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男一號不是男一號
吳羽整理了一下心情，走了過去笑著跟林三月打了個招呼。
林三月拉著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奶茶，灑上了幾顆糖，笑嘻嘻的說：“五皇子，喝點(diǎn)喝點(diǎn)，現(xiàn)熬的奶茶，很不錯?！?p> “你怎么不給我倒?！备^來的許小棠皺了皺眉，嘟噥道。
林三月沒有看許小棠，一直看著甚合她心意的吳羽版五皇子說道：“你又不是大宛五皇子，小羽毛的五皇子簡直就是從我書里活生生走出來了?！?p> “早知道不演男一號?！痹S云缺自己倒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口說道。“你寫書的時候，怎么不把五皇子寫成男一號？你對得起男一號云舒？”
“云舒也有云舒的魅力。而且五皇子不適合搞事業(yè)，他就適合閑云野鶴自由自在，功名利祿萬事皆拋?！绷秩抡f道。
“五皇子和云洲王最大的區(qū)別在于，云洲王為天下負(fù)一人，五皇子為一人舍天下?！眳怯鸺尤肓擞懻摚骸叭碌男≌f里，總有一個人是若為愛情故，一切皆可拋。”
“你也看我的小說？”林三月驚詫問道。
“看啊，你的小說都是爆款大IP，娛樂圈這兩年跟網(wǎng)文屆關(guān)聯(lián)也不小，很少有人不知道吧?！眳怯鸹卮穑骸安贿^你這個愛情至上理論，三觀不大正啊?！?p> “所以……他們都成不了主角啊?！绷秩抡f道：“但是讀者喜歡，讀者也不希望他們理性大于感性，那跟現(xiàn)實(shí)世界有什么區(qū)別。小說嘛，總歸還是感性一些好，成全那些因為現(xiàn)實(shí)因為時間因為林林種種而支離破碎覆水難收的感情，心無旁騖的談一場轟轟烈烈百無禁忌奮不顧身兩廂情愿的戀愛，多好?！?p> 林三月說，許小棠看。
然后……他陷入了無邊沉寂。
心無旁騖……
轟轟烈烈……
百無禁忌……
奮不顧身……
兩廂情愿……
他和林三月符合了哪一條？他的心突然一顫，好像有一把巨錘捶在心上。
所以林三月的書里，她真正的男主角就像許小棠每次看完后預(yù)感的那樣，其實(shí)不是男一號嗎。就像《云洲記》里云舒不是，五皇子才是一樣。
他在各本讀過的書里去尋找每一個隱藏的真正的男一號，他們的故事，他們的性格，他們的對話……然后越想那把心上的巨錘越沉重，就快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其實(shí)這些年一直都知道啊……每本書里的影子。不過，當(dāng)他聽林三月這么說起的時候，還是覺得……很難受。
然后不經(jīng)意間抬頭，他對上林三月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看向他的眼睛，電石火光間，兩個人又讀懂了對方在想些什么。
至少讀懂了一大半……
吳羽看著他們兩對視的眼神，悠悠問了一句：“你們兩終于在一起了嗎？”
兩個人瞬間不約而同的把眼睛移向他，沒有回答，勝似回答。
吳羽呲笑一聲：“這么多年，某人一廂情愿，也算是苦盡甘來。老大不小的人，又不是十八歲，計較什么男一號男二號啊，矯情，在身邊的才是最重要的?！?p> 吳羽話說完，許小棠感覺自己心里的錘突然消失不見。人大多時候，都是自己在給自己找麻煩吧，他笑了笑。
說話間，一個牧民給他們端了一些奶制品過來，還切了一盤手把肉和血腸，旁邊放了一盤韭菜花。
七八月月草原上野韭菜開花，牧民喜歡把韭菜花采集起來搗碎加入鹽味精，作為手把肉雪腸的佐料，別有一番風(fēng)味。
許小棠挑一塊肥瘦相間的手把肉放進(jìn)林三月盤子里，重新給她的空杯里倒?jié)M了奶茶，加了些糖，再給吳羽倒?jié)M了一杯。草原上手把肉還是要就奶茶才好吃。
三個人聊起了角色，然后聊起了這幾年發(fā)生的事，最后聊到了小時候樂隊里的故事……偶爾一起笑笑，氣氛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棚子外升起了篝火，牧民們拉著劇組的工作人員跳起舞來，馬頭琴琴聲悠揚(yáng)。
“聽到了嗎？”許小棠問。
“呼麥?！眳怯鹇曇粲行╊澏?。
是低慷引人入勝，控制者節(jié)奏的呼麥聲，卻調(diào)動起了聽者的情緒，不易察覺的融入到了音樂里。
大草原上的呼麥聲帶著擊穿靈魂的能量，讓三個人迷失在了低慷的呼麥里，遼闊的曠遠(yuǎn)的仿佛靈魂皈依。
像極了魚池小安里的……
貝斯。
三個人都想到了同樣一件事同樣一個人，神色各有不同。
黑暗里大家都看不分明，吳羽低啞的聲音傳來：“我還有事，先走了?！比缓笙г诹瞬菰系暮谀焕?。
許小棠對林三月說：“我們也回去吧，天冷下來了?！?p> 草原的夏天，白天熱晚上冷。穿著一件短袖的林三月打了個噴嚏，許小棠找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兩個人回到了云頂帳篷酒店。
許小棠送她回到房間門口。
兩個人停在那里，跟上次不一樣，這次沒有月亮，繁星璀璨銀河落地。
“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林三月問道。
“沒有?！币桓樤^心間，許小棠笑著回答。
“那你和吳羽？”林三月問道。
“今天不是很好嗎？以后應(yīng)該可以慢慢修復(fù)吧?！痹S小棠回答，輕輕擁住她：“多虧了你?！?p> “那池子呢？”林三月心里始終有些忐忑，上次吳羽的話再次飄進(jìn)腦海里。
“他沒有進(jìn)圈子，很久沒有聯(lián)系了，你要是想找他回去了我問問。”許小棠自然的說道。
“嗯?！绷秩禄卮?，然后兩個人在帳篷外的草地上相擁著坐了一會兒。
絕美的星空中，一顆流星瞬間劃過夜空，林三月叫了起來：“流星！可惜太短，來不及許愿。不過，居然是從北斗七星中間劃過啊，你知道一顆流星從北斗七星劃過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我們可以活到八百歲啊。北斗七星在中國星空里被看作是玉皇大帝出行乘坐的碾車，我們看到的從北斗七星劃過的流星在古代被看作是玉皇大帝元神出竅，所以可以活到八百歲。”
許小棠笑了笑，林三月腦袋里總是有很多千奇百怪的知識，有趣得很。
林三月還準(zhǔn)備繼續(xù)說：“如果一顆火流星經(jīng)過的話……”
她突然停了下來，腦袋里一道光穿過，閃過一個人和一段對話。
同樣的銀河星空，一顆明亮的拖著長長尾焰的火流星劃過北斗七星。
“火流星的出現(xiàn)是因為它的流星體質(zhì)量較大，進(jìn)入地球大氣后來不及在高空燃盡而繼續(xù)闖入稠密的低層大氣，以極高的速度和地球大氣劇烈摩擦，產(chǎn)生出耀眼的光亮?；鹆餍窍Ш?，在它穿過的路徑上，會留下云霧狀的長帶，稱為“流星余跡”；有些余跡消失得很快，有的則可存在幾秒鐘到幾分鐘，甚至長達(dá)幾十分鐘?！蹦莻€人說，溫柔而輕快。
“你知道這個時候火流星劃過北斗七星意味著什么嗎？”林三月問。
“文曲星下凡?！彼卮?。
“你怎么知道?！绷秩麦@喜的問。
“你天天看那本書，我也看了看?！彼ｎD了一下，岔開話題說道：“北斗七星中分別有兩顆星被命名為文曲星武曲星，古代天文講究天人合一，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人一一對應(yīng)，用來辯吉兇。所以有了這么個說法。”
“你居然會對我看的書感興趣？之前不都說我浪費(fèi)時間嗎？”林三月顯然抓住了重點(diǎn)，她笑道。
“確實(shí)是浪費(fèi)時間，沒有什么意義?！彼卮?。
“那你還看？”林三月戲謔道。
他沉默。
“所以，是你是文曲星還是我是呢？”林三月笑道。
……
言清風(fēng)。
一陣風(fēng)拂過心間，林三月不知為何心里默念了一遍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