了,她跟那種東西根本就不沾邊好嗎?楚千汐笑容僵硬,不經(jīng)意間瞥到婢女喜滋滋地捧上來的舞衣,好家伙,這是早有預(yù)謀!
跳舞嗎?自殘的那種!
她果然和這種宴會犯沖。
面對新城長公主的“和善”笑容,楚千汐視死如歸下去換舞衣。
丹陽坐在旁邊,丹陽笑了:“千汐的運(yùn)氣不錯(cuò),你的舞怕是孤絕,可謂”她低頭思索,撫掌一嘆:“我花開后百花殺?!?p> 我花開后百花殺?
楚千汐思緒豁然開朗,我花開后百花殺孤絕狂傲,可不正適合她這樣的?
“公主,園外傳來消息,姑爺帶著慕公子來了,慕公子來接郡主回家。”
丹陽樂了,在新城長公主看到之前迅速收斂,淺淺笑意:“慕公子來了?。 ?p> 這一消息引得整個(gè)小宴的女眷都心思浮動起來,那是慕朝啊!
楚千汐這些貴女的心思猜的準(zhǔn)得很,他們這些人啊,雖然嘴上嫌棄,但看到慕朝心里總會升起一種若這人是她的夫君的想法。慕朝出色的很,人人必然都會有這種想法。但是,她們最不該做的就是在他落難之后踩上一腳,讓這潑天的罵名更上一層。
“哦?承呁來了?”新城淡笑看了眼旁邊的丹陽:“讓他們進(jìn)來吧!正好見見千汐的舞姿?!?p> 不過多久,眾人就看到丹陽的夫君帶著慕朝走來了,此人身形挺拔,容色俊朗,一身化不開的墨色,腰間垂一塊翠色欲滴的玉佩,除此還有一只針腳細(xì)密的荷包,栩栩如生的猛虎恍若能咆哮而出。他一眼便看到端坐在那里的丹陽,人還未到嘴角先銜了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一向落落大方的丹陽也眼神閃躲不敢去看他。
大概面對喜歡的人都有這樣的毛病,見到他(她)就想笑,仿佛對方是什么戲班子能逗人發(fā)笑的;明明再正常不過的沖著你走來,可你就是會由不得躲避視線,甚至恨不得就地消失。
而慕朝此時(shí)卻滿心滿眼都想見到楚千汐,看到那沖著他笑的女子。才不過短短半日,就已經(jīng)有了一絲想見她的沖動。但想到昨日,慕朝又有些羞暇,害怕見她。
他還從未面對一個(gè)女子有過這樣復(fù)雜又矛盾的心思,雖感覺有些煩惱,但更覺新奇與癡迷。
“慕朝?”身后楚千汐飽含驚喜的聲音響起,慕朝心尖一顫,回頭。
今日丹陽準(zhǔn)備的舞衣繁瑣,一身明霞般的朱紅色紗衣,層層疊疊,高腰緊束,裙擺更是層疊繁復(fù),緩緩走來之時(shí)像是佛前盛開的一朵怒火紅蓮,風(fēng)起水袖爭飄,一時(shí)間能讓人看呆了去。
而對慕朝來說,更是升起難以言說的感受,只能呆愣愣地看著眼中人步步走近。
“給他們兩個(gè)加把椅子?!毙鲁浅雎曁嵝?,這才喚回了眾人的神志。
楚千汐垮了臉,被美色迷惑的腦子清明起來,才想起自己換了這身衣服是要做什么的。在旁人面前也就罷了,偏生在慕朝面前舞這么一段兒,她要是一不小心失手了怎么辦?
她深吸了口氣,朝著慕朝飛速眨了眨眼,旋身落到叢叢菊花前。水袖這種東西舞起來需要有底子在身上,而對于楚千汐來說,就是一塊布她都能讓其堅(jiān)硬如鐵。
連衣的水袖齊齊綻開,袖作劍舞,直掃花叢,碰到那淡雅的花蕊輕輕一探觸之即回,蓮步輕挪,那裙擺似花般綻開,暈開道道淡紅的殘影,勾出片片搖曳的花瓣。它傲,颯颯如刀擊,它媚,輕輕拂風(fēng)來,它弱,扶枝力難盛,它孤,枝頭抱香死。她勾唇而笑,舞步疾停水袖落下一片雛菊在上,眼波流轉(zhuǎn)恰是半步秋來。
滿座菊仙人,她在叢中笑。
丹陽呆了,這她是什么時(shí)候練得,畫皮難畫骨,就是宮中舞姬都難力勝她這一支。不是說她的技巧多高超,而是那種魂靈,一身紅裙?jié)M地落英,誰能爭雄。
“長公主殿下,千汐這可算完成任務(wù)了?眼下我夫君來接我,自是要和他回去的,恕千汐不再作陪?!彼鲁情L公主行了一禮,也不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拉著慕朝就跑。
上了馬車,楚千汐忍不住嘆了口氣才放松下來,癱在馬車上手指頭都不想動:“帶兵都沒這么累,以后我再也不去了?!焙瓦@些女人磨磨唧唧,還不如和男人唇槍舌劍。好歹怒極能上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