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愿者上鉤
淑妃僅有一個兒子,就是已經(jīng)薨逝的三皇子周堯。
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周靈修對這個周堯有多看重,要不然也不會給他取古代帝王之名。
而且周堯也不負(fù)所望,不僅天資聰穎,還勤奮刻苦,功課一直是這些兄弟當(dāng)中最好的。
但是天妒英才。
周堯十二歲那年,姬王朝天花盛行,有個小太監(jiān)擅自出宮感染了天花沒有察覺,回宮之后就傳染給了周堯。
雖然后來治好了,但也在周堯身上留下了皮損的痕跡。
事后淑妃去寺廟里還愿,有大師給周堯算了一卦,結(jié)果得知他命中帶有血煞,需要鳳女才能化解。
那時候除了淑妃,誰也沒把這個當(dāng)回事,直到林免出生那年,天上出現(xiàn)了四星連珠的景象,欽天監(jiān)占卜出了一些事情,鳳女一事才又重被提及。
所以,周堯剛滿十八歲,淑妃就慫恿著周靈修去找林平之給他和林免定娃娃親。
對,不是和林鳶,而是跟林免。
雖然當(dāng)時的傳言說林鳶是鳳女,但是淑妃就認(rèn)定了林免。
只是她的話是,鳳女是太子的,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求個血緣。
這件事林平之當(dāng)然沒答應(yīng)。
那時候林免胎毛還未退完,就是個小丫頭。
周靈修也覺得她的想法有些胡鬧,給周堯許了另外一位家官小姐。
再后來,周堯薨了。
不僅林鳶,連林免也成了齊皇后的兒媳婦。
所以淑妃有理由懷疑是齊皇后在背后搞得鬼。
現(xiàn)在舊事重提,淑妃跟齊皇后針鋒相對。
齊皇后在淑妃的眼中,看到了她的那抹得意與高興。
淑妃當(dāng)然高興了。也不枉費(fèi)她在背后沒少戳林免的小人。
林殊雖然知道林免小產(chǎn)是假,可還是跟周洛一起來看望了她。
看到林免躺在床上做“小月子”,周洛很是擔(dān)心:“你沒事吧?”
林殊卻拉住了他,讓他仔細(xì)看看林免的周圍。
床頭一側(cè)多了一張案幾,上面排了一排的盤子,擺著各種瓜果和糕點(diǎn)。
綠柳就候在床畔,這會兒正給他倆施禮。
但是林殊一眼就能看出來,綠柳在這里,八成是聽著林免的吩咐喂她吃東西。
“小心做完月子胖成豬?!绷质馓嵝训?。
“我還在長身體呢,怎么可能會胖?”林免沖他翻了個白眼,又轉(zhuǎn)頭對著周洛欠了欠身,柔聲說道,“身子不爽,不能起身相迎,還望十殿下贖我無禮?!?p> “無妨?!敝苈迓牭剿敲从械讱獾貞涣质?,就知道她沒事,這才安心了點(diǎn)兒。
幾個人閑聊了片刻,不知怎的,就說到了宮里要進(jìn)新人來。
“都當(dāng)爺爺?shù)娜肆?,怎么還找小老婆?”林免對周靈修的評價就是花心大蘿卜。
然而周洛卻搖了搖頭:“據(jù)說是故人?!?p> “狗屁的故人。他是不是還說從那人身上看到了摯愛的影子?這就是為自己的濫情找借口而已?!绷置庖徽Z說出事情的本質(zhì)。
“可她真的很像。”周洛給林免講起了周靈修跟他青梅竹馬的那段故事。
林殊看他那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看著林免跟周洛爭辯,意識到自己存在的多余,林殊就打算出去透透氣。
綠柳發(fā)現(xiàn)自己在屋里也沒什么存在感,就跟著出來了:“殊少爺要去哪兒?奴婢陪您?!?p> “不用,我去看看周芝蘭。”
周芝蘭主動提出去和親的事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林殊自然也知曉了這件事。
林免是希望他能送周芝蘭去,但是林殊不想,所以他要去找周芝蘭說清楚。
然而,綠柳卻攔住了他:“周姑娘現(xiàn)在不在東院。在小黑屋里?!?p> “小黑屋?”林殊略有疑慮,“她又去搗鼓蟲子了?”
“她不是去搗鼓蟲子,而是被罰關(guān)在了那里。”綠柳解釋道。
“被罰?”林殊思考了片刻,懂了。
林免“小產(chǎn)”,周芝蘭背鍋。
“那我更要去看看她了?!绷质獠活櫨G柳的勸阻,沿著記憶里的路,去了小黑屋。
但是他剛走到門前,就聽到了里面的說話聲。
是一個男人在問周芝蘭:“你就那么愿意跟我走?”
“嗯。”此時的周芝蘭,面色蒼白,眼神卻十分堅毅。
“你明知道這是一個局,為什么還要跳進(jìn)來?”男人不解地問。
“娘娘說,要互利互惠?!?p> “呵,你倒是聽她的話?!蹦腥死湫α艘宦暋?p> 林殊還想繼續(xù)聽下去,房間里卻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林殊趕忙躲在了拐角處,看著屋子里的人走出來。
是薩奇。
林殊有點(diǎn)兒懵。
他悄悄溜進(jìn)了小黑屋,看到了里面坐著的周芝蘭。
周芝蘭正悠閑地喝著茶水。
看到他進(jìn)來,周芝蘭一口茶差點(diǎn)兒噴了出來:“你來這里做什么?”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林殊仔細(xì)打量了她一番。
剛才在外面他還覺得她有幾分可憐,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是自作多情了。
這間小黑屋四角都放著冰,又窗門緊閉,用黑布遮著光,比林免的屋子都涼快。
在這里避暑,好不愜意。
而屋里的人也換上了一副冷面孔:“林編修想說什么?”
“那些蟲子是你養(yǎng)的?”林殊想起了上回來小黑屋的時候,周芝蘭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裝九龍蟲的竹筒。
“算是吧?!敝苤ヌm承認(rèn)。以前穆王府里的人也都是她養(yǎng)著,只是現(xiàn)在她把財政大權(quán)交給了林免而已。
“你還替周蕭做過什么?”林殊問。
“也沒什么。我一介女流,也就會些琴棋書畫侍弄花鳥魚蟲這樣的小事情?!?p> “這么說來,你生物學(xué)得蠻好的?!绷质鈬L試著探她虛實。
周芝蘭卻皺起了眉:“什么叫生物?”
“你認(rèn)識很多蟲子嗎?”林殊換了個問題
“不多,夠吃就行?!敝苤ヌm笑著說道。
但是這個笑容,讓林殊看得頭皮發(fā)麻后背發(fā)毛:“你吃過很多蟲子?”
“也沒有。就是小時候父親給炸了一盤知了。母親和家姐不敢吃,都被我吃了?!敝苤ヌm回憶起了往昔,眼底流露出一絲溫柔。
說起炸知了,林殊的注意力就跑偏了:“那你現(xiàn)在想吃不?晚上我們一起去抓點(diǎn)來?”
“好啊。上次那筒蟲子,是不是就被你炸了?”周芝蘭問道。
“你怎么知道?”林殊說著,就掏出了一個小瓶子。
那筒九龍蟲,被林殊油炸之后做成了藥粉。
小瓶子里,就是那些藥粉。
“給你。送行禮物。”林殊把瓶子丟給了周芝蘭。