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解開了誤會,江父自然不會再把石牧璋趕出孫府。他依然住在姜莓嶼的屋子里。不得已,姜莓嶼也只能收留他。
晚膳過后,姜莓嶼讓秋半重新鋪了床,把石牧璋安置在外間的榻上。對于她的安排,石牧璋沒有任何怨言,甚至可以說很乖巧的同意了。
石福先伺候石牧璋沐洗過后,把他安置在榻上退出去,秋半才令小丫頭重新又備了熱水,伺候姜莓嶼沐浴。
想到房間有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姜莓嶼又特地讓秋半在她寢衣外面又加了件桃粉的褙子,然后上下端詳自己,確認沒有不端莊的地方,才走進正堂。
石牧璋正半躺在榻上,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她兩頰熏得粉紅,襯著桃紅的衣服顯得嬌嫩欲滴。長發(fā)潮濕的披在身后,如墨般更襯得膚如凝脂,不由得啞了嗓音,說:“你過來。”
姜莓嶼狐疑的看著他,不但沒有過來,甚至還后退了一步。石牧璋不由得失笑,這小女人竟如此防備他?
“你過來,我?guī)湍惆杨^發(fā)擦干?!彼杂行擂蔚恼f。想他縱橫商場這么多年,卻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只看到她濕著頭發(fā),竟脫口而出。
姜莓嶼猶豫了一下,略點了點頭,拿著布巾和梳子走來,坐在他旁邊的榻上。他聞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心內(nèi)一動。隨即,拿起布巾溫柔又青澀的幫她擦起頭發(fā)。
他擦的非常仔細,撩動頭發(fā)的時候,像是撩動兩人的心弦。室內(nèi)安靜得只有兩人的心跳,又和諧得好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
姜莓嶼覺得氣氛一時有點微妙,清清嗓子,開口說:“那個。。。你經(jīng)常做這種事嗎?”
說完頓覺更尷尬了,她問這個干什么,好像她很在乎一樣。又解釋道:“我是覺得你做得很好,好像很熟練。。?!?p> 石牧璋停頓了一下,說:“第一次。”
“哦。。。”她無語了。
“我已寫好書信,明日一早便讓石壯送回綾州?!笔凌昂鋈婚_口。
“那個。。。”她明白這下他是真的要準備聘禮,連忙轉(zhuǎn)過身,還沒說出口,就被他用食指按住嘴唇。
“不許說不?!彼p輕的摩挲著她柔軟的唇瓣。
她一把拍下他的手,說:“你不用費心了。你忘記了,我現(xiàn)在孝期。。。”說完,滿意的看到他瞬間凝固住的俊臉。
她在孝期!本朝注重孝道,父母去世要守孝三年。外祖輩也要守孝一年。
石牧璋心里涼了半截。這真真是煮熟的鴨子又飛走了。好端端已經(jīng)在自己后宅住了半年多的大娘子,莫名變成待嫁少女不說,還娶不回去了?
但是孝期這個理由,確實是無法反駁。只好愣了半晌,咬牙狠心的說:“不過一年,我等得?!?p> “我外祖于我,撫養(yǎng)惜護之情甚于父母,我定是要為他守孝三年的。”姜莓嶼認真的說道。自己才十八歲,在現(xiàn)代剛剛上大學而已,且得享受幾年人生呢!
“江玫俞!你莫要得寸進尺!你守孝三年,我都過了而立之年了,你可曾為我想想?!”石牧璋狠狠的看著她說。
“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姜莓嶼無辜的問。“你可以娶你的呀,天下好女子這么多,你又有的是銀子,還不召之即來?你一點頭,別說綾州徽州,就連梅州,甚至應(yīng)天府,汴梁城,都有大把的女子排隊等你挑選。退一萬步說,即便不娶,你現(xiàn)在也不缺女人,楊姨娘還在綾州苦苦等著你呢。”
石牧璋的臉色已經(jīng)黑沉得嚇人,姜莓嶼也不看他,從他手里拿過梳子,站起來就要走。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問:“你此話當真?”
“當真?!?p> “好!好!好得很!”他從牙齒里一個一個的擠出話來。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總是有本事能一瞬間把所有辛辛苦苦營造起來的好氣氛一掃而光,讓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石牧璋松開了手,沒再說話,恢復(fù)了他冰冷的樣子,翻身向里躺下。姜莓嶼頭也不回的走到內(nèi)間,吹熄了燈躺下。頭發(fā)尚且半干,她也懶得理會,前一夜沒有睡好,這一日又累極,不多時就沉沉的睡著了。
石牧璋靜靜的躺在黑暗里。靜下來以后,傷腿愈發(fā)疼起來,讓他心煩意亂,無法安枕。這是他清醒著在梅州過的第一天,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他一樁樁的想著,對姜莓嶼也是一停恨,一停愧。
他原本耳力極好,聽到內(nèi)室傳來極細微的平穩(wěn)呼吸,他的心驀地一跳。這是他第一次和她同室而眠!思及此,他嘆了一口氣,再也無法安穩(wěn)的躺著,悄悄的起身,忍痛拖著傷腿走向內(nèi)室。
內(nèi)室也是一片黑暗,他目力較常人更好,所以很輕松的辨認著床的方位騰挪過去。因尚在夏天,姜莓嶼沒有放下床帳,他站在床邊,看她嬌小的身體朝里側(cè)躺著,月白的寢衣在黑暗中像一朵盛開的花。他的傷腿無力支撐,就在她旁邊輕輕的躺下,生怕驚醒了她。
她半干的青絲如瀑,鋪展在枕頭上。他輕輕的把她帶到自己懷里,她還是沒有清醒。他輕嗅著她的清香,心底忽然沉寂下來。她即使要守孝三年又如何?自己就陪著她,不會給任何人可乘之機。她可是從出生就已經(jīng)注定要和自己共度一生,那么區(qū)區(qū)三年又算什么?
經(jīng)過沉沉的一夜睡眠,姜莓嶼反而感覺更累了。夜里又下起了雨,室內(nèi)也頗有些涼意。她懶得睜開眼,只是在被子里翻了個身。
忽然,膝蓋好像頂?shù)绞裁礉L熱的東西。隨即聽到一聲悶哼,她猛的睜開眼,嚇得差點驚跳起來,面前是一張熟悉的俊臉,正露出痛苦的表情。
“石牧璋,你怎么在我床上?”她猛的坐起來問。
石牧璋弓著身子,痛得表情都猙獰了。
她也顧不上思考之前的問題,忙掀開蓋著倆人的被子,向下看去,問:“我是不是踢到你的傷了?”說著就看到石牧璋捂住的地方并不是傷腿,忽然腦中轟的一聲,臉色爆紅。
她她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