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一番,說:“牧璋,既說到這,我也不再說別的了。你從小是我們夫婦看著長大,當日既把俞兒許配給你,就是看準了你的為人。只如今不是我不想讓你接走俞兒,俞兒的脾性你也知道,她若不肯,我多說也是無用?!?p> 石牧璋原本冷窒的胸膛忽然涌上一股感動,道:“如今只要岳丈一句話,岳丈只要許了便可?!?p> “你把俞兒接走也可,只答應我以后不許再苛待于她。我知道你府上已有姨娘,但不許你寵妾滅妻,若再有讓她委屈的,我定不饒你,你能做到嗎?”
石牧璋聽言,猝然掀起衣擺跪下,鄭重道:“岳丈大人在上,牧璋若有違岳丈囑咐,天打雷劈!”
從江父的院子里出來,已是日頭西斜。他快步走進了姜莓嶼的院子,正好秋半從里頭出來,迎面看到他進來,大吃一驚,仿佛見了鬼一般。
“見。。。見過。。。見過姑爺。。?!彼鲞龅?。
“小姐呢?”石牧璋冷冷的問。這江氏出門竟連丫鬟都不帶?果然是私會無疑了。
“小姐。。。小姐。。。小姐出府了。。?!鼻锇攵伎炜蘖?。
“好,好得很。你去把你家小姐的行李收拾了,明日便隨我回綾州?!笔凌罢f完就往房內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一會不必來伺候了,也不要讓人打擾,我有話同你家小姐說?!?p> 秋半愣在原地,卻一句話也不敢問。
姜莓嶼這廂還不知道石牧璋已經(jīng)趕回來興師問罪,仍然是到了顧師傅要開始準備珍饈樓晚膳點心時才從后廚出來。今日略晚了點,杜如禹已在雅間備好了晚膳,等她用過才送回來。
在孫府門口下車后,杜如禹目送她進了府門,才令馬車回轉。
如今城里到處都有他們二人的流言,他也只是笑笑帶過。只要俞兒不介意,他更是行得正,坐得端,何懼留言?
姜莓嶼回府后,打算先回房換衣服再去給父親請安,所以徑直往后院走,一路上的下人看到她回來,都是一臉擔憂的奇怪神色。她很疑惑的看著大家,想:“今天莫非發(fā)生了什么事?”
還沒到自己院子門口,黑暗里忽然竄出一個人影,嚇得她差點尖叫起來,細看原來是秋半,就嗔怒道:“秋半你要死啊,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嗎?”
“小姐,快別叫了!出大事了!”秋半又去捂她的嘴。
“什么事?”
“姑爺回來了!”
“。。。他怎么不聲不響的就回來了?”姜莓嶼想到他,心里一陣溫暖,又是一陣委屈。這一走二十多天,沒有任何音訊,如今又神出鬼沒的回來了?
“他怕是信了外面的流言,我看臉色很差,像要吃人一般。。?!鼻锇霌嶂乜诘馈!胺讲庞致犝f他已經(jīng)去前院見了老爺,怕是老爺也沒有能攔住他。。?!?p> 姜莓嶼一聽,頓時滿腔自信消失殆盡,一時竟有點心虛。想想這可是古代,那古人一腦門子封建的大男子主義,聽說自己和別的男人在外面過夜,豈不要氣死?
雖然嘴上說無所謂,心里還是有點怕怕的,就拉著秋半說:“那你陪我進去,有外人在他應該不會打我吧?”
秋半往后瑟縮了一下,說:“小姐,他方才特特交代了不許我們進去,說有話同你講。。。”
看著姜莓嶼鄙視的眼神,又說:“小姐,這是孫府,他應該不會打你。。。吧。。?!?p> 姜莓嶼想想也是,眼一閉心一橫,說:“切,我和你開玩笑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會怕他?”
說完就猛的推開院門,帶著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心情邁了進去。
秋半在院子外面看著她的背影,莫名的有幾分。。。悲壯。。。?
院子里沒有掌燈,有微弱的月光投射進來,更顯陰森。屋子里更是黑得像個魔窟。
她剛剛進屋,正轉身準備點燈,忽然聽見背后傳來一道冰冷的男聲:“你還知道回來?”
即使有心理準備,她還是嚇得一抖?;剡^身來更是一聲驚呼,背后無聲無息的站著一個極具壓迫感的高大身影,貼得那么近。熟悉的溫暖氣息直撲到她臉上。她下意識后退一步,一下子大腿后側撞到桌角,疼的直吸氣。
她揉著屁股下面,嗔怒道:“石牧璋你是不是神經(jīng)病,走路怎么沒有聲音?”
“你竟跟那個野男人鬼混到現(xiàn)在?”他冷冷的咬牙問。
“你。。。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姜莓嶼忍不住問。
“我前腳離開梅州,你后腳就跟那姓杜的好上了,我可冤枉你了?”
“你胡說什么?簡直不可理喻!”姜莓嶼一腔思念和期待都涼了下來,已經(jīng)逐漸適應黑暗的她,有點畏懼的看著他那雙發(fā)紅暴怒的眼睛。
看她不說話,石牧璋聲音更加冰冷。他本希望她解釋一下,他會相信的,不管她說什么,他都相信??墒撬龥]法解釋吧。
“你就這么喜歡他?你一定要合離,處心積慮的回梅州,為了和他在一起?”石牧璋一邊問,一邊覺得自己的心被撕開了大口子。他大手伸過來,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盯著她黑暗中分外明亮的雙眸。
姜莓嶼伸手去掰他鐵一般的手,卻掰不動,疼的眼淚都要下來了。發(fā)了狠,干脆不說話了。
“江玫俞,你既然進了我石府的門,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休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那執(zhí)拗的眼神刺傷了他,他的理智瀕臨崩潰,看著那粉嫩的唇緊閉著,狠狠的吻了上去。
這一吻帶著憤怒和報復,不帶任何溫情,姜莓嶼感到他在狂暴的索取,讓她幾乎窒息,他甚至毫不憐惜的咬她的唇和舌尖,讓她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于是拼命去推他。
“唔。。。唔。。。你放開我!”不知道是他放開了她,還是她終于推開了他。
姜莓嶼連忙后退兩步,站到桌子后面,擺出警覺的姿勢,隨時準備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