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到霍邱收拾好心情,拍了拍于清的頭說:“回去吧,很晚了”
聞言,于清放開了霍邱,臉頰微微有點發(fā)紅,也不好看霍邱的臉色,直視著前方走去,隨后清了清嗓子裝作很隨意的說道“你明天什么班呀”
“明天休息”
霍邱說完場面陷入了沉寂,于清有心打破這種尷尬的場面,但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周圍散發(fā)的奇怪的氣息,讓于清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于清覺得要不趁此機會表白?可是萬一被拒絕了怎么辦,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好氛圍,萬一因為一時沖動而一朝回到解放前也太不值的了吧,但是又覺得此刻的氣氛好像挺適合表白,畢竟自己抱都抱了總要有個合理的解釋才對呀,于清內(nèi)心里的兩個小人在打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于清聽見霍邱叫了聲自己:“于清”
“啊”于清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家到了,再走就要過了”
于清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自己家樓下,自己這是神游到外太星去了吧,居然到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好,那你回去小心,我先上去了”
“嗯”
正當于清轉(zhuǎn)身打算上樓的時候,霍邱叫住了于清:“今天謝謝你,科室見”
“科室見”
于清坐在電腦前錄著剛才測量完的患者生命體征,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昨天抱著霍邱的感覺,隱隱帶著一絲屬于醫(yī)院清新消毒水的味道,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小于今天氣色很好呀,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談戀愛就是不一樣連錄個生命體征都能這么高興”陳姐拿著治療本看著于清邊在電腦上錄生命體征的數(shù)值邊笑著
聽著陳姐調(diào)戲自己的話語,于清整理了一下心情,回道“陳姐,我記得我上次明明是給你解釋過得,這怎么還越說越離譜了呢”雖然于清確實想和霍邱談戀愛,但是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于清不想給霍邱帶去困擾
“真沒有?”
“真沒有,至少現(xiàn)在沒有”
“就是說以后會有”
您可真會抓重點,于清在心里感嘆道也不愿給她掰扯不清,感覺像是越描越黑一樣:“陳姐,十九床的霧化該做了”
“到點啦,那我先去干活,回來我們繼續(xù)嘮”
錄完生命體征,于清不愿陳姐一會兒回來在拉著自己嘮嗑,就趕緊離開了電腦,然后就聽見了在距離護士站最遠的一個房間里傳出來了很大的爭吵聲,于清進門就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對著一個小護士罵罵咧咧,那小護士剛?cè)肼殯]多久,對于這種場面處理沒有什么經(jīng)驗,一臉局促的站在原地,感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張小臉皺巴的快要哭出來了
“怎么了”于清過去問道
小護士見到于清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看見無情以后瞬間委屈的哭了出來:“于姐”
幾分鐘前
孫茹茹給別的患者換完藥以后,聽見三十六床的呼叫,看了眼治療臺上已經(jīng)沒有三十六床的藥了,就打算過去幫他拔針給拔了,而這個過程大概也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到了以后就見那個患者怒視著孫茹“怎么現(xiàn)在才過來,我都按了多少遍鈴,就你這速度,我要是個病情危重點的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孫茹茹聽著他的怒罵,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說道“我聽見鈴聲就過來,我先幫你把針拔了吧”
“指望你給我拔針,那空氣都不知道打進去多了,我自己把針拔了,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都干什么吃的,你看我這手都留了多少血了”患者罵罵咧咧道
“我們患者多,你可以先把輸液閥關閉這樣是不會進空氣的”
那患者聽完更加不依不饒指著孫茹茹的鼻子罵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啊,自己做錯了事情還不認是吧,信不信我投訴你”
這就是于清到的時候看見的樣子
于清聽完,安撫了一下孫茹茹,讓她去拿點碘伏和棉簽過來
“你是他領導?那正好,我要投訴她,什么態(tài)度呀”
于清沒有解釋,只是靜靜的聽他繼續(xù)不滿的抱怨著,等他說的差不多了,而孫茹茹也把碘伏棉簽拿過來,才苦口婆心的說道“你先冷靜一下,你放心一會我肯定回去訓她,現(xiàn)在我們先把你手上的血清理一下你看可以嗎,而且你這身上的傷口也不宜動怒,要是在裂開了受罪的還是你自己不是”
聽見傷口可能會裂開,那患者瞬間不火了,配合著于清清理手上的血
出了病房以后,孫茹茹哭喪著臉委屈道:“我沒有做錯,我聽見鈴聲就過去了,我也沒有和他爭吵,都是他在罵我”
“我知道”
孫茹茹抬頭看著于清,眼睛里還含著淚水,聽見這話瞬間眼淚就落下來了:“那為什么你還要訓我”
于清看著孫茹茹可憐兮兮的樣子想起了自己剛?cè)胄袝r也曾這樣被患者罵哭過,但那時候沒有人過來幫自己,而且事后還被領導罵的狗血噴頭,這樣一對比,于清覺得好像自己更慘,畢竟自己并沒打算訓孫茹茹,“那只是安撫患者的話,我知道你的委屈,怎么可能還會罵你呢,好了,別哭了,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以后可怎么辦呀,我們一行可是出了名挨罵不能還嘴的”
“為什么”孫茹茹不明白
“因為他們是患者,他們到這里來都是為了尋求幫助的,你想想你生病的時候,是不是心情也很不好”
“是,但是我不會因為自己心情不好而去罵別人”
“我也不會,可是我們不這樣做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這樣做,中國太大了,什么人都有的”于清開解道,然后左右看了看無人,靠近孫茹茹耳邊說了句支撐自己干到現(xiàn)在的座右銘:“你被狗咬了,還能再回去咬狗一口嗎?”
孫茹茹聽完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你說得對”
下班的時候,孫茹茹說要請于清吃飯,感謝一下于清上午的解圍,于清答應了,甚至由于場面氣氛正好,還喝了點酒,酒過三巡,都覺得有點撐不住
“于清姐,我叫我男朋友一會來接我,到時候送你回去吧”孫茹茹用手機給他男朋友發(fā)著消息說道
于清覺得怎么全世界都有男朋友,除了自己,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沒有喝多,就是頭有點疼,回家應該還是可以的,就不愿在麻煩別人(及別人的男朋友)“不用了,我一會自己回去就行,再說了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孫茹茹有點懷疑“真的不用?沒關系的”
“不用不用,這點酒喝不醉我的,放心放心”說完這句話以后,于清覺得打臉果然隨遲但到,因為她感覺頭暈了,但是話都已經(jīng)放出去了自然不能在收回,臉還是只能自己打的,于是默默地點開微信,打算發(fā)消息讓錢詠雪來接自己
“我在這”孫茹茹看見自己男朋友的身影大聲提醒著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于清手一抖碰翻了旁邊的水,水灑到了屏幕上,于清趕緊拿紙從下往上的搽屏幕上的水,然后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打開了一個聊天框,想著要發(fā)消息給錢詠雪來接自己
[妹妹,姐姐喝多了,過來接一下我唄]
“于清姐,我男朋友過來了,你真不用我們帶你一程嗎”孫茹茹靠著她男朋友用迷離的眼神看著于清道
“不用,不用,你們趕緊走吧”
“那我們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剛說完,于清看見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霍邱
他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干嘛,于清疑惑的想著,“喂,怎么了”于清迷迷糊糊的問道
“你在哪”
“我在外面吃飯呀”
“在哪,我去接你”
于清說了地址以后,霍邱說完等我,就把電話給掛了
于清捧著自己越來越沉重的頭,還在疑惑著,不是讓錢詠雪來自己嗎?怎么最后變成了霍邱來接了,錢詠雪告訴的霍邱?隨即傻笑的想著,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霍邱到了以后就看見于清臉紅撲撲的像個小孩子一樣看著前方發(fā)呆眼睛一眨一眨的,那模樣完全沒有上午處理醫(yī)患矛盾的冷靜和睿智
“還好嗎”
于清看著眼前的霍邱,登時咧嘴一笑,給霍邱看的一愣一愣的,“我很好呀”
“能走嗎”霍邱看著于清那個樣子,覺得自己問的這句話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當然可以”于清賭氣道,結果離開座位沒幾步,就覺得腳下的路是飄著的,“我怎么感覺今天這條路格外的軟呢”
霍邱嘆了口氣,打橫抱起于清就往車的方向走去
“我不想回去”于清在霍邱懷里閉著眼晴糯糯的說道,“我想吹吹風,有點熱”
“不行,你剛喝完酒吹風的話全身都會疼的”霍邱沒有任何遲疑的拒絕了,腳步都沒有停一下
“頭疼”于清委委屈屈的說道
“嗯,我知道”
“疼死了”于清用略帶撒嬌的語氣說著
“所以以后不許喝酒了”
一會兒,于清覺得車子好像停了,車門打開又關上,沒過多久就聽見霍邱說“張嘴”,聞言,于清強忍著困意睜開了眼睛,就看見霍邱拿著藥和水:“這什么”
“解酒藥,聽話,吃了”說完就看見于清就著自己的手把藥吃了,那又涼又軟的觸感讓霍邱的心神一蕩,不由的看了于清一會,“喝水”
吃完藥,霍邱沒有立刻開車離開,而是給于清按摩太陽穴的位置,來緩解頭疼
過了會,于清感覺舒服多了,睜眼正看見霍邱正面對著自己不到一個手臂的距離,于清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接吻角度,也許是酒壯慫人膽,腦子這樣想著身體已經(jīng)湊上前了
碰到霍邱嘴唇的時候,于清像是發(fā)現(xiàn)了好玩的東西,還輕輕咬了一下,雖然大腦很混亂,但是心里知道這是霍邱,心臟的跳動隨著霍邱身上氣息的傳來因為承受不住這份悸動而沿著血管溢進大腦讓于清覺出了一絲甜,雖然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就在于清打算離開裝死的時候,一只手按上了自己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清爽干凈又帶著一絲酒氣的吻讓于清沉溺其中
清晨的鬧鐘總是有種奪人性命般的令人窒息,無論多么美好的音樂只要設為鬧鈴都是那么的令人討厭,宿醉的第二天猶甚,就在于清萬分艱難坐起來,掙扎著起床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好像是晚班,勉強睜開一只眼睛打開手機看了眼排班表,讓于清沒有絲毫猶豫的翻了個身打算繼續(xù)自己的美夢
這什么東西,感覺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軟軟的物體
感受著自家姐姐大清早的不是鬧鐘響個不停,就是用手在自己臉上亂捏,錢詠雪無比后悔昨天讓霍邱把于清送過來“你在捏我就把你那只手給剁了”
突然出現(xiàn)另一個人的聲音讓于清先是嚇了一跳,然后覺得聲音有點熟悉等看清楚是錢詠雪的時候這才放下心來“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錢詠雪聽著于清厚顏無恥理直氣壯的問話,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是你在我的床上”
看清楚環(huán)境以后,發(fā)現(xiàn)確實是在錢詠雪家,“那我怎么在你的床上”
錢詠雪不愿與她爭辯只想趕緊結束這話題,“閉嘴,睡覺”
好吧
沒過幾秒鐘,錢詠雪覺得自己又快到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候,只聽見旁邊突然“啊”了一聲,把錢詠雪嚇的一個激靈,瞬間什么睡意都沒有了,火冒三丈“門在哪里,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給你扔出去”
“我昨天好像親霍邱了”于清一臉驚恐的看著錢詠雪
錢詠雪一挑眉:“真勇敢,門在那里”
于清感覺自己要哭了“這可怎么辦呀”
看著于清不知所措的樣子,錢詠雪幸災樂禍道“我說昨天霍邱送你過來的時候嘴巴怎么紅紅的”
“霍邱送我過來的?”
“對呀,他覺得你這個樣子送你回家可能不太合適然后就用你的手機給我發(fā)的消息,就給送我這里來了”
“所以昨天是你讓他去接我的?”
“沒有呀,我連他微信都沒有怎么叫”
那霍邱是怎么知道我在喝酒的,還正好給我打電話,突然,于清想起了什么了,拿過手機一看,果然,自己把發(fā)給錢詠雪的消息發(fā)給霍邱了,因為于清把霍邱置頂了
于清生無可戀的一頭栽倒在床上“妹妹,準備好給姐姐收尸吧”
一直到上班之前,于清都在思考著要怎么給霍邱解釋,然后好像無論怎么解釋都像是狡辯,想到最后于清都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只求這兩天上班千萬不要碰到霍邱,緩兩天,也許他忘了呢?于清絕望的這樣想著
孫茹茹的看著于清左顧右看的像是在找什么“你看什么呢”
于清正在專心致志的尋找霍邱的身影,發(fā)現(xiàn)都沒有以后,才松了口氣,就被猝不及防的聲音嚇到,看清來人是孫茹茹以后“你嚇死我了”
“你怎么上個班像做賊一樣”
于清干笑兩聲“呵呵,沒什么,我先去接班了”
一連幾天,于清上班的時候就是這個狀態(tài),偶爾看見霍邱也是借口有事忙別的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于清覺得最近科室里同事看著自己的目光中總是帶著幾分同情,直到有次于清去上廁所的時候
“聽說于清和霍醫(yī)生分手了”護士A。于清一臉無奈的想,什么時候在一起過呀
“真的?你聽誰說的,霍醫(yī)生那樣的人也能分手?”護士B。
“那肯定是霍醫(yī)生和于清分的手唄,你看最近于清都躲著霍醫(yī)生,還經(jīng)常唉聲嘆氣的,這不是分手是什么”護士A。于清:……
“那豈不是說我的機會又來了”護士B。于清:你的機會一直都在
這讓于清哭笑不得,敢情自己什么都還沒干呢?就已經(jīng)在別人眼里談過分過了?
自己躲霍邱躲的這么明顯嗎?那霍邱豈不是也能感覺到了,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于清從廁所出來以后,低著頭默默地往前走著,感覺前方有人,就側(cè)開了身子,結果于清往那邊移動,那個身體就跟著移動,于清疑惑的抬頭,便看見了霍邱低沉的臉
“躲著我?”
“不是”于清正想解釋,便聽見霍邱說,“今天什么班”
“行政班”
“下班等我”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果然躲得過初一逃不掉十五呀,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今天以后,自己和霍邱的關系該是要不一樣了吧,可能再也不能打著朋友的名義待在霍邱身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