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了石牧璋一眼，又苦勸道：“這男人歷來愛個新鮮，誰沒有個三妻四妾的？當年你父親也有，如今牧璋也是如此。咱們當女子的要是連這個都不能容，還如何過得？你如今已經(jīng)年過三十，若因無后出來了，怕再不能婚配，后半生該當如何？！”
這一席話，陳缊藍還未及開口，那石牧璋倒是頗有幾分尷尬。他想起臨走前姜莓嶼站在晨光里目送自己的情景，心里一緊。分開的這兩天里，她的身影一直在腦海里徘徊不去了。她的一顰一笑，她睡夢中柔軟的身軀，她那柔潤甜美的唇。。。。
他在心里問自己，若先有了她，還會納妾么？不，不會的。她已經(jīng)占據(jù)了自己的全部，別的女子他都不想再多看一眼了。
后面陳缊藍和陳老太太說的話仿佛遠在天邊，他心不在焉的聽著，想著那個幾百里之外的小妻子。
“牧璋，牧璋？”陳老太太在叫他。
“在?！彼剡^神來。
“那便依了藍姐兒罷。只如今你看該如何辦？”老太太妥協(xié)了。
“既如此說，我派人細查一下。那婁府做得出這種事，我就讓他們把吃下去的都吐出來，加倍的還給陳家?！彼壑新冻龊蒽逯?。
晚上石牧璋仍然歇在自己院中，是自十四歲以來就一直住著的小院。從前，這里對于他來說，比綾州的雁歸山莊更有歸屬感。
但是從這次回雁歸山莊，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小妻子以后，他覺得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想著，他更睡不著了。近來已經(jīng)習慣摟著姜莓嶼，聞著她淡淡的發(fā)香入睡，雖然每一夜都在盡力克制她對他那致命的吸引力，他依然甘之如飴。
杜如禹有日子沒有來孫府，姜莓嶼忙于研發(fā)她的甜品，竟也無暇顧及。秋半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每天都會神神秘秘的消失一會。
這天姜莓嶼忍不住了，悄悄跟著她，一路到了后門口?？粗砉硭钏畹恼驹陂T口，伸長了脖子，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就悄無聲息的繞到她身后，猛的一拍她肩膀，說：“好你個秋半，在這干什么呢？”
“小姐。。?！彼龂樀脺喩硪欢?。
“跟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讓我猜猜，你莫不是在等什么人？”姜莓嶼壞笑著。
“小姐！”她嚇得上前一步捂住姜莓嶼的嘴，說，“是杜大夫，他不放心小姐，但是又擔心流言所擾，不敢前來，每日都使孟大哥來探問。。?！?p> “他探問我做什么？”姜莓嶼奇怪道?！澳敲锨嗑共挥谜疹櫵镉H，日日往城里跑？”
“說來，杜大夫真真是好人，他怕往來看顧孟嬸嬸不便，就使人在城邊賃了小院，安頓了孟家三口。又讓孟青跟在他身邊，學(xué)著做生意。。?！鼻锇霛M懷感激的說。
“幾日不見，他竟做了這些事？我關(guān)在府里，竟一概不知?！苯畮Z感動道。
“是杜大夫不讓我告訴小姐，他說此事本是他一力要做的，為了這事已經(jīng)牽連了小姐的名聲，所以。。?！鼻锇雵肃榈?。
“名聲什么的，我真的無所謂。你可知道孟嬸嬸一家如今住在哪來？我們?nèi)ヌ酵幌?。?p> 正說著，遠遠的果然見孟青來了，姜莓嶼就朝他招手。孟青看到她也在，不由得一僵，腳步頓了一下才過來。
秋半就說了要去探望一事，孟青自然不勝感激，自告奮勇，走在馬車前帶路。
孟嬸嬸一家的院子離孫府竟也不遠。當年孫太醫(yī)歸隱，為了清靜，就在城東買了這處宅子。出門乘馬車約莫走了一盞茶功夫就到了孟家。
姜莓嶼看著不大，但是依然干凈整潔的小院，心里更是為杜如禹悲天憫人的善良感動。她和秋半進去的時候，孟嬸嬸和孟懷月母女正在里間臨窗的榻上刺繡做活。孟嬸嬸雖然病弱，但是精神頭好了很多，看到她們主仆進來，激動得熱淚盈眶。
姜莓嶼連忙快走兩步，扶住她安置在榻上，孟懷月笑嘻嘻的見禮以后，去給她們倒茶去了。
“江小姐，上次的事我們都聽說了，不想因為我老婆這副身子，竟連累了你的清靜名聲。。?！泵蠇饗鹄⒕蔚?。
“嬸嬸，我今日來就是怕你如此想。此事本跟你無關(guān)，況且我不看重這些，如禹也是不介意的，你放寬心養(yǎng)病便是?！苯畮Z安慰道。
“唉，杜大夫也是這么說，可是我心不定啊。我原以為你們是。。。不想你已有夫家。早知如此，我斷斷不會。。。”
“清者自清，我不在意流言，想來我夫君亦是。嬸嬸不必過于憂心了，于養(yǎng)病不利?！苯畮Z自信道，說完又詫異，自己竟這么順口就稱了他為夫君？想到這又不由得面上一紅。
“哪有男人不在意妻子名節(jié)的，若你的夫家當真信你，那也是極難得的了。”孟嬸嬸略有寬慰，度她提起夫君二字時頗有情意，又不由得嘆一口氣。這幾日她冷眼看著，杜大夫?qū)〗愕故怯们闃O深，可是奈何她已經(jīng)嫁為人婦了。
孟懷月進來，四人又閑話了一回家常，正待到了午飯時節(jié)，忽然聽見院門一響，姜莓嶼從窗口向外望去，正好看見杜如禹走了進來。
幾日不見，杜如禹仍是那番翩翩公子的恬淡模樣，一進來便看到她坐在窗前，頓時愣住。
孟懷月見他們來了，臉紅著稱去備午飯，避了出去。秋半也說要幫忙，跟著出去了。
“如禹，這幾日你做了不少好事，竟也不帶我？”姜莓嶼隔著窗子朝外笑道。
杜如禹看她落落大方，反倒自己拘泥起來，面上作燒，三步兩步進了主屋。
孟嬸嬸一看他來了，連忙說：“又煩杜大夫跑一趟，青兒，你去廂房收拾一下，等診完脈便請杜大夫和江小姐去廂房休息吃茶，我把這廂亂糟糟的活計收拾一下再過去?！?p> 孟青知道這是母親給二人單獨說話的空間，忙連聲應(yīng)了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