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乘虛而入
宋沅的善解人意和通透豁達讓許正國老淚縱橫。
可哪能不愧疚呢?人生哪里就一定有定數(shù)?我們設想過太多可能,全然是因為它沒有發(fā)生過。
誰能保證蔡琴的“母愛”不會讓她愛屋及烏,誰又能說她一定會溺愛孩子?
這些假設都是基于目前狀況的理論性推斷,算不得準確。
蔡琴因著許正國的描述,面目變得十分猙獰,動作迅速地躥到宋秀蓮夫婦面前,“我殺了你個黑心肝的。我說你怎么那么好心,我剛結婚的時候這看不上,那看不上的,怎突然就對我們那么好!你害得我們母子分離了十八年?。∧闳粝胍@富貴,你用你自己的兒子去換啊!你有什么權利用我的孩子去換?你這是剜我的心??!”
蔡琴聲淚俱下,哭得十分凄絕。手揮著去打宋秀蓮,卻被人一下推開了。
宋秀蓮并不覺得愧疚,反倒是高高在上地對著弟弟弟媳說:“你看看他現(xiàn)在的模樣,不比他在這個小山村好?這還是她給她們母子掙來的機會呢!”
宋建國聽聞這話目眥欲裂,眼白處的紅意瞬間朝四周彌漫。聲嘶力竭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二姐,我是你親弟弟?。∥揖退阍贈]本事,孩子我還是養(yǎng)得起!哪怕我不能給他最好的生活條件,可我會用盡全力去愛他!”
他這十八載,幾乎夜夜都在為失去這個孩子而難過愧疚。誰又能體會他的苦楚呢?
宋秀蓮嗤笑:“用盡全力去愛!嗬!這話倒是好笑了!那宋碗兒也是你的孩子,怎么沒見你愛她,沒見你養(yǎng)她呢?”
猝不及防的被人提及,宋沅并不感激宋秀蓮此時對宋建國的控訴。畢竟,當初在蔡琴背后煽風點火的可是她宋秀蓮。只能說,宋家人大都自私,虛偽至極,只不過有人露于表面,有人偽裝得好罷了。
被人提及痛處,宋建國用盡全力地轉(zhuǎn)身看著宋沅。他那布滿眼淚的面頰一時間竟蒼老了許多。從他的淚意朦朧的雙眼里,宋沅讀出了愧疚,悔恨,以及一絲名為愛的東西。
愛?宋沅有些恍惚,以為自己看錯了。
宋建國聲音沙啞,“沅沅,以往是我這個當父親的錯了,往后,爹會盡全力彌補你!”
他這一生,父母,兄弟,妻子兒女都不愧對,唯一愧對的便是這個女兒。他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的無能化作恨意全部轉(zhuǎn)載到這個女兒身上。卻忘了她小小的身軀,能不能背負起這些東西。更甚者,她該不該背負這些東西。
這是宋建國第一次叫宋沅大名,以往都跟著大家叫碗兒,或許到了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到了這一刻,他才終于能面對自己的懦弱無能。
宋建國看著明媚嬌艷的女孩,他有大半年的時間沒見過她了吧!昨兒聽說沅沅回來,他倒是趁著妻子不注意偷偷過來想看看孩子。可宋沅太累,直接睡了,他躲了大半天也沒見著人。
宋沅越發(fā)優(yōu)秀,他知曉自己說再多的彌補都是徒勞。不過他還有把子力氣,大女兒已經(jīng)成家,不需他再過多操心。大兒子,或許一輩子都回不到他的身旁了。至于宋安,還在讀書,他會好好把人供出來,等他能自食其力了就放手。往后他會用余生去懺悔,去彌補這個他漠視了十八年的女兒。
宋沅抿了抿唇,認真端詳著宋建國?!澳悴挥眠@樣”
我需要父母的時候你們不在,于是我慢慢學著成長,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需要了。
我原以為我這一生凄苦,可也有滾燙的愛意包圍著我,驅(qū)趕了一路上的黑暗與蒼涼。
宋沅抬頭望天,她這一刻,完全自由了!以往背負在她身上的枷鎖徹底斷裂了。
宋沅自知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豁達的人。也曾因為別人的言語和觀念而難過,甚至為自己設置一層無形的束縛。
她堅強獨立,不過都是為了生存而強撐起來的保護傘。傘用多了,慢慢就變成了她身上獨有的一個品質(zhì)。
如今小叔沒有因她而死,哥哥也尚在人間。哪些曾壓得她喘不過氣的事由都通通變得圓滿。她是真的自由了!
她想如果她是鳥兒,她一定揮振翅膀,自由翱翔。
宋沅望著晴朗的天空,眼中兩株晶瑩滴落。
宋沅只感覺一股涼意,有人為她擦拭了眼淚。
她略一回頭,便看見容祁那擔心的雙眸。
“你怎么來了?”
容祁聲音低沉:“擔心你就來了!”
實際上,他冷靜了兩天也覺得自己表白得太過突然,想要去找宋沅解釋解釋,哪知這小丫頭無聲無息地跑回了老家。
容祁心里說不出來的難過與擔憂。擔憂自己的情感驚擾宋沅,也擔憂,宋沅再也不愿靠近自己。
他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更何況那人是宋沅。于是交待了常巖幾句便追過來了。
一路上他作了許多猜想,也心知自己窮追不舍的方式太過冒昧,可對著宋沅,他完全沒有了理智,只想把人留在身邊。
哪怕最后不如他意,他也想為自己爭取一次。
哪知甫一到門口,就看見一大堆人站在院中。她那所謂的母親正和人爭吵著,而他的小姑娘,抬頭望天,竟是哭了。
他印象里的小姑娘了是堅強的女孩子,就算身處絕境時也不曾哭泣,如今這般不吭聲默默流淚的模樣,讓人心疼得緊。
他把所有的吵鬧聲隔絕在外。摸摸宋沅的頭:“什么時候成小哭包了?”
宋沅吸吸鼻子,“一直都是哭包,只不過以前哭了沒人在意?!?p> 這話叫楊嫣然等人心疼不已,程遠上前,想告訴妹妹往后有他在。卻不曾想被容祁捷足先登了。
容祁右手輕輕把宋沅擁在懷中,“往后沅沅也有人疼,可以放肆表達自己的情緒。但是我希望,你永遠都能活在明媚的笑容里。”
他的小姑娘他疼,哪怕宋沅不接受他的情意,他也會用兄長的身份守護著她。
宋沅靠在她懷里,長睫輕垂,寬厚的胸膛讓人無比安心。
宋沅耳朵輕輕挪近容祁的胸口,隔著皮肉,她聽到了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
“砰砰砰”地,宋沅就像被蠱惑了一樣,甕聲甕氣地對著容祁說:“容祁,你說的喜歡,會是相攜白首共韶華嗎?”
容祁快速反應,正要訴說自己的喜歡。宋沅卻在他開口前喃喃道:“若是韶華白首,我便愿意!”
她想明白了,比起害怕失去,她更渴望擁有。她相信,有擁有的權利,自然也有失去的勇氣。
容祁不知自己現(xiàn)在算不算乘虛而入。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爱斎灰厝A白首。借用那句話,遇見你之前,我沒想過結婚。遇見你之后,結婚這事我沒想過和別人。雖然這話不太現(xiàn)實,畢竟我遇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但只想要你這事,是我一生最真摯的言語。”
是黎子啊
相濡以沫.ce這位可愛的網(wǎng)友,實在不好意思,本來答應昨晚更新的。但是公司開月會,搞到十一點才下班。加上我自己有些感冒,便食言了,實在是對不住,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