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稟雷霆之怒而下,封禁辰陽郡主府,府內(nèi)任何人不得出府走動,奴役仆從一律拉去刑部審查,外人亦不能上門來往。只等大理寺和刑部聯(lián)手查案。朝堂之上,卻像沒事兒人一樣依舊重用云王。
但,對待蘇延亭楚帝就沒那么手軟了,朝堂幾次當(dāng)眾呵斥,半點兒面子也不給,連著接待蕭衍這樣的事都給了其他皇子去辦。驪妃也數(shù)次引得楚帝不滿,連著幾日如履薄冰。
大理寺和刑部連著幾天也沒查出幾分有用的線索,辰陽郡主府的練武場甚至是整個郡主府都被翻了個遍,其他赴宴的賓客也多多少少受到盤問,但根本沒查出什么來。
后來,二皇子那日穿的衣服不知被怎么翻了出來,上面沾染了一些藥粉,正是當(dāng)日讓馬癲狂的藥。楚帝震怒,罰二皇子親自到府向定遠將軍府賠罪,閉宮自省三個月。
楚千汐從府外翻墻回來,剛飄進來看到慕朝著實嚇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會這個時候回來?”
一張小案擺在他旁邊,慕朝長發(fā)被玉冠束起,穿了一身半舊的家常藏色衣袍,正執(zhí)了一本書看得專注,卻是面對......墻根兒。也只有他才能在這種地方還能看起來如此賞心悅目,換一個人那分明就是被罰面壁思過。
楚千汐汗顏,為了等她還真是委屈慕公子了。
“定遠將軍府不大,你又目的明確。按理說早該回來了?!彼麑畔?,遞給楚千汐一杯茶水,看向她:“你怕是沒忍住去探了蕭衍所在的驛站?!?p> 好家伙,這都猜得出來?楚千汐有被嚇到,都顧不上接他的茶水,上上下下打量著慕朝:“你這都知道?”他是在她背后安樂眼睛嗎?
看到慕朝稍稍凌厲的視線她一陣心虛:“都怪蕭衍,他不住到鴻臚寺去,反而讓陛下準(zhǔn)他住到驛站去,一來二去實在是耽誤我時間?!?p> 她倒是還有理了?到時候被人看到,她又得被招進宮去訓(xùn)斥一番。雖然說依著楚千汐的身份這事兒不算打緊,但是非常時期總能引得人想一些不該想的。
“鴻臚寺,外國來朝暫住的場所。蕭衍如果住在那兒,他想做的事情都被監(jiān)管著。而鴻臚寺與驛站雖然都是外使來朝的場所,但是即使是上面特意囑咐,守著的兵士們也會因為驛站接待的不是重要的人這個固有的想法松懈守衛(wèi)?!彼聪虺o她解釋:“所以,蕭衍這步棋走的是對的,方便很多。”
楚千汐雖然聽得懂慕朝這些話,但對這些著實沒興趣,擺手:“這些不用和我說,你自己清楚就好了?!彼秦撠?zé)打仗的,又哪里需要懂這些籌謀算計。
她拉著慕朝走到內(nèi)室,從盤子里扒拉下來個橘子,剝開塞到嘴里一半兒,口齒不清道:“你猜的不錯,定遠將軍確實是被人殺的。那刀痕的走向和力道就不是一個半個身子廢了的人能做到的。”
這種破綻若不是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做的真是天衣無縫。
“果然,”慕朝冷笑:“這幕后人也算精明了,選在蕭衍動手之后,就算是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也恐怕只會以為是蕭衍做的?!扁Р患胺辣晃沽税觊僮?,正對上楚千汐笑意盈盈的目光,他居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時不時的偷襲,無奈先把口中的橘子吃了。
楚千汐可太喜歡眼下這種相處的感覺了,她覺得朝朝越來越像之前的樣子了,楚千汐沒有把這個說出來,一邊剝著橘子,一邊又被他帶跑了,順著慕朝的思路往下想:“那你是怎么知道事先猜到的?”
“據(jù)我所知,這個人不是什么出挑的人。卻在狩獵場出口要挑戰(zhàn)蕭衍,如今又出手馴服那匹馬。這些都是他這個人不會做出來的事,哪怕是水漲船高升官成了定遠將軍。能讓他這么做的,既然不是他,只可能是他背后的人。”慕朝淡然分析:“如今他成了廢人,手里又握著太多秘密,這樣的人在一盤棋局中是個變數(shù)。”
“又或許,背后的人一開始就是打算好將這步棋走廢了!”楚千汐跟著他的思路往下說,晃著手里的橘子,她是個閑不住的,根本不可能像慕朝這樣坐著動腦子,猛然轉(zhuǎn)身看向慕朝,眼神亮的驚人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大秘密:“你說了,他根本不可能太出挑,可槍打出頭鳥,或許背后的人只是讓他發(fā)揮余熱呢?”
“咳,”聽到這個說法,慕朝忍不住笑了:“這么說也不錯。可能是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在追查這件事了。”
“可是,我們查的那么隱秘,小乙的手段我是信得過的,根本不可能被人察覺?!背ⅠR否定了這個可能:“難不成有人也在查這件事兒?”
慕朝聽到這話,收斂了笑意。確實有那個可能??!可事到如今還有誰能查到定遠將軍身上,又為什么要查他。
聽雪來通知楚千汐已經(jīng)擺飯了,看著眼前兩個人一個拿著書,一個居然難得能閑得下心來繡花,雖然都不說話,但兩個人之間流動的那種脈脈的溫情,實在是讓聽雪大感意外。
都說新婚燕爾,這兩個相處沒幾個月就已經(jīng)像是相處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偶爾之間的對視聽雪感覺到了一種甜味兒,一下子弄得她一身雞皮疙瘩。
“哎,你在這兒做什么?”楚千汐看到她站了半天了,出口。只是這么一抬頭,忽然感覺不妙。自己嚴(yán)防死守防了半天的東西,居然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呈現(xiàn)在慕朝眼前?對上那人一副想笑又奮力憋著的眸子,楚千汐瞬間就感覺到了尷尬是什么意味兒。
“噗,”慕朝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了。楚千汐繡花倒是還好,只是她手笨總是將繡線修出自己早就描好的樣子外面,那一株淡雅的君子蘭歪歪扭扭失了風(fēng)骨,反而有一種滑稽的感覺。
楚千汐惱羞成怒,伸手去撓他:“我這都是給誰繡的,你還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