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一陣燥火上涌,小腹一緊,眼神也幽暗了幾分,看著江氏站起來,用手輕拍著那抹胸下面鼓漲的胸脯,他眼神像被燙了一樣,立刻移向遠處的荷花池。
余光中看又到江氏毫不掩飾,大大咧咧的揉著屁股,不由得一股無名業(yè)火燒透了胸膛,只能恨恨的說:“你這樣成何體統(tǒng)!”
姜莓嶼被他這一聲問得愣住,低頭看了看自己,抹胸,褲子,又想了想,這身在現(xiàn)代算是保守,但是在古代應(yīng)該算是出格的吧。但是她在自己房間的涼臺上消暑,沒有脫光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好嗎?
“石老爺,您為什么每天都選擇夜里出現(xiàn)?這個時間,忽然出現(xiàn)在我的房間里,還問我成何體統(tǒng)?這又是什么體統(tǒng)?”姜莓嶼也嗆回去。說完發(fā)現(xiàn)這石牧璋根本沒有拿正眼看她,身體僵直看向遠方,不由得好笑。這種冰山一般的人難得露出如此局促的一面,真的忍不住想逗逗他呢。
敢想就敢干,她回頭朝樓下又喊一聲:“秋半,掌燈來。”說完又坐回涼臺欄桿邊,帶著笑意看著石牧璋。
那石牧璋身形一滯,不自覺的調(diào)回視線,月光下她的雙眼入兩汪清潭,明亮如星子。再往下是精致的下巴,雕刻般的鎖骨。。。他不由自主的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這時秋半和李媽媽兩人上樓來,四角掌了燈,擺了茶點等物,又悄悄的下去了。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和尷尬。姜莓嶼大大方方的說:“石老爺,請坐?!?p> “你。。。你去把衣服穿好!”石牧璋憋半天,只說出這么一句話。
“不必這么麻煩了,我馬上要歇息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說吧。”姜莓嶼故意挑釁道。她倒是要挑戰(zhàn)一下這個純情古人對露膚的接受度。逗他,看他手足無措無措暴怒的樣子,還是很有意思的。
涼臺四角掌燈以后,周圍已經(jīng)亮起來了。暖黃的燭光照在她細膩的皮膚上,隨著光影搖曳,那冰肌玉骨如同要融化一般。他焦躁的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盯著眼前的茶點,終于找回一點理智。冷冷的說:“聽說你已經(jīng)在打點行裝要回梅州祭拜外祖?”
“石老爺?shù)亩鷪笊竦故强?。是的,前頭我外祖去世的時候我沒有在身邊,如今五七,我回去祭拜不過分吧?”姜莓嶼涼涼的說,緩慢的搖著團扇,仿佛在討論天氣一樣理所當(dāng)然。
“你是出嫁的女兒,如今是我石府的后宅婦人,如何能輕易拋頭露面?”石牧璋忽然覺得自己不甚有底氣。
“對,我是后宅婦人,但是我不是你們石家的奴才。即便是更奴才,也有個喪假,我回娘家的自由還是有的吧?”姜莓嶼忍不住要拍桌子了。這古人實在是冥頑不靈,她是嫁給他,又不是賣給他了。
“你獨自回去,讓別人看到會怎么議論?你倒是不怕流言,我卻不能不介意?!笔凌坝终依碛傻?。
姜莓嶼眼珠一轉(zhuǎn),忽然笑起來,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眼睛問:“你這話意思是要陪我一起回去?”
石牧璋看到她突然放大的小臉,往下是。。。。
他連忙收回視線,抬頭平視前方,如同就義一般說:“你未免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p> “對呀,我就知道你不會去,所以一開始也沒有邀請你呀。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反正我是不介意名聲的。既然你石老爺介意,合離書或者休書都可以讓你從流言里解脫出來哦。”姜莓嶼善意而且體貼的提醒道。
“合離你就不要想了,我上次已說得明白,不想一再跟你強調(diào)?!笔凌耙а狼旋X的說,“況且,我們沒有合離,你為什么叫我石老爺?你仍是我石家的大娘子,應(yīng)該叫我老爺。”
“唉,又回到這個問題了??磥砟闼伎嫉臅r間還不夠。正好我回梅州幾天,再給你幾天時間考慮清楚,好好冷靜冷靜?!苯畮Z大度的擺擺手,不想跟一個古人計較。現(xiàn)代離婚還有冷靜期呢,她也很體貼的好不好。
“江氏,你到底想怎樣?!你不要無理取鬧!”石牧璋幾乎要吼起來。這兩天他簡直發(fā)了過去二十多年的火,完全無法控制住情緒。
“我的訴求一直很簡單啊,你是不是聽不懂?”姜莓嶼耐心的說,“我說,我們合離,一別兩寬。。?!?p> “不可能!”石牧璋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那么你試試休妻?”姜莓嶼不死心的又提一個建議。低頭看看他攥緊的拳頭,又看了看他那惡狠狠,仿佛要揍她的眼神,立馬有點慫了,改口說:“行行行,先不談這個,那我回梅州祭拜一下,這樣也不可以嗎?”說完,她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他。
石牧璋被她的示弱給噎住,一時無語。她一看,這招可以呀,立馬欺身向前,雙手拉住石牧璋的一只袖子搖晃著:“你看,我外祖從我四歲開始就把我接去梅州,和我相依為命,如今他撒手去了,這世上再無我可以依靠之人了。你忍心不讓我去送他最后一程嗎?”
說著說著,真的勾動情緒。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又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呢?在現(xiàn)代,也是自己一路長大,在社會里打拼生存,和閨蜜多朵互相扶持著?,F(xiàn)在穿越到古代,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想著想著,不由得真掉下淚來。一旦哭起來,就剎不住了,更多的眼淚撲簌簌落下,溫?zé)岬穆湓谑凌暗氖直成希麥喩硪魂嚰れ`,僵住不動,看向面前這個嬌小的女子。
一瞬間,石牧璋胸腔里彌漫著各種情感,他也不知道這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女人哭的時候該怎么做。楊姨娘也哭過,但是他從沒有被牽動情緒,只是不耐煩的滿足她利用哭泣提出的各種要求。他一直覺得哭泣是女人的武器,是女人達到目標(biāo)的手段,所以楊姨娘不傷大雅,他也算縱容。
可是今天這個女人哭的不同,她只是這樣撲簌簌落淚,那眼淚就仿佛灼燒到他心里一眼,讓他煩躁不安,讓他手足無措。
姜莓嶼哭了一會,越想越委屈,真想當(dāng)即坐下嚎啕大哭一場,可是又不好意思當(dāng)著這古人的面,于是丟下他的袖子,轉(zhuǎn)身回房關(guān)上房門,撲到床上才盡情的哭起來。
石牧璋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走了兩步,想想不對,又站住,在門口聽到她悶悶的哭聲,愣了一會,逃也似的下樓去了。
李媽媽和秋半倆人正站在樓梯口,豎著耳朵聽著動靜,忽然見石牧璋沖下樓來,嚇一大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尷尬的看著他。
他也很尷尬,清清嗓子,盡量保持嚴(yán)肅和平靜的說:“那個。。。大娘子在哭,你們進去伺候吧?!闭f完又快步離開了仰月閣,仿佛有鬼追著一樣的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